第二日,李白起得比平時晚了些。
簡單洗漱后,李白將那半身官衣隨手丟到了床底,換上了一件嶄新的綴著紅邊的白玉袍,再配上那青蓮劍,看上去倒是確有幾分劍仙的出塵之姿。
少年人嘛,得穿得體的衣服,豈能為半身官衣束縛。
融融春日,鳥語花香,正是曬太陽祛晦氣的好時候,李白隨手提了根條凳來到院里那株杏花樹下。
微風(fēng)拂過,杏花如雨,淋了李白一身。
“桃李今何在,桑榆懶未開。
故園松樹老,猶遣杏花來。”
李白長嘆了一口氣,緩身躺倒在條凳上,用手臂擋住了炫目的春陽。
此次寫詩帶來的修為提升依然未讓他成功晉級四品神乎其技境,不過李白好似也不太在意,大概是憶起了另一個世界里,故鄉(xiāng)的一些老樹,一些舊人......
......
“頭兒,不好啦,不好啦,壞事啦,壞事啦!”伴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粗重的喘氣聲,烏興旺帶著兩名差役跑進了側(cè)院。
“你個狗日的,咋咋呼呼的嚎喪呢!”董溫茂從房里沖出來高聲斥道。
“不是啊,頭兒,這......這回真出大事啦!”烏興旺弓著身子,雙手撐著膝蓋,上氣不接下氣道。
“這地方能有什么屁大的鳥事,趕緊說!”董溫茂不耐道。
“東市,王......王屠夫的大腸不見了!”烏興旺咽了口唾沫,面上現(xiàn)出一絲驚懼之色。
“王屠夫?就那個癩子殺豬匠?”
“對對對,就是他!”
“他大腸不見了?”
“對對對啊頭兒!”
“對對對,對什么啊對,你個狗日的,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也拿來叨煩我!”董溫茂大怒,提腳便準(zhǔn)備踹烏興旺。
烏興旺趕忙上前一把抱住董溫茂的腳解釋道:
“頭兒,不是王屠夫的豬大腸不見了,是王屠夫他自己的大腸不見了,現(xiàn)在尸體還在他家里擺著呢!”
“什么......”
董溫茂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yán)重性,這州里的考評在即,前幾日的人口失蹤案還沒破呢。
現(xiàn)在又來一樁兇殺命案,這要是破不了案子,阻了崔縣令的升遷路,挨頓責(zé)罵還是輕的,便是將他革職收監(jiān)也不是不可能。
“頭兒,現(xiàn)在該怎么辦?”
“怎么辦,我特娘的哪知道該怎么辦,你們兩個趕緊去招呼兄弟們帶上家伙,一起去現(xiàn)場。”董溫茂沒好氣地向兩名差役吩咐道。
“頭兒,這案子這么玄乎,會不會是有什么惡妖厲鬼作祟呀?”烏興旺突然拉住董溫茂,將嘴湊到其耳朵旁低聲道。
“妖怪?”董溫茂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后向李白躺著的地方努了努下巴。
烏興旺順著董溫茂努下巴的方向看了看,一臉懵逼。
“你是不是傻,這案子要真是妖怪犯下的,老子帶著你們這幫沒入品的廢物有什么用。
這姓李的小子好歹也是五品境的中三品高手,一般的邪祟根本不是他對手。
另外,大匡山最近來了個叫元丹丘的云游道士,聽說還是位道家高人。
這小子和他交往甚密,保不準(zhǔn)還學(xué)了幾手道法神通呢!
最重要的是,咱們做事不要總是想著怎么搶功,出風(fēng)頭,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認(rèn)清自己的實力,提前找好背鍋的,那才是最重要的?!?/p>
董溫茂使了個眼色,神秘兮兮道。
“頭兒,還是您高??!”烏興旺豎了個大拇指,轉(zhuǎn)身朝李白走去。
“喲,李大人,擱這曬太陽抓虱子呢!”烏興旺搓了搓手,小心翼翼笑道。
“李大人?”見李白沒理他,烏興旺將嘴湊到李白耳邊又喊了一聲。
“干什么呢,有屁就放!”李白猛地坐起身,一臉嫌棄地推開烏興旺。
“嘿,李大人,董捕頭,哦不,小董子叫我來邀請你一起出趟血差?!睘跖d旺堆笑道。
“血差,死人了?”李白理了理衣袍。
“可不嘛,就是東市那個王屠夫,那叫一個慘呢,依小的看呀,十有八九是妖邪作祟呢!
要不然咱也不敢來勞煩李大人呀!
唉!你說這妖怪也是,殺誰不好,干嘛非得去殺個屠夫啊,這以后可去哪里買肉喲!”
烏興旺嘮叨個沒完沒了,李白便不耐道:
“行了,別廢話了,前邊帶路?!?/p>
“好勒!”
烏興旺跟著李白、董溫茂來到外院一眾集結(jié)好的捕快差役前,眾人正準(zhǔn)備出發(fā),烏興旺突然伸手一把將李白攔腰抱住。
“誒,誒誒,你干嘛呢!”李白一愣,渾身起滿雞皮疙瘩。
“李大人,小的自幼有恐高之疾,待會您施展仙法騰云駕霧的時候我怕!”
“騰云駕霧?”
“對啊,董捕頭說您跟個叫元丹丘的老道士學(xué)了不少道法神通,這去抓妖怪還不得露一手啊!”
“去你娘的,趕緊滾前邊帶路,再啰嗦,小心道爺我一個五雷轟頂劈死你個白癡!”
不知怎的,李白感覺今天罵人罵得特別順暢,特別舒心。
......
東城,王屠夫家。
“哇......嘔......”
一踏進王屠夫的家門,一股濃烈的血腥氣混雜著黃白之物的粑粑味便直撞眾人鼻腔,有不少差役沒忍住當(dāng)場就吐了出來。
王屠夫手握屠刀斜躺在桌子旁,其雙目圓睜,盡是驚懼之色,好像看到了什么極為恐怖的存在。
死者腹部肚臍處被挖了一個拳頭大小的血洞,外邊還懸著一小截大腸,看斷口處并不平整的樣子,應(yīng)該是被什么東西給啃噬過。
“這屋內(nèi)桌椅凌亂,且死者手握屠刀,顯然是與兇手進行了一番搏斗后不敵被害。
只是,李大人,這兇手如此殘暴,到底是人是妖?。俊倍瓬孛谖輧?nèi)轉(zhuǎn)了一圈后看向李白問道。
“當(dāng)不是人為!”武夫雖不以天地靈氣作為修煉根本,但一個五品境的武夫也開始能對天地元力產(chǎn)生一絲感應(yīng)。
從周圍殘留的狂暴氣息波動來看,李白斷定兇手應(yīng)該是某種獸類妖邪。
“不是人為,那......那便是......”有差役心生膽怯,握著刀的手也抖了起來。
“瞧你這慫樣,有李大人在,怕什么,都跟我到外邊好好守著,不許任何人來打擾李大人辦案。”
烏興旺“鏘”地一聲拔出腰刀,帶著眾人一溜煙沖出門去,只留下董溫茂、李白二人呆在原地。
“李大人,你看這是什么?”這董溫茂倒并非一個庸手,很快便發(fā)現(xiàn)了新的線索。
李白接過董溫茂遞過來的物件,那是一小片黑色布料,應(yīng)當(dāng)是死者與兇手搏斗時用屠刀削下來的。
那布料材質(zhì)頗有些特殊,李白一時竟看不出端倪。
“董捕頭,我聽說這昌明縣前幾天還發(fā)生了三起失蹤案,是怎么回事?”李白收起黑色布料,決定看看從之前的案件中能否尋到一絲共性。
“這......李大人問這做什么?”董溫茂有些疑惑還有些生氣,因為他覺得李白問話的語氣像是上官在質(zhì)問下屬。
“沒什么,隨便問問,看看這幾起案件有沒有什么共性。”李白淡淡道。
“哦,原來是為這呀。
在李大人離開的這幾天里,昌明確實發(fā)生了三起失蹤案,其中一名失蹤者是西城的晁瘸子,這人是個酒鬼,也沒個正經(jīng)營生,平日里就愛干些偷雞摸狗的勾當(dāng)。
他那條腿呀就是因為當(dāng)年偷抓了劉員外家的狗去熬湯,發(fā)現(xiàn)后被活生生給打折的。
另外兩名失蹤者是兩名女子,要說共性的話就是此二人都是尚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
對了,街頭也有流言說此二女八字有些玄乎所以被妖怪給盯上了,不過當(dāng)不得真!”
董溫茂事無巨細(xì),真的假的說了一大堆,有意將失蹤案也往妖邪作祟上引。
如果李白能把失蹤案也攬過去,他更樂得清閑。
不過此刻董溫茂心中也有一個疑惑,那就是,以前的李白可是從來不會對破案感興趣的,而現(xiàn)在的李白怎么看怎么像一個同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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