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兩畝黑土地》免費(fèi)試讀 免費(fèi)試讀

洞穴內(nèi)的巖壁濕滑,一只手要托著那名女子,趙清河根本使不上力氣。

女子昏昏欲睡,眼瞅著就要閉上眼睛。

“你家孩子,真的很勇敢,他見你沒有回來,還跑到山上去找你,沒有哭,也沒有鬧?!?/p>

大概是聽到了孩子的消息,女子勉強(qiáng)的睜開了眼睛,嘴中輕聲默念著一個名字

“端端,端端…”

趙清河見女子清醒了一些,感覺有戲,繼續(xù)說道

“你聽好,現(xiàn)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抱緊我,墻壁太滑,我沒辦法分出多余的力氣再抱著你,再長時間下去的話,我會力竭,我們兩個都會很危險?!?/p>

女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聽懂了,把頭搭在眼前這個男人的肩膀上,手也順勢抱了過去,抱的很緊。

趙清河雙腳頂住墻壁,拽著麻繩一點(diǎn)點(diǎn)向爬向地面,他怕女子睡去,嘴上說個不停。

“那天在河邊,你要是不拿枯枝,跺跺腳,那條菜花蛇也許就跑了,那種蛇都長在菜花地里,不傷人的,也沒毒?!?/p>

“嗯……”

“我小的時候,曾經(jīng)親眼看見我爺爺抓住了一條攆著人群跑的棗紅色小蛇,在我爺爺?shù)氖掷?,我?dāng)時還摸了摸,從那之后我就沒怕過蛇?!?/p>

“嗯……”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該怎么稱呼你?”

“許蘭…”

女子的聲音越來越微弱。

眼瞅著已經(jīng)快要到地面了,趙清河感覺到抱著自己的許蘭力氣越來越小。

“蘭姐,端端這個年紀(jì)是不是要上小學(xué)了啊。”

沒有回應(yīng),本來摟著趙清河脖子的雙手緩緩滑落。

“蘭姐!端端還在家里等著你呢!”

趙清河嘶吼著,千鈞一發(fā)之際,他抓住了許蘭的手。

“許蘭!抓緊我!”

猶如從噩夢中驚醒,許蘭懸在了半空中,唯一的支撐,便是趙清河抓住她的那只手。

“蘭姐,離洞口不遠(yuǎn)了,你現(xiàn)在必須要向上爬,踩著我的肩膀,可以上到地面?!?/p>

趙清河的臉上,密密麻麻的汗珠不停地流進(jìn)眼睛里。

許蘭咬著牙,身體傳來的巨大疼痛,讓她時不時發(fā)出痛苦的悶哼聲,最后踩著趙清河的肩膀,爬到了地面上。

趙清河松了一口氣,他背起已經(jīng)昏迷的許蘭,沒有回到坎兒村,這里,還是離自己家更近一些,家里可還有一位神仙呢。

“老頭,老頭!”

“叫魂??!把人帶過來?!?/p>

土地公就好像知道趙清河會回來一樣。

“肋骨斷了一根,左腿也傷了筋骨,死不了,可能要歇息個小半年了?!?/p>

土地公僅僅是看了一眼,從袖口里拿出來兩個精致的小瓶子,放到了趙清河手中

“白色瓶子的口服,青色瓶子的外敷,不出兩個月左右,就能下床走路了?!?/p>

趙清河半信半疑,問道

“當(dāng)真?沒毒吧?你這些老古董,不會過期?”

土地公沒好氣地說道:“怕死你別用?!?/p>

“那現(xiàn)在怎么辦?”趙清河岔開話題,兩個瓶子被緊緊攥在了手里。

“背她回家,再給她上藥,你這里,難不成還能養(yǎng)病人?”

土地公瞥了一眼院子里的紅瓦房。

“好嘞。”趙清河重新背起許蘭。

“臭小子,你要不歇息一會,都說了讓你小心那片荊棘林,瞅瞅,腿腳都破了吧,回去的路可不近呢?!?/p>

趙清河順著土地公的眼光低頭看了看,這才感覺到腿部傳來的痛感,褲子被刮出了好幾道大口子,腳底好像還生了血泡。

“沒事!”

趙清河咧嘴一笑,再次飛奔而去。

許蘭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了,她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是在自己的家。

“端端,端端”

一直在屋外的趙清河,聞聲之后便走了進(jìn)來。

許蘭此時正在艱難地站起身

“蘭姐,端端已經(jīng)睡了,我看家里有掛面,就給他煮了一碗,你現(xiàn)在還不能隨便活動,要小心筋骨。”

腳踝處疼痛不止,許蘭還是執(zhí)意起身,在趙清河的攙扶下,看到了正在熟睡的端端,松了一口氣。

“謝謝你,”在地洞里時,許蘭雖說有些神志不清,但也知道是眼前這個男子救了自己。

“沒事,端端真的很聽話?!壁w清河笑著摸了摸后腦勺。

“謝謝你救了我?!痹S蘭重復(fù)說道。

屋內(nèi)安靜了起來,許蘭和趙清河頂多也就算見了兩面,說是陌生人也不為過。

一陣尷尬之后,趙清河像是想起了什么走了出去,不一會端進(jìn)來一碗熱氣騰騰的面條。

“你現(xiàn)在身子太虛弱,要是不想吃,就先喝一些面湯?!?/p>

許蘭靠著枕頭坐了起來,趙清河把碗端到她面前,接過后,她盯著趙清河的手,上面的傷痕有的已經(jīng)結(jié)痂,有的因?yàn)榭偦顒舆€在滲出鮮血。

“是繩子磨的么?”

趙清河迅速收回手背在身后,搖了搖頭。

“今天走山路不小心摔了個跟頭,手擦到地上了。”

“我又不是十指不著陽春水的大小姐,還會不認(rèn)得擦破的傷口,那附近蘑菇多,可還有一片荊棘林,端端房間的柜子里,有一個小箱子,你去幫我拿過來?!?/p>

箱子里有一些消毒的藥品和紗布,許蘭把面條放到一旁,一邊翻找一邊說道

“端端淘氣,每次出去玩,不是磕破腿,就是不知道從哪弄的傷口,家里就備了這些,把手伸過來。”

趙清河有些難為情,支支吾吾地開口

“不用了蘭姐?!?/p>

許蘭抬起頭,眼神嚴(yán)厲好像一位長輩。

“把手伸過來。”

上藥的時候,許蘭看著趙清河那副齜牙咧嘴的表情,不禁笑出了聲,打趣道

“端端也沒有像你這么大反應(yīng)啊。對了,上次你問我有沒有聽過鳳凰村,我后來仔細(xì)的想了想,走山路的時候不經(jīng)意看到過有塊石碑上刻著鳳凰兩個字,估計應(yīng)該是你要找的地方了?!?/p>

“已經(jīng)不重要了?!币?yàn)轼P凰村已經(jīng)荒廢了兩百年。

“你年紀(jì)輕輕的,為什么要去鳳凰村呢?不想說就不說?!?/p>

“沒什么不想說的,我的家在那里。”

許蘭表情有些驚訝,問道

“你說的不會是那間紅瓦房吧?”

趙清河同樣有些驚訝

“你知道哪里?”

“我上山撿蘑菇的時候,好幾次都在那間紅瓦房里歇腳呢,你把它都修復(fù)好了?”

許蘭拍了拍趙清河的手,被紗布包的里三層外三層,示意大功告成。

“都修復(fù)好了,在那邊,已經(jīng)快小半個月了,好幾十里的山路,為什么走那么遠(yuǎn)?”

趙清河心中好奇,本來許蘭給他的感覺就是柔柔弱弱的。

“那邊人少,蘑菇多呀,每次去,都裝滿滿的一筐呢?!?/p>

見趙清河欲言又止,許蘭繼續(xù)說道

“我明白你想問什么,端端的父親在他兩歲的時候,酒駕,出車禍死了,原來在江城的房子賠給了人家,我就帶端端回到了鄉(xiāng)下,前些年,他爺爺奶奶也都過世了,我們娘倆,總要活下去啊?!?/p>

說完,許蘭又端起那碗面條,埋頭大口大口地吃起來,在外人看來,吃相很不雅觀,許蘭只是不想讓人看見她掉眼淚。

趙清河識趣地走出了屋子,坐在先前搬到院子里的凳子上,看著月亮,一言不發(fā)。

坎兒村的許寡婦家里突然冒出了一個男人,一下子成了村里人議論的話題。

“你聽說了么?許蘭不知道從哪里又找來了一個小白臉?!?/p>

“我知道我知道,瞅著那小伙子年紀(jì)也不大,怎么就…”

“那許蘭不也才剛剛?cè)鲱^,聽說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好這一口,況且許蘭那模樣也不錯,一直都是香餑餑?!?/p>

剛剛從城里回來的趙清河,正巧聽到了村里幾個大爺大媽的閑聊,他沒有理會,許蘭的生活起居需要人照顧,這些日子他幾乎都是住在許蘭家里,在端端的房間打地鋪,風(fēng)言風(fēng)語早就聽到了不少。

“蘭姐,錢取回來了。”

趙清河進(jìn)門后,從懷里拿出了一個信封,里面裝著一小疊現(xiàn)金。

“你收下,這些日子多虧了你幫忙,我們小戶人家,雖然日子不寬裕,也知道感恩。”

許蘭正在靠在被褥上,織著毛衣。

趙清河把錢放到桌子上。

“我不會收的?!?/p>

“端端今天和人打架了?!?/p>

“我去找他們要一個說法?!?/p>

眉頭緊皺的趙清河一拍桌子,轉(zhuǎn)身就走,剛踏出門檻一步,被許蘭叫住。

“回來!”

趙清河愣了愣,轉(zhuǎn)身看向許蘭,她一直在低頭織毛衣,問道

“你的意思是讓我離開對么?”

許蘭語氣格外平靜

“我已經(jīng)能勉強(qiáng)下地走路了,寡婦門前是非多,這樣對你來說,也是好事?!?/p>

在原地呆滯了好幾分鐘之后,趙清河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了一聲好,在趙清河踏出門檻時,許蘭也沒有停下手里的針線動作。

不一會,端端走了進(jìn)來,他睡眼惺忪,問道:“媽媽,清河哥哥怎么還沒回來?”

“你清河哥哥有事,去了他應(yīng)該去的地方?!?/p>

端端沒哭沒鬧,哦了一聲。

趙清河沒見到許蘭第二次掉眼淚,也沒發(fā)現(xiàn)她被針扎的滿是血洞的手,更沒注意到許蘭正在織的那件毛衣,是大人的尺寸。

“臭小子,怎么還知道回來?”

土地公看著失魂落魄的趙清河,有些幸災(zāi)樂禍。

“那女人和你注定無結(jié)果,了斷了關(guān)系也好,來來來,有多少日子沒有打拳了,來陪老夫比劃比劃?!?/p>

“算了吧,今天沒什么心情?!?/p>

趙清河走進(jìn)空蕩蕩的紅瓦房,躺在炕上時,他只想著一件事,不停地在想

許久之后,他的心中也給出了一個答案。

往后的日子里,趙清河每天生活極其規(guī)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都是耕地,打柴,陪土地公練太極拳,偶爾去上山打一些野味,和土地公一起打牙祭。

他想去坎兒村,可又害怕見到她。

一天中午和土地公閑聊。

“臭小子,沒感覺到這些日子你身體的變化?”

趙清河面露疑惑,意思就是沒有。

“那日你去地洞救那名女子,前前后后一共六七十里路,還不算你在地洞耽誤的力氣,可都堅(jiān)持下來了?!?/p>

被土地公這么一說,趙清河這才注意到,自己耕地,挑水已經(jīng)好長時間感覺不到累了,他問道

“是每天打拳的緣故?”

土地公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

“算是吧,靈氣在你體內(nèi)的奇經(jīng)八脈流通,淬煉體魄,和打拳也有一些關(guān)系,畢竟是正宗的太極拳,那位張姓的祖師爺,依靠這手拳法,可是活了足足兩個甲子啊?!?/p>

趙清河白了土地公一眼。

“再賣關(guān)子,下個月你都沒有烤山雞吃?!?/p>

一提到烤山雞,土地公尷尬地咳嗽兩聲,剁了剁腳下的黑土地,說道

“咳咳,你身體的變化,都是因?yàn)槲覀兡_下這兩畝的黑土地呀,有極大的可能,這是世間最后一塊靈氣充沛的地方了?!?/p>

“和你之前說的沒有同族有關(guān)?我一直很好奇,既然有的土地公,為何不見山神或者其他神仙?”趙清河問道。

“神,本應(yīng)該是不死不朽的呀!”

土地公嘆息一聲,說起了往事。

“自從盤古神創(chuàng)世,女媧造人,神便一直存在于世間,庇護(hù)這人族,千萬年來,也有刻苦修行的人族獲得神格,進(jìn)去神庭,像老夫這般,只是末等神仙,庇護(hù)一方水土,是沒資格去天上和人家平起平坐,約摸千年前,老夫突然就終端了和神庭的聯(lián)系,地龍翻身,大洪水,戰(zhàn)亂,都沒有一位仙人下來制止,老夫曾經(jīng)離開這片黑土地去世間尋找,山神,河婆,都不見了蹤影,而世間的靈氣好像在被慢慢吸取,一直越來越稀薄,神軀被腐蝕的我,只能又回到了這里,至于為何,老夫也說不出來,外面的靈氣少的可憐,已經(jīng)數(shù)百年沒有出去過咯,你的身體,也是靈氣所導(dǎo)致,要不然為什么從古至今那么多修行法門都失傳了,那其實(shí)不是騙術(shù),是現(xiàn)在世間的靈氣不足以讓人修行。”

趙清河點(diǎn)了點(diǎn)頭,土地公親口說出的話,沒有讓他過多驚訝。

“對了,你現(xiàn)在,也算是在修行了?!?/p>

趙清河沒當(dāng)回事地哦一聲,再次回憶一下剛剛土地公說的話后,臉色震驚,聲音大到驚出了許多林子里的鳥。

“臭老頭!你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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