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時(shí)辰到,又該取藥了!"
西夏皇宮,一處偏僻陰冷的宮殿,兩個(gè)奉命而來的女官面無表情,手里捧著一把金刀,一只青釉宮碗。
不待宋傾晚起身,兩個(gè)女官粗魯掀開她身上蓋著的薄被。
可怖的景象一閃而過,她滿身雪白肌膚上疤痕交錯(cuò),暗紅傷疤如蛇蜿蜒,深得地方可見骨頭。
女官握著金刀,挑了一處勉強(qiáng)完好的地方,狠命割了下去。
"唔……"宋傾晚痛得渾身發(fā)顫,無光的眼眸瞧著血如相思紅豆,一滴滴滾入冰涼碗底。
為了治好皇后娘娘的病,兩個(gè)女官每日都會來割她的血入藥。
"宋妃娘娘您來自藥香谷,自幼拜藥仙沈璃為師,嘗百藥,萬毒不侵,只有您的血才能解了皇后娘娘體內(nèi)的劇毒。"女官挑了挑眉梢,不滿看著小碗里的血,"此藥方是皇上親自為皇后娘娘配制,血羹需得吃上四十九副,皇后娘娘玉體才能痊愈。還請宋妃娘娘忍著些……"
"滴答,滴答--",血落瓷碗的聲音在空曠大殿回蕩。
她被關(guān)在這一月有余,一天一刀,生不如死!宋傾晚渾身冰冷,緊閉的宮門忽然推開。
明黃色的龍袍衣角如晝光,刺痛她的眼睛。
"慕……"
慕羽??!她虛脫無力望著那道軒昂高挑的身影,干啞喉嚨叫不出他的名字。
"參見皇上!"滿殿宮人跪下。
俊美恍如天神的面容,面無表情,他看了蒼白若紙的宋傾晚一眼,冰冷道:"藥引必須采足!少一滴血,傷了淺淺身子,朕要你們?nèi)颗阍幔?
冰冷的話語如刀刃在她五臟六腑間來回切割,宋傾晚止不住顫抖。原來他過來,不是擔(dān)心她的身體,是為了宋淺淺的藥引。
誰能想到當(dāng)朝盛寵皇后名為"宋淺淺",是宋家收養(yǎng)的義女,是她名義上的妹妹。
跪著的女官戰(zhàn)戰(zhàn)兢兢磕頭,"宋妃娘娘每日放血,身體虛弱,奴婢無能,已采不滿一碗藥量。"
山岳般俊美的容顏上劍眉冷蹙,慕羽琛薄唇開合:"將刀拿來,朕親自動(dòng)手!"
"慕羽琛,求求你……不要!"
不要這樣對我!
慕羽琛冷漠無情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比割下的刀刃更疼!
宋傾晚的哭求沒有絲毫作用,想要掙扎就已被面前的男人牢牢扣住手腕。
男人手指猶如鐵鉗,銳利刀刃劃過,她纖弱的手腕皮肉翻開,新傷舊傷重疊在一起。
慕羽琛修長手指按住她的手腕,懸在瓷碗之上,似要放干她最后一點(diǎn)血。
"慕羽琛,我好痛!"宋傾晚低喃,額間冷汗涔涔滴落,蒼白嘴唇沁出縷縷血絲。
"只要醫(yī)治好淺淺,朕會放過你,還有你們宋家!"
宋家百口人被關(guān)在牢獄,被慕羽琛冠以謀逆之名,不過是受她拖累。
失血的寒意一寸寸覆蓋,宋傾晚無力靠在他懷里,只有放血之時(shí),她才能依偎在慕羽琛身邊片刻,貪戀這一瞬的溫暖。
眸光渙散,恍若又回到了一年前的元宵夜。
墨色夜空下,慕羽琛為她放飛千萬盞孔明燈,那些燈騰空入霄,與繁星清月爭輝。
"阿傾,待我成皇,你便是我身邊唯一的后!西夏如畫江山,是我許你的聘禮!"
也是一年時(shí)間,他從祁連山擊退蠻族歸來,成了西夏的王,卻未許她一場盛世大婚,而是向天下人宣布,他要迎娶宋家二小姐--宋淺淺為后。
她同樣接到了圣旨,與宋淺淺一同入宮。
一個(gè)為妻,一個(gè)為妾。
一個(gè)為后,一個(gè)為妃。
她曾愛入骨髓的男人,為了另一個(gè)女人,日復(fù)一日放她的血作為藥引!
慕羽琛納她為妃,不過是讓她眼睜睜看著,他對宋淺淺是如何恩愛齊眉。
迷離間,宋傾晚凄婉自嘲一笑。
阿晚你真傻,還要再受多少折磨才肯放手?這個(gè)男人早已不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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