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青魚只覺腦中嗡的一聲,眼冒金星,他下意識的一低頭一口咬在老根毛的手上。
“啊!”老根毛發(fā)出一聲尖叫,就要甩開丁青魚,哪知道丁青魚緊緊地咬住老根毛的手背,死不松口,似乎不在他手上咬下一塊肉來,絕不甘心。
“都干啥呢!”一道喝聲響起,院門口涌進了三四個人。
“魚魚,魚魚!”黃桐飛快的跑了過來。
“老根毛,你個混貨!怎么打孩子呢?”穿著一身皺巴巴中山裝的黃萬德盯著老根毛。
“ 黃萬德,別以為你是村干部,就顛倒黑白,你睜開眼睛看看,是這小雜種咬著我不放,嘶~疼死我了!瘋狗崽子!”
此時丁青魚也松開了口,小白牙上沾著血跡。
老根毛一邊甩著自己血淋淋的手,一邊來到黃萬德面前:“黃萬德,你看看我的臉,看看我的手,都是這倆狗崽子給我干的,不賠我個萬兒八千,我絕不罷休!”
“去去去,你的事后面再說!”黃萬德不耐煩的揮開老根毛。
“丁大叔,你看,這就是林家人,我領(lǐng)來了?!?/p>
黃萬德指著身后的三人:“這是鎮(zhèn)干部,做證明的,這兩位就是雪川城林家的兩位主事人,事情都按以前說的辦,今天就讓梨子跟他們走吧!”
“萬德,你是咱村干部你做主,還有鎮(zhèn)上這個大干部也來了,我放心!”丁老漢這時才從地上搖搖晃晃的爬了起來。
“丁大叔你相信俺,我也不誆你。你看你還有啥給林家這倆位兄弟說的?”黃萬德看看丁老漢又看看姐姐丁青梨。
此時丁青梨丁青魚和黃桐三個孩子眼睛都是淚蒙蒙的。
“沒啥,只要主家對梨子好就行!”
“那行,都按以前說的辦!梨子,收拾一下跟林叔叔走吧?!?/p>
后邊一直沒有說話的三個男人,這時其中一個卷發(fā)男子走上前來仔細看了看丁青梨。
他看到丁青梨臉上臟兮兮的,都是眼淚灰塵,不過總的看來還是比較清秀的。
“你叫我林山叔就行,”卷發(fā)男子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看你們的院子這么臟亂破舊,還有個人鬧事,你就不用收拾了,趕緊跟我走吧,離開這個破地方!”
“林,林山叔,你能不能幫幫我弟弟和爺爺?”丁青梨的臉上露出了期望之色。
“怎么幫?幫不了,況且這事和我們也沒有關(guān)系!你放心吧,那不是還有村干部和鎮(zhèn)上領(lǐng)導(dǎo)!”林山叔的眼睛閃過一絲不屑。
“別多想了,我們走吧!”林山叔拉起丁青梨的手,和黃萬德打了個招呼,和另兩個男人轉(zhuǎn)身向著院門走去。
“姐~”丁青魚呆呆地看著姐姐離去,忽然發(fā)出一聲哭喊!
聽到這聲叫喊,丁青梨的腳下就像涂了膠一樣,移動的十分艱難。
她回過頭來看著黃萬德大聲道:“黃叔叔,老根毛在我媽的墳上尿尿!”
她又轉(zhuǎn)頭兩眼淚汪汪的看著丁青魚:“魚魚,姐走了!你將來照顧好爺爺!”
其實他她的爺爺自從地上站起來之后,就再也沒有看過他們姐弟倆一眼,一直背著身子站著。
就算聽到丁青梨最后的這一句話,丁老漢也沒有一絲反應(yīng)。
看著丁青梨就要跨出院門,丁青魚忽然慌張起來。
似乎這個他常跨的院門,此時此刻就是一把大刀,會斬斷他和姐姐的一切!
他猛地掙脫了黃桐的手站了起來,對著院門口大聲喊道:“你們不許欺負我姐,要是欺負我姐,我將來不會放過你們!”
“這小孩性子挺烈的!”林山叔笑了笑,幾個人走出院子,逐漸消失在土路盡頭。
“黃萬德,現(xiàn)在該說我的事了!”
老根毛從丁青魚家廚房里走了出來,他剛才進去在里面找了一些破布,把自己的手給纏了起來。
“你個混貨!說什么?你往人家墳上尿,不怕雷劈?” 黃萬德瞪著老根毛。
“你少裝!雷劈也先劈你!我那天……”老根毛毫不示弱。
“得得得,”黃萬德攔住了老根毛的話,轉(zhuǎn)身對黃桐說道:“桐桐,你領(lǐng)魚魚到咱家玩去,我們大人在這說話!”
黃桐拉起丁青魚向外走去,路過老根毛身旁,丁青魚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
“媽的,你個小崽子!”老根毛大怒,就要去抓丁青魚。
“行了行了,咱說事去!”黃萬德一把抓住了老根毛。
見兩個孩子離開,黃萬德才開口道:“丁叔,你看這事兒咋弄?”
“啥事咋弄?”丁老漢翻了翻眼。
“你倆孫子把老根毛打傷了!”黃萬德聲音平靜。
“丁老頭!不多,一萬塊!”
“一萬塊!呵呵,我孫子連學(xué)都沒得上,還一萬塊,十塊都沒有!”丁老漢嘿嘿冷笑!
“老鱉孫,給我裝……”
“丁叔,咱們好好商量,畢竟你看這老根毛頭上手上都是傷……”黃萬德攔住要暴走的老根毛。
“他有傷和我球的個關(guān)系?”丁老漢打斷黃萬德,“他自找的,他在我兒媳海蘭墳上撒尿?那墳才一個月,死氣還沒消,你個狗日的也不害怕晚上做惡夢!”
“廢話再多沒用!老鱉孫,你不賠錢,以后別怪我不放過你那孫子!”老根毛瞪起眼睛。
“閉上你的嘴!”黃萬德喝了一聲。
“丁叔,再說啥話都沒用,傷了人就要給人家賠。況且正平去的時候聽說可是賠了幾十萬,你老也不差這萬兒八千!”
“哼,我兒死了,賠四五十萬,那都在海蘭手上,現(xiàn)在海蘭也死了,死的突然,啥話也沒留下,我把她房子翻了幾遍,也沒找見東西,不信你們自己找!”丁老漢氣哼哼的。
“老鱉孫你哄誰呢,要不要把墳扒了再找找?”
“行,趕緊去扒,找到了,幾十萬都賠給你!”丁老頭臉上露出譏笑。
“你……”老根毛猛然向丁老漢逼去!
“行了,你先出去,我給丁叔好好說?!秉S萬德拉開了老根毛。
老根毛狠狠的瞪了丁老漢兩眼,向著院門外走去。
“丁叔,正平從小和我一起長大,他沒了我也很傷心,但咱們活著的人,日子不是還要向后過呀?!?/p>
“老根毛就是個無賴混混,你要是叫他纏上,你可以不怕,可是魚魚將來咋辦?”
“依我看破財消災(zāi)就給他一萬塊,我讓他立好字據(jù),以后他也不敢再騷擾咱丁家!”黃萬德說的語重心長,情真意切。
“萬德啊,我知道你的好意,可是我跟你說的都是實話,到現(xiàn)在我也沒有找見錢在哪!”丁老漢嘆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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