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火車駛出站臺,朱顏的內(nèi)心開始雀躍起來,這是她上大學(xué)以來第一次回家,就為了節(jié)省車票錢。誰讓她窮,朱顏的父親在她十歲那年車禍去世,那個年代折耳根省山溝里的貨車大多都沒保險,更別提賠償了。家里僅靠父親生前的積蓄和母親打零工的錢維持著日常開銷。雖然火車票半價只需要120多,但到了重慶,從重慶到朱顏家只有客車,別把南方山溝里的汽車票和北方平坦地方的汽車票單價來比。100公里還要將近100元呢!而且路上難免要喝點水,吃點飯,所以來回沒有五六百塊錢的車費,她是到不了家的。朱顏一個月的生活費才300出頭呢。她上一個寒假都沒有回家,而是選擇在花店兼職打工,算是找了個地方養(yǎng)自己的肚子。此刻,想到家中等著他的媽媽,還有弟弟,心里有點無法平靜,終于要回家了。
朱顏環(huán)顧四周,看了一下相鄰座位,對旁邊的人說了聲你們好啊,再點點頭算是給打了個招呼,阿姨笑嘻嘻地說,“你好啊,幺妹兒”很熟悉的川味兒普通話,和我折耳根省家鄉(xiāng)話溝通無障礙。對面的眼鏡哥哥放下書回應(yīng)了下,他旁邊的男孩子也是點頭回了一下,“你們好”。并沒有多說一句話。此刻是下午兩點多,朱顏肚子不餓,但是瞌睡蟲已經(jīng)上頭了(誰讓我們大新疆和北京時間有兩個小時的時差呢),忍不住靠著窗邊抱著自己的飯盒書包,睡覺去了。
也許是早上一大早就起床趕火車,中途又倒車,也許是因為旁邊坐著的是一位阿姨,所以可以毫無戒備的入睡,或者沒有任何借口,就是想睡。反正這一覺睡得挺沉的,也睡得挺久,她也沒個手表,估計了一下時間,看看太陽都快下山了,睡了得有兩三小時了。朱顏不慌不忙地去廁所洗了把臉刷了個牙,讓自己精神回神。然后來到座位上,拿出書包里面的零食,盤算著眼前這些美味佳肴,或者說貴人鹵雞爪、答應(yīng)小面包、常在威化餅、貴妃沙琪瑪……看看翻誰的牌子,得了,今天就翻威化常在的牌子吧!畢竟這是朱顏女王最愛的零食之一,爽脆甜,這是她最愛的味道,雖然甜味不是最愛的,但是和這個威化的脆夾在一起,還有一些夾心的細膩甜味,讓朱顏覺得很享受,很喜歡。一邊吃著餅干,一邊就著打來的熱水喝著,嚼嚼著,好不滿足的樣子。把旁邊的蜀地阿姨看得都逗樂啦。阿姨說“小姑娘啊,你剛睡得好香的呀,現(xiàn)在吃的更香。讓人胃口大開的感覺”。一副關(guān)懷加夾著調(diào)侃的語氣。朱顏有點不好意思好像有她不知道的發(fā)生。她說,“可能太困了,反正就睡得挺香,睡夠了才醒的,阿姨,你來點么?”說著把面前的威化餅往阿姨前面遞過去。蜀地阿姨說:“不用啦,我哪能吃你小姑娘的東西啊,我剛吃過飯才上火上的火車。”對面的眼鏡哥哥正在看著一本書,朱顏也把威化餅往她面前推了推,眼鏡哥哥擺擺手說“謝謝,不用啦!”“你呢?”朱顏問自己對面的男孩,百無聊賴的他正東張西望,沒客氣的,伸手夾了一塊嘗了嘗,說:“不錯,這也是我喜歡的餅干?!蔽揖托α诵?,沒多說,畢竟咱也不熟,吃完東西,我準備打開書包,找紙巾。這時對面的男生指指小桌子上的紙巾說:“用這個吧,出門在外不方便,我直接拿了大包抽紙,大家都用吧沒關(guān)系的。我?guī)湍?!”他抽了一張紙遞給我。我看著沾滿餅干屑的手指,接了過來,對他說“”謝謝”。我擦了嘴,又把桌子收了收,然后就坐那開始和旁邊的阿姨聊起了天,我說我來自折耳根省,阿姨說她是蜀地達州,我說:“我知道,聽出來的。先前上學(xué)的時候坐火車碰到一個大哥,也是達州的,哎呦,你們達州人可能干了,他們家是舉家搬遷,夫妻兩口子帶著個小孩兒,背著一個超大的袋子,來新疆說是要包地種棉花?!卑⒁陶f,“是的”?!拔液枚嗬相l(xiāng)都到這邊來了,新疆地廣人稀嘛,老家人口密度太大了,地太少了,要么去廣東打工,要么就去城里干點雜活,剩下有親戚在這邊的都相互聯(lián)絡(luò),然后在這邊包地來了”。朱顏說:“可以的,反正只要能干活,人勤快,總有出路”。阿姨問我咋小小年紀說話這么老成呢?我說,“哪有?阿姨,我就是一農(nóng)村來的小女孩,我們那沒什么出路,農(nóng)村就只有知道勤勞了,我考大學(xué)也就一般般的成績,一般般的努力全靠國家政策好,給我們加分了,要不然我都上不了現(xiàn)在這大學(xué),哎呀”。朱顏哈哈大笑。“你這女娃倒也實誠?!卑⒁绦χ鸬?。我憨憨的笑著回應(yīng),眼鏡哥哥依然在那看著書,不過感覺時不時的也會聽上一耳朵。旁邊的男孩時不時的插上一嘴。“???你是折耳根省的?”朱顏說,“嗯”。他又問“你哪個少數(shù)民族???加多少分啊?”本著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態(tài)度,我一一作答,“苗族,加20分啊”!朱顏回想起,那時我為什么一點心眼沒有,為什么別人問什么我就答什么?要真是遇上個騙子,那我不是被人家打包賣了,還幫人數(shù)錢嗎?唉,想想那時候的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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