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音慵懶的坐在步輦,右手虛虛扶住額頭,回味著剛才殿中眾人的鄙夷,天煞孤星?
唇角掠過淡漠譏誚的弧度,不過是皇位的犧牲品罷了,曾經(jīng),她也天真的以為,她當真耽誤了國運,可直到前世死在那場大火中,她才知道,都是屁話,早知道,前世何必做那么多好事。
“參見長公主?!币股n只身立于宮道上,一身藏藍飛魚服襯得整個人像一個溫潤公子,應該是等了很久,橫在胸前作揖的雙手已經(jīng)凍得通紅。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容音美眸緩緩的睜開,調笑道,“九千歲怎得有空在這里堵我,父皇喪儀,還不夠你忙的?還是說,想和我繼續(xù)昨天晚上沒有完成事,可是怎么辦呢,昨晚九千歲把我一個人扔在房中,我可是有些生氣了?!?/p>
夜蒼含笑抬頭,他有著像女人一樣雪白的皮膚,精致的眉眼,如果不是昨晚見過他動情的兇狠,容音也會被他這副謙謙君子的模樣蠱惑住。
“長公主對奴才,用起來可還順手?”
“還行,只是沒有小時候順手了,畢竟多年未見,九千歲身上可是有太多本宮看不懂的秘密了?!?/p>
容音原以為他還是會和小時候一樣對自己言聽計從,可事實好像不是這樣,自己昨晚已經(jīng)放低了身段,竟然還是留不住他,雖然中間出了點小插曲,但也算是因禍得福。
“長公主昨晚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可還算數(shù)?”夜蒼突然就很想知道,如果昨晚他沒有走,一切會不會變得不一樣。
容音淡笑不語,歪著身子勾了勾手指,夜蒼聽話的上前,長身立于步輦一側,容音稍微俯身就能與他平視,食指將夜蒼精致的下巴挑起,嘴角玩味:“你,是指哪句話?夜蒼,昨晚說的很清楚,你要是走了,我便不會再回頭,
而且我已經(jīng)不是昨日的容音,昨天的我,可能會委身于你,但是以后的我,你高攀不起?!?/p>
夜蒼掩下心中的苦澀,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可能,他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與其讓她怨恨,他更希望她干干凈凈。
“公主高貴,奴才本就不敢高攀?!?/p>
容音直起身子,霸氣的向后一靠,眼睛像是在看著他,又像是在透過他看著別的東西,“夜蒼,記住你自己的身份,你只需要做好你該做的,如果你愿意繼續(xù)跟著我,我也會念在小時候的情誼上,收留你,你可要自己想好了?!?/p>
夜蒼沒有絲毫的猶豫:“奴才愿意追隨公主?!?/p>
容音滿意的點了點頭:“好,本宮不會虧待你,但是以后,九千歲可得聽我的?!?/p>
“是,但是公主,日后行事斷不能如此高調?!币股n不放心的囑咐道,他真的怕再看到她死在自己眼前。
容音何嘗不知今天過于囂張,左右已經(jīng)是死過一回的人,又有什么可怕的,更何況她手握玉璽和黑羽衛(wèi),他們不敢把自己怎么樣,就是料到這一點,容音才敢放肆,如果不趁機立威,等到容淵羽翼豐滿,自己定然討不到好處,更何況,她不信今日跪在殿中的眾人,得知她手里有這么大的籌碼不會心動。
這些東西,放在任何一個皇子手里,都是王炸。
容音睨了他一眼,嗤笑道。“這不是你該管的夜蒼?!闭f罷便毫不留戀的離去。
一道黑影悄無聲息的跪在夜蒼身側,“主子?!?/p>
夜蒼上挑的眼角染著病態(tài)的執(zhí)念,出口的聲音冷的像鬼魅,“仔細看好乾清宮和慈寧宮的動靜,一有異常,立刻來報?!?/p>
乾清宮中,容淵憤怒的將桌上的奏折全部掃到地上,“一個棄子,她也配在朕面前耀武揚威?!?/p>
“皇上,你現(xiàn)在是一國之君,是先帝欽點,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你現(xiàn)在的一舉一動都有無數(shù)個人看著,那個死丫頭就是料定你剛登基,根系不穩(wěn),不敢動她,他日等你把持朝綱,她區(qū)區(qū)一個公主,能奈你何?!鄙蚯宥俗谥魑簧?,看著容淵的失態(tài),十分的不悅。
“母后,可是他今天竟然當著眾人的面讓你我難堪,兒臣咽不下這口氣?!比轀Y目光兇狠,恨不能將容音碎尸萬段。
“咽不下也要咽,你別忘了,黑羽衛(wèi)和玉璽都在她手上,旁人不知,但是你該知道黑羽衛(wèi)到底有多難纏,今天在勤政殿你也看到了,黑羽衛(wèi)明顯已經(jīng)臣服于她?!鄙蚯迥茏€(wěn)皇后這個位置,并且讓自己的兒子登上皇位,心思自然是要比一般人深沉的多。
“母后,那你說,兒臣該怎么辦?!比轀Y有些無措的握住沈清的手,依賴的看著她。
“忍,當務之急是要保證三天之后的登基大典沒有任何紕漏,其他的,等你地位穩(wěn)固之后再說,皇兒放心,一切都有母后。”
夜蒼剛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容淵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眼角掠過一抹涼薄諷刺的色澤,“皇上,太傅大人來了,多半是因為今日側妃被禁閉一事。”
容淵看到夜蒼像是看到了主心骨,慌亂的拽緊他的袖子,“夜蒼,太傅他?你說朕該怎么做。”夜蒼是先帝留給容淵的人,容淵時刻都記得,先帝說過,夜蒼是可靠的人,可以重用。
只是先帝到死都沒有想到,這個被自己一手提拔上來的東廠提督九千歲,權傾朝野,自己居然最終死在他的手上。
夜蒼不著痕跡的往后一退,拉開距離,“皇上不妨先見見太傅,至于長公主,既然她已經(jīng)拿到兵權,皇上不妨給她幾分薄面,等長公主放松警惕,皇上再謀劃也不遲?!?/p>
“對對對,放松警惕???,快把太傅帶進來?!比轀Y到底是個只有16歲的少年,平常被沈清保護得太好,初登皇位,稚嫩的很。
身穿墨服的中年男人疾步而入,瞥見夜蒼立在一旁,面露不喜,縱使他已經(jīng)身居要位,但到底不過是一個閹人,非男非女。
宋正華單膝跪在地上,雙手作揖,“臣參見皇上?!?/p>
“愛卿平身?!?/p>
宋正華并未起身,而是更加彎了彎身子,“臣自知有罪,教女無方,讓娘娘在朝堂上沖撞了長公主殿下,讓長公主震怒,臣罪該萬死?!?/p>
夜蒼內心冷笑,長公主今日行事確實是給文武百官留下了把柄,這樣一番以退為進必然會讓皇上更加震怒,果然,容淵上道了。
急忙越過御案將太傅扶起來,“愛卿這是說的什么話,太傅有個好女兒,父皇薨逝,三年內不能立后,但是朕已經(jīng)想好,等朕登基大典之后,即刻冊封晚晚為貴妃,掌六宮之權,作為補償。”
“至于長公主,”容淵沉聲道,“長公主到底是朕的手足,朕也只能小懲大戒,夜蒼,傳朕圣旨,長公主德行不端,囂張跋扈,罰,就罰長公主俸祿一個月吧?!?/p>
“愛卿可還滿意?”容淵有些討好的問道,
宋正華明白,現(xiàn)在長公主勢頭太盛,皇上不敢輕易和長公主作對,但是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女兒距離中宮之位更近了,“叩謝皇上隆恩,臣定當盡心盡力輔佐陛下,為陛下肝腦涂地?!?/p>
夜蒼冷眼看著這兩個人一來一回,有來有往,新帝登基,根系不穩(wěn),需要仰仗太傅府的勢力可以理解,但是討好至此,當真丟了皇家顏面。
夜蒼回到東廠,黑衣人悄無聲息的跪在三丈遠的樹下,“太傅最近太閑了,給他找點事情做吧,半年之內,我要看到太傅府從京都消失。”
黑衣人有些震驚的抬頭,“主人可想好了,我們一旦出手,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p>
夜蒼淡淡一笑:“這么多年,我細細謀劃,不過就是為了護著她而已,她想要的東西,本座拼了這條命也會幫她拿到,你去吧,做事小心點,別露出馬腳?!?/p>
“屬下明白。”黑衣人的氣息消散在風里,不留一絲痕跡。
夜蒼重新?lián)Q了一身月白衣袍,清風霽月,一副貴公子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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