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浪伸手揉著自己雞窩一般的頭發(fā)抱怨的說道,他一邊抬起眼皮看著外面灑下的金色烈日,順便又問:“誰又高燒了?”
“浪子,趕緊想想辦法吧!估計有30度了,再這樣下去,我們這一群人都得死絕了?!庇钟幸粋€聲音催促道。
15歲得柳浪覺得自己心力憔悴,他不是醫(yī)生,沒上過學(xué),不,或許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上學(xué),從他記事開始,就和身邊得一群人相依為命,但柳浪識字,是或許已經(jīng)死了的刀叔教他的。
起初還有一些年長的,有叔叔嬸嬸父輩,有哥哥姐姐弟弟同輩,如今都死了,死因奇奇怪怪,有高燒的,有上吐下泄拉死的,也有餓死渴死的,也有莫名其妙失蹤的。更有甚者扛不住病魔自殺的。總之各種各樣的死法這里都有。
或許是長輩照顧小輩吧,也或許是隨著食物的不足,年長者抵抗力已經(jīng)不如小輩。
這里剩下的年齡最大的就是柳浪了,所以有任何事情他都被周圍眼巴巴的盯著,等著拿主意。
儼然柳浪成為了這一群人里的主心骨。
聽到又有人高燒,柳浪撇了一眼左手邊,再沒二話,將下半截埋在黃沙下的僅存存水土取出,扯下破爛衣服的一角,蘸上土罐里的水,先滴在高燒的阿狗額頭,再往阿狗的嘴里滴了一些。
柳浪不信神,但生活在這漫天黃沙陽光似烈火的環(huán)境下,柳浪跪下了他的雙膝,身后的 同伴也跟著跪下,他在向神祈禱,祈禱不要再死人了。
而在他們的東南方向,昏暗的云層下,似有一雙模糊的眼睛往他們的方向眨了一下。
柳浪并非有信心救活阿狗,而是太多次的絕望,他麻木了。
原本今天就得離開這個臨時避暑山洞,因為阿狗的發(fā)燒推遲了一天,明天無論如何都得離開了,因為再不走他們沒病死全都得餓死在這里。
如今的他們?nèi)缤恢恢坏镊喙?,過著到處覓食的生活。
一夜過去,凌晨時分,天蒙蒙的,也不知道是幾點,柳浪從新鮮泥土上翻身坐起來。
夜晚,他們只能靠著翻開黃沙下找到一片新鮮的泥土降溫,以保證自己夜晚能睡上一個好覺,新鮮的泥土也能掩蓋一部分人體身體的氣息,不必過于擔心受到不明野獸的襲擊。
長期居無定所的他們不得不小心翼翼,做好必要的準備。
滿地黃沙,其實他們已經(jīng)很久沒見過一只活著的陸地野獸了,他周圍的這片土地或許已經(jīng)不再適合大多數(shù)的野獸生活,只有天空偶爾有幾只飛鳥飛過,柳浪也只能望鳥興嘆。
如今的陸地存活野獸絕大多數(shù)都是變異體,吃死過太多人以后,他們已經(jīng)不敢直接食用了,只有天空的飛禽鳥類是受污染最少的野外群體。至少到目前為止,食用鳥類沒有直接死過人??墒菦]有趁手的工具捕捉也成了最大的難題。
柳浪走到阿狗的身邊,阿狗還在熟睡中。他抬手放在了阿狗的額頭,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阿狗燒退了。
這是一個奇跡,不,這是一個神跡,柳浪這么想。
從最近兩個多月以來,柳浪這一群人中高燒死亡的人估計有十多人,阿狗是唯一一個自主退燒痊愈的人。
柳浪沒有多想,叫醒阿狗。
“感覺怎么樣,好些了嗎?”
阿狗雙目有些茫然的開口,“我好像做了一個夢,夢中有個老大爺,只見老大爺下半身虛幻模糊不清,眼睛盯著我,抬著一只手,手指指向了這個方向,還向我眨了一下眼睛?!闭f著阿狗也抬起自己的手指向了一個方向。
“老爺爺就什么也沒說嗎?”柳浪隨口問。
“什么也沒說,他盯著我,只是眨了一下眼睛,似有一束金光從他的眼中射出,隨后老大爺就隨著散開的烏云,緩慢的消散了?!?/p>
柳浪沒說什么,或許這就是天意吧!柳浪的所有知識和認知都來自于刀叔,以前柳浪也做過很多奇奇怪怪的夢,他和刀叔也聊起過。
刀叔告訴他,夢是人的另一個內(nèi)心寫照,也是一個很玄妙的東西,人醒著是一個內(nèi)心寫照,睡著了則是另外一個。大部分人只相信醒著的自己,而有一部分人也會相信睡著時的自己,而到底是遵循自己白天的內(nèi)心還是加上夜晚的內(nèi)心,就看自己如何選擇了。
趁著太陽還沒有出來,大地經(jīng)過夜晚的降溫,保存了一夜精力的一群大孩子,將繼續(xù)前往下一個目的地——夏安港口。
他們準備去夏安港口碰運氣,其實說是去港口,可是柳浪這一群人連港口在哪都不知道。
就這樣漫無目的的走著,只為了糊口。
這樣的日子看不到頭,也盼不到頭。其實他們都沒有盼過,因為不敢。
經(jīng)歷了死而復(fù)生的阿狗精神頭似乎很好,伸出右手從山洞的墻體上一一掃過,往山洞口走去,快到出口的時候,阿狗的手像是把什么東西掃到了地上,順手彎腰撿了起來,是一份年份久遠的報紙,準確的說,是幾張殘破的廢報紙。
報紙上絕大部分字跡已經(jīng)被環(huán)境的腐蝕氧化看不清晰,阿狗將報紙遞給柳浪。
在場的所有人中,只有柳浪一人識字。柳浪拿起報紙,小心翼翼的拍了上面的灰土,因為年代久遠,紙張脆弱的像是隨時都會變成飛灰消失不見,殘破的書頁只能看見一段模糊且斷斷續(xù)續(xù)的字跡:
“公元2017年末,英國哈佛布萊根……醫(yī)院通過對余24萬成人的體溫測量,發(fā)現(xiàn)其平均口腔……為36.4攝氏度,人體體溫呈現(xiàn)出……勢”。
柳浪很奇怪,人體正常溫度不是28攝氏度嗎?前人體溫那么高,他滑稽的潛意識想:如果他們的體溫也是三十多度,那他身邊就不會因為發(fā)燒死去那么多人了。
隨即自嘲般的笑了笑,這里面他想不通的關(guān)節(jié)多了去了,隨手將破碎的書頁揣進了兜里。
剛子他們問起上面有啥的時候,柳浪只是隨手敷衍道:都是一些沒用的東西,紙張留下來擦屁股。
這個小插曲,沒有引起任何的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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