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南紅手串


空氣變得凝重起來，氣氛有些尷尬，許久，兩人一句話也不說，莫小北不知道，還可以問嚴(yán)實(shí)些什么，他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他只是尊重自己的內(nèi)心情感拒絕了蘇夢的表白而已，能有什么錯呢？
難道真的是自己出現(xiàn)了錯覺，蘇夢的離開，僅僅是一場意外嗎？
“那鋼筆呢，蘇夢包里的鋼筆，是你的嗎？”莫小北再次說出自己心底的疑惑。
嚴(yán)實(shí)解釋說，那支鋼筆在蘇夢出事前至少一個星期就不見了，至于為什么到了蘇夢的包里，他也想不明白，有可能是蘇夢找他簽字，不小心帶走的。
再次沉默，好像一切的解釋都是那樣的無懈可擊。
兩人就那樣遠(yuǎn)遠(yuǎn)地盯著墓碑上頂著亞麻色短發(fā)的蘇夢，她對他們咧開嘴笑著，滿臉天真無邪。
誰也沒有說話。
手指攪動，莫小北機(jī)械性地?fù)芘滞笊系哪谴霞t瑪瑙珠串，漂亮的柿子紅，襯著她白皙的肌膚，當(dāng)真是漂亮極了。
7.8mm的珠串，有一百零八顆，正好能繞著她的手五圈，不大不小。
手串是上周周末買的，在城南的古玩市場里，她徘徊了很久。
“小姑娘，你就別猶豫啦，我看你也來過好幾次了，這串南紅啊，特別適合你，而且顏色也好，純天然極品涼山料，滿色滿肉！你再糾結(jié)下去，賣掉后就真的沒有了，這些可都是獨(dú)一無二，需要靠緣分的?！?
莫小北在柜臺前略顯尷尬，是啊，自己確實(shí)是第三次來看了，都說本命年要戴紅色的飾品，逛來逛去，她就相中這串南紅瑪瑙的手串了，但是2800元的價格對她來說，確實(shí)是太高了些。
東陽市是個四線城市，消費(fèi)水平并不高，所以雖然是在知名的天成集團(tuán)上班，她一個小小的設(shè)計師，一月工資也就三千多塊，算下來，這手串得花掉自己近一個月的工資呢。
而且，前不久，母親打電話來說，姥爺爬自家的櫻桃樹上去摘櫻桃，要拿集市上去賣，不小心摔了下來，住進(jìn)了醫(yī)院。她工作忙，沒能回去，便把自己大部分積蓄寄了回去。
“老板，這價格，能不能再優(yōu)惠一些？”
莫小北咽了咽口水，再次試圖講價，她來過三次了，已經(jīng)從標(biāo)價的3800講到了2800元。
肥碩的中年男子操著一口濃郁南方口音的普通話，拖著長長的尾音，“小姑娘吶，我看你也是真心喜歡它，我就做最大的讓步，2600元，一分也不能再少了，你要接受就拿走，若真覺得貴了，我也無能為力了！”
說完，老板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轉(zhuǎn)頭去招呼其他客人。
莫小北把錢包打開了又關(guān)上，心想，要是蔣桐桐在就好了，她肯定只要對那色瞇瞇的老板撒嬌幾句，再嗲聲嗲氣地恭維他一番，還賣個萌，保證能再講下來一點(diǎn)。
可是她一到周末反倒更忙，而歐陽燕蘭也整日里出差，忙著工作上的事，整個群里三個人，就屬莫小北一個人最閑了。
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她抽出一張銀行卡，“老板，我……我現(xiàn)金沒帶夠，刷卡可以嗎？”
肥碩的中年老板立馬喜笑顏開，感覺整張臉的肉在那笑容下都在顫抖，
“沒問題，當(dāng)然可以的啦?！?
說完便拿過pos機(jī)打算刷卡，突然一雙大手按了過來。
“等等，董胖子，你也太黑了點(diǎn)吧，就這破玩意兒要賣2600！當(dāng)真是糊弄人家小姑娘不懂行情？”
被叫做董胖子的中年老板剛想發(fā)火，打算怒慫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轉(zhuǎn)頭一看，臉上的笑容反倒笑得更加的阿諛掐媚了。
“林大隊長，什么風(fēng)把您給吹來了？您老瞎說啥呢，我這可都是大實(shí)價了，絕對給這丫頭的是最最底價。”
說完他把手串往秤上一稱，“你看你看，足足有68.6克，滿色滿肉，顏色如此的艷麗，到達(dá)錦紅，保證沒注膠沒烤色！這可絕對的是良心價呀，這段時間我收了幾條，就屬這條最漂亮，這姑娘啊，眼光好！”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東陽市陽華區(qū)刑警大隊的副隊長林祁山，一年前因?yàn)樘K夢的案子，和莫小北她們認(rèn)識。
“林大哥，是您？”
莫小北回頭一看，滿臉的驚喜。
林祁山也不理她，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說話，繼續(xù)和董胖子討價還價，“你少給我說這些，你這說辭，糊弄外行那是杠杠的，在我面前，就是小兒科?！?
說完他拿過珠子，在手里仔細(xì)地把玩了一會，這串手串，還當(dāng)真不賴。
“董胖子，咱不說別的了，就整數(shù)，你就說行還是不行！”
中年老板面露為難之色，“我的林大隊長，可不帶你這樣玩的，我這也是小本經(jīng)營，得養(yǎng)家糊口，哪有那么高的利潤?。俊?
今天的林祁山穿著制服，1米78的身高，配上他線條明朗、棱角分明的五官，氣場十足，一副英明神武派頭，不怒自威！
“得了哈，董胖子，少在我面前裝，就這價也是給你留了利潤空間的，別磨嘰了，我這還忙著呢！”
董胖子立馬閉了嘴，點(diǎn)頭哈腰的給莫小北把手串包裝起來，畢恭畢敬地遞給了她。
“姑娘，你早說嘛，和林大隊長是朋友，也用不著多跑這幾趟了。”
整個過程中，莫小北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拿眼睛一會看看中年老板，一會看看林祁山。直到付完賬，她才相信，自己心儀的這串手串真的以2千塊的價格買下來了。
內(nèi)心里竊喜！
她亦步亦趨地跟著林祁山走了出去，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林大哥，謝謝您！今天可多虧你了，不然我又得白白多花6百塊呢！”
林祁山走出市場，本來是疾步往停在路邊的警車走的，聽到這，立馬停了下來，嘴角帶著琢磨不透的笑。
“怎么，你要感謝我嗎？那就把你節(jié)約下來的錢請我吃飯吧！”
莫小北一愣，不假思索，“好啊好啊，林大哥你說，想吃什么！”
林祁山哈哈大笑，“你這傻丫頭，逗你玩呢，你還真當(dāng)真了！今天我這事還多，得趕回去匯報工作，就不送你了，這頓飯你先記那，改日我來討，先走啦！”
莫小北狠狠地點(diǎn)頭，目送著警車呼嘯而去！
“真帥！”
她在心里暗暗地想。生怕被人發(fā)現(xiàn)，背轉(zhuǎn)過身，捂著嘴忍不住偷偷地笑出聲來！
……
墓地安靜極了，除了呼嘯的風(fēng)，偶爾會有幾聲鳥鳴聲。莫小北撥弄著手串，思緒飄到了很遠(yuǎn)很遠(yuǎn)，小珠子之間相互撞擊，發(fā)出細(xì)碎的輕響。
兩人就這樣各懷心事，沉默地坐著，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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