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包裹 試讀章節(jié)

到了家天都擦黑了。把東西放好就開始吃飯了，一般天黑前吃完飯，能不點(diǎn)煤油燈就不點(diǎn)。

吃完飯?zhí)旌诹?，買得和換的東西也不能看，只能等第二天天亮了看。

晚上等大家都睡了，三妮又順著被子爬到床里面，試了好多次還是進(jìn)不去。

就很氣。

喪氣。

唉。

三妮又乖乖爬回去睡覺了。

第二天三妮早早就醒了，看來早睡必早醒啊。

王建軍美滋滋的正拿著一個(gè)日歷往墻上比劃著，終于確定好了位置，就拿著錘子往墻上定了顆洋釘，把日歷掛上去。

三妮看著那幅畫著話劇舞臺(tái)表演的大日歷表，上面寫著1967年。

這是明年的日歷表，所以現(xiàn)在是1966年!

“爹?！比輪枺白蛱?，趕集？”

“你說昨天二十集啊?！蓖踅ㄜ娦蕾p著日歷說。

“什么，二十集？”

“每年十一月二十趕的一個(gè)集，就叫二十集。”

空間存在了五天，也就是十一月十五半夜出現(xiàn)的。

“你看。”林招娣從背簍里拿出來一個(gè)紙包，打開一看里面是碎豆腐。

“咱娘給拿的?”林建軍問。

“那可不是，都沒給我說呢，一定是昨天偷偷放的?！?/p>

“那中午能加飯里了?！绷纸ㄜ姾芨吲d，“拿鹽腌一腌更好吃?！?/p>

林招娣就拿著去上屋了。

三妮趴在床上，連她小姑姑來逗她都高興不起來。

“咋了啊三妮?！蓖跫t霞也趴床上問她，“昨天累著了？”

三妮不想說話。

這日子可咋過啊。七七年才恢復(fù)高考，即使自己是天才，十二歲上大學(xué)，上了大學(xué)就偷偷賺錢，那也還得再吃十多年玉米糊糊啊。

而且，不一定有錢能讓她上。

“我給你拿個(gè)好吃的啊三妮？”王紅霞又打開她那個(gè)寶貝手絹，里面還有半塊桃酥，王紅霞掰了三分之一給了三妮。

“你吃啊三妮，可好吃了，吃了就不難受了。”

一聽這話，三妮更想哭了。

“小霞啊。”王小菊在門口突然叫了一聲，嚇得王紅霞一激靈。

“三妮是你侄女，二寶可是你侄子呢，你有吃的，只給三妮不給二寶嗎？”

“說什么呢大嫂?！蓖跫t霞說，“二寶這不是還沒有來嘛，他來了我也給啊?！?/p>

“你桃酥都少那么多了，我也沒看見二寶吃啊?！蓖跣【盏芍荩把绢^遲早要嫁出去的，嫁出去那就是別人家的人了，以后在這個(gè)家里住著的可是你侄子，你有個(gè)啥事回家也是你侄子能幫忙，你別分不清遠(yuǎn)近親疏啊?！?/p>

“小姑姑我也要吃?！贝髮毰苓^來就搶王紅霞手里的手絹。

三妮站起來對(duì)著他臉就推了一下。

空間沒了就沒了吧。

沒了空間就不能過還是怎么的。

自己上輩子是孤兒都能混成品牌設(shè)計(jì)師，這輩子有關(guān)愛自己的家人反而不行了？

不可能！

大寶哇的一聲就哭了，“我要吃桃酥我要吃桃酥?！?/p>

王小菊愣了一下更生氣了，“你個(gè)小丫頭片子你能耐了啊，會(huì)說兩個(gè)字了不起啊，你還敢動(dòng)大寶，王家長子長孫是你能動(dòng)的?你吃著王家的喝著王家的你還敢動(dòng)手推王家的長孫，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說著王小菊就要上來打三妮。

王紅霞趕緊攔住她，“大嫂你說的什么話，三妮不是王家人嗎？要吃也是吃的我爹我娘的，和大寶什么關(guān)系?！?/p>

“你讓開?！蓖跣【胀仆跫t霞，“你也分不清里外親疏?！?/p>

“我不讓，三妮這么小還病著，你敢打她看我二哥二嫂跟你有完沒完?！?/p>

“你二哥二嫂還能打我不成，我今天就要打她了，你看看誰敢打我?！?/p>

“王小菊你干什么呢！”林招娣跑進(jìn)來一把擋在炕前面，“你厲害了啊，在屋里打孩子，你不打你自己的孩子打別人孩子做什么!”

王婆子王老頭王建國王建軍王建平也都進(jìn)來了，北屋吵吵的，滿院子都聽見了。

“你干什么呢，回屋去。”王建國上來拉王小菊。

王小菊一把甩開他的手，“小霞在屋里給三妮吃桃酥，不給大寶二寶吃。”

“娘不是給你半塊桃酥了嗎，剩下那是小霞的，她愿意給誰吃就給誰吃。”

“大寶二寶是不是你兒子?”王小菊生氣的說，“你兒子在這個(gè)家里受欺負(fù)你當(dāng)?shù)目床灰妴幔俊?/p>

“大寶二寶怎么受欺負(fù)了，那不是孩子們有的他倆都有嗎?！蓖踅▏掷?，“快回屋去?！?/p>

“三妮打你兒子你也看不見?！蓖跣【账﹂_他，“男孩能和女孩一樣嗎？放著自己頂立門戶的大孫子不好好養(yǎng)，一個(gè)丫頭還整天吃桃酥吃鳥蛋的，這是作踐誰呢！”

“丫頭怎么了？”王建國也生氣了，“我們家不說這個(gè)，男孩女孩都是一樣的?！?/p>

王婆子也皺著眉，這是在埋怨他們老倆口呢。

“你自己看不起丫頭你作踐你自己去啊，你管別人的女兒做什么?！绷终墟氛f，“我的女兒在我心里比你兒子還高貴呢，吃桃酥吃鳥蛋怎么了，以后還要吃白面吃肉！”

“一個(gè)丫頭還吃白面吃肉，你可長點(diǎn)心吧，你老了靠誰養(yǎng)，百年了靠誰摔盆，你自己想不到嗎，在這傻乎乎的跟我喊，有你后悔的時(shí)候！”

“靠誰也靠不到大嫂這，大嫂還是別操這個(gè)閑心了?！蓖踅ㄜ娨采鷼饬?。

“我養(yǎng)我爹娘?！比菡驹诳簧弦蛔忠活D地說，因?yàn)檫€小，舌頭不靈敏，說話的時(shí)候得使勁控制著舌頭不讓它打結(jié)，所以話就慢悠悠的“你別吃豆腐?！?/p>

早上王建軍拿著豆腐進(jìn)北屋的時(shí)候都看見了，這豆腐一看就是昨天林招娣娘家拿來的，除了她娘家大哥在村子里的豆腐坊里干活，能拿一些碎豆腐回家，豆腐可是稀罕貨，不是誰都能買著的。

王小菊氣的，“哎呦，哎呦我肚子疼?！?/p>

“快，扶回去躺著?！蓖跗抛右豢蹿s緊推著王建國讓他帶他媳婦回去。

人走了王婆子就坐在炕上嘆氣，“這是在埋怨我們呢！”摸了摸三妮的頭，“不怕啊三妮?！?/p>

又摸了摸二寶的頭沒說話。

林招娣站在地上對(duì)三妮拍拍手，“三妮，走嗎？”

三妮不想走，扭身坐在王婆子身邊。

“讓她在這吧，等一會(huì)兒吃午飯了?！蓖跗抛诱f。

林招娣就出去了，她還在做中午飯。

等人都出去了，王建平才笑嘻嘻的湊過來，“三妮這么厲害啊，小嘴叭叭的，還敢和你大伯娘吵架呢?！?/p>

“一邊去?！蓖跗抛有那椴缓?，對(duì)王紅霞說，“桃酥給二寶掰一塊?！?/p>

“哦?！蓖跫t霞也悶悶的，給二寶掰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塊捏在手里，也不包了，自己咬著吃起來了。

“沒吵架，大伯娘，不喜歡我?！?/p>

“你大伯娘不是不喜歡你，你大伯娘?！蓖跗抛宇D了一下說，“以后離你大伯娘遠(yuǎn)點(diǎn)?！?/p>

“奶奶不氣?！比菡酒饋?，把手里的桃酥用力掰成兩塊，一塊遞到王婆子嘴邊，“奶奶吃，好吃?！?/p>

“你吃吧，奶奶不吃。”王婆子笑著摸了摸她頭說。

“奶奶吃?！比莘且堰@一口桃酥塞王婆子嘴里。

之前家里的好東西她吃的心安理得，一方面是她還小，身子又弱，她想健康平安的長大，另一方面是她覺得她會(huì)回報(bào)回來的，拿更好的東西換。

現(xiàn)在空間沒了，她要回報(bào)這個(gè)家至少還得等十年。這個(gè)貧窮的家再過十年還不知道是什么樣子呢，她不能再心安理得的把家里的好東西都占了。

王婆子拗不過她，張嘴吃了。

也就一小口的量。入嘴酥酥的，咬起來脆脆的，香香甜甜的味道，上面還點(diǎn)綴著一些黑芝麻，嚼到黑芝麻特別香。

三妮又把另一塊給王老頭，“爺爺吃。”

王老頭從剛才起就一直悶不做聲的，看見三妮把桃酥分開給老婆子和他分了，才忍不住笑的滿臉褶子。

王老頭也張嘴吃了。

“我呢三妮？”王建平問。

“大人，別搶?！比莅参克频呐呐耐踅ㄆ降母觳舱f。

一家人都忍不住笑出聲來，“哈哈哈，你也不要臉給你侄女要吃的?！蓖跗抛诱f。

林招娣在偏廈，用茅草和破布做頂?shù)男N房里，聽著上屋的笑聲漏出了欣慰的神色。

躺在床上正哎呦哎呦的王小菊，聽見上屋的歡笑聲，氣的肚子更痛了，“我給你們家生了兩個(gè)兒子，你們就這樣對(duì)我和我的兒子......”

“你消停的吧啊，你肚子疼還不讓別人說笑了?都得跟你一塊哭?”王建國皺著眉，“自己在這氣你自己呢。我給你倒點(diǎn)水去?！?/p>

“讓大妮去?！蓖跣【諓汉莺莸膶?duì)大妮說，“三妮都會(huì)氣我了，你還跟個(gè)傻子似的在屋里不出去，她都知道護(hù)著她娘，你這么大你做什么了？看著別人欺負(fù)我話也不說一句，我都躺這難受了，也不知道伺候我，養(yǎng)丫頭有什么用？??？去倒水?！?/p>

大妮喏喏的就要往外走，委屈巴巴的看了她爸爸一眼。

“大妮才多大你也不怕那水燙著她?！蓖踅▏f，“我去?！?/p>

王小菊氣的直哎呦，“我閨女照顧我你也不讓，你存的什么心啊，多大了？多大了？我像她這么大的時(shí)候家里什么不是我做的，洗碗洗衣服打掃雞窩......”

“你消停會(huì)兒吧。”萬建國趕忙出去了。

“哎呦哎呦氣死我了?！蓖跣【仗纱采细杏X自己委屈的不得了。

這丫頭就沒嫁人前能幫家里做點(diǎn)活，就這點(diǎn)用處了他王建國還不讓!

“娘你別生氣了?！贝竽菡镜碾x床遠(yuǎn)遠(yuǎn)的也不敢往前走，只小聲的說。

“滾!”

大妮也趕忙跑出去了。

日子波瀾不興的過到了十二月，不下雪的時(shí)候王老頭就帶著兒子們出去找吃的，下雪了就在家里對(duì)著家里的桌子凳子敲敲打打的。

這一天晚上三妮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就醒了。

三妮驚訝的想著進(jìn)去，一眨眼又到了她大房子里的一樓客廳。躺在柔軟溫暖的地毯上，頭頂上是亮晃晃的大水晶吊燈。

什么情況，這空間是有規(guī)律的?

上一次是十月十五到二十。

今天是十二月初一。準(zhǔn)確的說，是初一的凌晨。

初一?十五?

每逢初一和十五可以開通空間五天嗎？

三妮一躍而起，先拿出手機(jī)看了一下她的小店，紅寶石對(duì)面已經(jīng)收到了，還給了一個(gè)好評(píng)，說實(shí)物和圖片上一樣漂亮。

三妮的小鋪里面?zhèn)€人中心，點(diǎn)開有錢包，錢包顯示四個(gè)九，下面有提現(xiàn)按鍵，三妮沒有點(diǎn)，這些就留在某寶上花吧。

又趕緊檢查了一遍她放在客廳的包裹，里面還是原來的樣子，想了想，她又往包裹里面加了兩條灰黑色羊毛圍巾。

把包裹包好，三妮去樓上把盒子里刷新的寶石和金幣都倒進(jìn)衣帽間抽屜里。

給自己泡了一杯奶粉，喝完就出去了。

空間應(yīng)該是每初一十五開五天，是不是到初五晚上就知道了。她覺得這樣很有道理，要不然就太逆天了。

兩個(gè)世界可以隨時(shí)來回跑，那自己豈不是也可以住到那邊的世界不回來了。怎么看都是那個(gè)世界更貼合自己原來的世界。

日子邁進(jìn)十二月，氣溫也明顯的更低了，林招娣把這幾天補(bǔ)好的破棉襖給家人一人套了一件，三妮被裹得像個(gè)球，倆胳膊都炸著放不下來。

王紅霞拿小被子也不裹她了，直接往她頭上一蓋就準(zhǔn)備抱走。

“爹，爹?！比莺巴踅ㄜ?，“抱抱?！?/p>

雖然沒下雪，但天氣冷的很，王建軍也在家里沒出去。

“我看她吧，你也去玩會(huì)兒?！蓖踅ㄜ妼?duì)王紅霞說。

王紅霞點(diǎn)了一下三妮的小鼻子，“有了爹就不要小姑姑了，沒良心?！?/p>

林招娣把最后一針縫完，一個(gè)幾塊破布拼成的薄帽子就好了，把帽子扣三妮頭上。

三妮晃了晃腦袋，真的很薄，春秋款的，但凡有點(diǎn)風(fēng)都不頂用。

聊勝于無吧。

“真好看。”林招娣自己很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

“爹出去玩?！比萑滩涣肆?，今天一定要把包裹拿出來。

“外面可冷了三妮，可不能出去，風(fēng)把你小鼻子給吹掉?！?/p>

“出去玩?！比萦檬峙踔踅ㄜ姷哪?，“出去玩一會(huì)兒爹，就玩一小會(huì)兒?！?/p>

“怎么說不聽呢，娘抱你去小姑姑那看書，你不是愛看書嗎?！绷终墟芬?。

三妮扭著身子不給抱。

“我?guī)鋈プ咦??！蓖踅ㄜ姳恍￠|女緊緊抱著脖子不撒手鬧得沒脾氣，“街上走走就回來?！?/p>

“你就慣著她吧?！绷终墟纺昧硕莸男”蛔庸∷^和身子，只漏出一雙眼睛，拿布繩子把被子綁好，因?yàn)榕骂^上的被子掉下去，所以脖子上還纏了一圈。

三妮......

就好怕她娘手勁大小一個(gè)控制不好把她給勒死。

包裹好王建軍就抱著她出門了，王建軍想抱著她去鄰居家串串門，帶她看看外面就行了，這天大街上可一個(gè)人都沒有。

三妮覺查到他的意圖，怎么也不去，“山，爹。”

“山上可不能去，這冷的天去山上可危險(xiǎn)了?！?/p>

“爹?！比萑鰦桑叭タ纯?。有栗子?！?/p>

“有栗子我們也不能撿啊，我們沒帶背簍?！蓖踅ㄜ姾鲇扑?/p>

“爹不好。”三妮冷臉不說話了。

“我們回去帶背簍在去山上好不好？”

呵呵，男人。

三妮還冷著臉，一只巴掌點(diǎn)的小臉蛋，還沒有王建軍手大，一雙和林招娣一模一樣的杏眼水汪汪的，冷著臉不說話，像個(gè)小大人似的。

“那我們就在山腳下看看好不好？如果沒有栗子我們就回去?”王建軍哄她。

“好。”三妮馬上笑了，“爹好。”

“唉?！蓖踅ㄜ姸夹α?，“你這都和誰學(xué)的啊?！北е逋庾呷ァ?/p>

山還挺高的，和三妮想的大山坡不一樣。

確實(shí)算得上是座山，一眼看過去到處都是白的，干枯的樹枝上全是冰凌，天氣暗沉，小風(fēng)呼呼，天地間除了她們父女倆好像沒有別人了。

王建軍在山腳下裝模做樣的用小樹枝嘩啦了兩下雪地說，“沒有栗子啊三妮，你看見了嗎？”

三妮轉(zhuǎn)著身子看了一圈，覺得這個(gè)位置還可以，說，“尿尿?！?/p>

“那我們回去吧。”王建軍起身。

“尿尿?！比菀桓北锊蛔〉臉幼诱f。

“你可不要尿褲子上啊，你娘可沒有褲子給你換了。”王建軍一手提起來她就往大樹后面跑，“你尿褲子上我還怎么抱你啊。”

三妮。。。。

“你去樹后面尿，你會(huì)脫褲子吧？”王建軍不放心的問。

三妮......

三妮默默走到大樹后面，看著大樹完全的擋住了王建軍的身影，就進(jìn)了空間，一到客廳就拉住她的大包裹默念“出去”。

她和大包裹就一塊出現(xiàn)在樹后面。

一共只花了兩秒鐘。

“爹?！比莺?，“來?！?/p>

“怎么了，你尿褲子了嗎？”王建軍跑過來。

王建軍就看見了。

一直到很多年之后，王建軍依然記得那天早上，他轉(zhuǎn)過樹一眼就看見了一個(gè)大包裹，那包裹比她閨女都大，能包她閨女四個(gè)，胖滾滾飽滿的紅色和暗藍(lán)色條紋粗布包裹，一看里面就放了好些東西。打開里面果然是他活了那么多年都沒有見過的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