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宜被一陣顛簸吵醒,仿佛聽見車輪與地面石子摩擦的聲音。
難道是做夢?李修宜心想,這要是夢也太真實了些,不僅有聲音,連身上都被顛簸的有點痛。
痛?
不對勁。
李修宜連忙撐起身體,剛睜開眼就與一個男人對上。
“…醒了?”男人冷冷地開口道。 李修宜驚呆了,眼前這個男人梳著規(guī)矩的發(fā)髻,怎么看都不像個正常人啊!要知道,大清朝都沒了一百多年了,這人這樣打扮是在cosplay?
李修宜走入社會多年,察言觀色也已經(jīng)練的爐火純青,她看出對方可能很討厭自己,神色和語氣中都帶著滿滿的不耐煩,于是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嗯……醒了…您,您是?”
謝長安沒想到她居然如此規(guī)矩的回答了自己,忍住心里那點不耐煩,說道:“十一殿下還是安分守己些吧,左右你的命就這樣,你少找些麻煩事,也讓娘娘和臣不用為了你那么早死?!?/p>
李修宜聽的一頭霧水,這什么跟什么?十一皇子?自己是個女的,怎么可能是皇子?可她剛想開口將男人懟回去,卻發(fā)現(xiàn)對方直接閉上眼,不再理自己。 李修宜看著對方拒絕交流的樣子,心里很是生氣,可是她早已經(jīng)不是隨便發(fā)脾氣的年紀,目前的狀況也不容她任性,眼前全是陌生,馬車也好,這個男人也罷,都無一不在告訴她定是發(fā)生了什么??偛荒茏约汉煤迷诩宜X,一個大活人被扛到車上吧。加上男人面色嚴肅,怎么看都不像是演員,為了防止多說多錯,李修宜識時務的安靜下來,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這頭,謝長安看著安靜的李修宜也開始疑惑,這個女人什么時候這么安靜了?難道是剛才捉她時傷了她?不過對方能安靜自是最好的,謝長安也不想湊上去。 兩人各自懷著心事面對面坐著,一言不發(fā)。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周圍開始變得喧鬧,不一會兒,馬車也停了下來。 簾子被掀開,一個身穿鎧甲的人探進頭,看見李修宜和男人,立馬恭敬道:“十一殿下,謝大人?!?/p>
李修宜猜鎧甲男口中的十一殿下有可能是自己,她還沒來得及反應,便看見男人微微點頭道:“竇統(tǒng)領(lǐng)辛苦。”
“大人太客氣了,下官這就放行?!辨z甲男說著,放下簾子走開了。馬車也隨即動了起來。
李修宜想到男人和鎧甲男都稱呼自己為十一皇子,自己的身份很可能產(chǎn)生了改變。她一路都沒說話,都在思考自己現(xiàn)在的狀況,這直接涉及到哲學問題,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干什么?我到底是男的是女的? 還沒等她想明白,忽然,馬車又停了下來,車夫大聲說:“謝大人,有人攔車!”
這位謝大人的脾氣好像要被消耗干凈了,臉上滿是怒氣,猛地向前掀開簾子,一個婦人張開雙手站在馬車前,眼淚已經(jīng)布滿了她的面頰。
謝長安看到這番景象,也不知道這火該不該發(fā)。 “罷了,說吧,攔本官的路做什么?” 婦人聞言當即跪下,哭訴道:“謝大人!民婦求大人幫我救救我女兒,左丞相陳大人的孫子當街擄走了她,我們上門討要還被亂棍打了出來,大人,您是青天大老爺,您救救她吧!”
李修宜在馬車里十分好奇,婦人哭的凄慘,李修宜聽的也是斷斷續(xù)續(xù),隨即她便想探出頭去。 謝長安伸手把她按回去,擋住她的視線,對那婦人說道:“此事我已經(jīng)知曉,你且回去,我派人去問問?!?聽到謝長安愿意為此事走動,那婦人再哭哭啼啼也沒有什么辦法,只能磕頭謝道:“多謝謝大人,民婦感激不盡,小女名叫許鶯鶯。”隨后便抹著淚走入人群。
李修宜掀開馬車窗上的簾子,看著婦人遠去的背影,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她想自己突然出現(xiàn)在這,大概率是穿越了,雖然有些難以置信,但感受總是真的。且不說自己不可能一覺醒來從家一個人來到這馬車上,就說這一路的馬車少說也有個兩個小時,那位謝大人安安穩(wěn)穩(wěn)地坐著,仿佛一切就該這樣的樣子。那么自己是誰?原來的自己去了哪里?那謝大人明顯認識自己,他會發(fā)現(xiàn)我不是我嗎?還有……自己的母親若是失去了自己,該是有多難過……
謝長安回到馬車里,一抬眼竟然看到李修宜臉上露出了難過和心痛的表情,不自覺地想起她剛醒來時頗有禮貌的回話,又一路上不曾煩自己,心里開始打起鼓來,這人是怎么了?難不成兩天不見還能改邪歸正?
謝長安覺得李修宜不對勁,可又說不上到底是哪里不對勁,只好將疑惑藏在心里。
李修宜不在乎謝長安想什么,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這倒霉的人生,誰能想到自己居然一覺醒來,地覆天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