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當(dāng)朝。
封妃大典,我算出皇帝新晉嬪妃禍國殃民,會(huì)引發(fā)禍端。
請求皇帝流放嬪妃時(shí),被人污蔑愛慕皇帝已久,心存私心。
皇帝龍顏大怒,“既然這么需要男人,那就把她送去最下等的紅院伺候!也免去這癡心妄想!”
他將我丟進(jìn)紅院,逼我成為最下賤的娼妓。
兩年后邊疆大亂,新晉嬪妃里應(yīng)外合,邊關(guān)連連失守。
他終于慌了,求我算卦救國。
我舉著被挑斷筋骨的雙手:“皇上恕罪,賤奴已握不住卜骨,算不得天命。”
1
皇帝來見我時(shí),我正在男人身下承歡。
簾子下吟哦不斷,皇帝大怒,命侍衛(wèi)拖走醉酒的男人。
我顧不得污濁,趴地跪拜。
“賤奴恭迎圣駕……”
他滿眼嫌惡,一腳踩在我的手上,嗤之以鼻,“,如今你落得這個(gè)下場,可曾算過?”
在紅院,我吃了數(shù)不盡的軟骨丹,指骨被打折,如今別說是算卦,連筷子都拿不穩(wěn)。
我頭緊緊貼在地上。
“賤奴……只是紅院娼妓,并不知其他……”
他冷哼,“你說芩兒會(huì)引發(fā)禍端,可兩年了,不僅無事,還風(fēng)調(diào)雨順,百業(yè)興旺!”
我才明白,皇帝這次前來,是興師問罪。
原來已經(jīng)兩年。
離滅國僅剩下一個(gè)月。
2
“求皇上恕罪!”
我頭重重磕在地上,知道自己多說無用。
他徑直扼住我下顎,逼我對視,“身為,你以權(quán)謀私!對芩兒惡意污蔑,我便是殺了你,都不足以泄憤!”
我渾身顫抖,懼怕極了,可這副身體早已經(jīng)調(diào)教的只要男人觸碰,就知做出什么媚態(tài)。
他對上,愣了片刻,旋即一巴掌摑在我臉上。
“不知廉恥!竟敢把迎客的手段放在朕身上!”
我嘴里含血,顧不得痛,急忙將頭磕在地上,一次比一次重。
“皇上饒命!”
皇帝仍然怒不可遏,氣焰無法消解,“才短短兩年,堂堂昔日,竟如此下賤,真愧對曾經(jīng)身份與聲名!”
我只顧一遍又一遍的磕頭認(rèn)罪,滿嘴的鐵銹發(fā)苦。
?
我只知我是紅院的殘花敗柳,一株錢就能買一夜。
3
磕到血流不止,皇帝終于氣消。
他抬手,命令侍衛(wèi),“把她帶回宮里!”
我愣住,不知情況,人便被拖出去,丟到轎攆里。
之后我才知道,芩妃要生了。
當(dāng)代算出她生子有劫。
生產(chǎn)當(dāng)天,需以我鮮血為引,染紅祭壇,以消天怒。
芩妃生產(chǎn)多久,我便要放血多久。
伺候我飲食起居的宮女小心翼翼說:“算出,芩妃三日便要臨盆?!?br>我仰頭看天。
原來三天后就是我的死期。
4
我被安置在最偏遠(yuǎn)的挽月軒。
這里別說是人,連鳥都沒有幾只。
可一日,院子卻來了不速之客。
她穿著袍,手拿著屬于我的羅盤。見我瘦弱無力,需要有人攙扶才能走動(dòng),她笑了。
“原來師姐近些年過的并不如意,怎么不托人來向我求救?!?br>我垂目,面色冷淡。
皇帝封妃大典時(shí),我算出芩妃會(huì)引發(fā)禍劫,于是跪地請求皇帝流放芩妃。
正當(dāng)皇帝猶豫時(shí),師妹從后面站出。
“啟稟皇上,我與卦卜相反,芩妃命有祿神,福澤環(huán)繞,乃我國之福,陪伴在皇上左右,定能讓我國國泰民安,人壽年豐!”
“你們卦卜相駁,朕要信誰?”
師妹欲言又止
這時(shí)有人送來物件。
是皇帝賜我的鐲子。
鐲子下方壓著信封,上頭字字句句,寫著我對皇上的愛慕。
那并非我寫,皇帝卻信以為真。
他勃然大怒,摔碎玉鐲,“既然這么需要男人,那就把她送去最下等的紅院伺候!也免去這癡心妄想!”
5
我閉上眼,師妹嗤笑。
“師姐,你可曾記得師父離世前,與你說的什么?”
“身為,切不可生出私情,違反天道?!?br>“你心系皇上,算命替他避開天道,如今上天便懲你這個(gè)下場?!?br>“該!真該!”
我掌心抵住心口,只感覺喉口血腥竄動(dòng)。
我問:“這就是你拉下我的原因?”
“不止!”師妹表情癲狂,“是師父處處都想著你,什么都傳你。分明我也是她的徒弟!可憑什么之位,非你坐不可?”
“罷了,反正三日后,你也要死了?!?br>她笑了笑,“芩妃可還記著兩年前的那筆賬。你放心好了,她一定不會(huì)讓你死的痛快!”
師妹拂袖而去,扶著我的宮女眼淚一滴一滴的掉。
我緩緩坐到石桌前。
腦海閃過師父死前的話語,“天命不可違?!?br>我違了天命,救了不該救的人,落得這個(gè)下場,理所應(yīng)當(dāng)。
6
芩妃臨產(chǎn)前日,皇帝忽然來了挽月軒。
他丟下手中的卜骨和羅盤給我,很是開心。
“慕清,你來算算,芩兒這胎是否平安?!?br>我看著地上的物件,只覺得陌生。
“啟稟皇上,賤奴雙手無力,已不能卜卦?!?br>皇帝扯過我的手腕,滿眼不快,“拿個(gè)卜骨羅盤,不過碗筷一般重,有何無力?你慣會(huì)裝模作樣,故作可憐!”
我閉上眼。
皇上,你不知?
我早已被挑斷筋骨,沒了握力。
“請皇上恕罪?!?br>我跪在地上,“賤奴確實(shí)已經(jīng)無法算卦……待在紅院兩年,也忘了如何卜卦,請皇上去找。”
皇帝臉色鐵青,“才兩年而已,你就忘了本分?我看你就是裝模作樣!”
他將羅盤塞進(jìn)我手里,我拼盡全力想握住,可指尖根本沒有握力,羅盤從手中脫力,摔在地上一分為二。
我大驚失色,磕頭求饒,“皇上恕罪!”
我內(nèi)心慌亂,顧不得形象,頭發(fā)散亂,衣領(lǐng)也滑下來。
皇帝眼底一暗,突然將我從地上扯起,壓在桌上。
“為了紅院,連的本分都丟了,那我倒要看看,你在紅院都學(xué)了什么!”
皇帝除了芩妃后,后宮沒留任何女人。
芩妃懷孕后,他已幾月未疏解過,可我以為他有通房的奴婢,卻沒想到他會(huì)一時(shí)沖動(dòng),會(huì)將心思打在我身上。
我?guī)锥惹箴垼盎噬?!賤奴骯臟,恐臟了九五至尊!求皇上收回成命!”
皇帝聽得厭煩,堵住我的嘴。
結(jié)束后,他將弄臟的衣袍丟在我身上,表情不屑。
“慕清,你果真不該當(dāng)什么,應(yīng)該早點(diǎn)將你送去調(diào)教,你這本事,才真讓男人丟了魂?!?br>他言辭譏諷,轉(zhuǎn)身離開。
我在冷風(fēng)中,血色盡失。
不過一會(huì),總管太監(jiān)帶人過來,捧著一碗藥。
“慕祭司,皇上賜的,您盡快喝了吧?!?br>我看著那碗藥水,清楚是墮胎藥。
可皇帝不知,作為紅院的賤奴,是不能有生育能力的。
我早在兩年前,就斷了生育的可能。
7
芩妃臨盆當(dāng)天,我被帶到祭壇上。
作為祭品,我雙手被釘在祭壇上,鮮血灑了一地。
師妹念著將卜骨摔碎,我從模糊的視線里,看到皇帝過來。
他看到這一幕,瞬間變了臉色,刺鼻的鮮血味,讓他作嘔。
“這是做什么!趕緊把她放下來!”
“啟稟皇上!不能放!”
師妹忙道:“慕清兩年前違抗天意,引起天怒,如今必須要以她的血為引!作為祭品!否則降下天譴,芩妃娘娘有一尸兩命的風(fēng)險(xiǎn)啊!”
提到一尸兩命,皇帝變了臉色。
他盯著我,仿佛在說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片刻轉(zhuǎn)身,進(jìn)了芩妃的產(chǎn)房。
我閉緊雙眼,聽到師妹諷刺我。
“師姐,被心愛之人坐視不管的滋味如何?”
“你那么會(huì)算卦,算得出皇帝對你是這副厭棄的態(tài)度嗎?”
我沒有回答。
后房傳來芩妃的哀嚎聲。
芩妃要生產(chǎn)了。
8
芩妃生子過程,我要被不斷放血。
可釘子嵌入掌心,血是滴不了多久的。
很快,血液凝固。
這時(shí),就需要有人再打入鐵釘。
師妹念念有詞,從盒中備好的木釘取出。
下一秒,對準(zhǔn)我的掌心,狠狠打進(jìn)去。
“啊!”
我的痛苦在芩妃的尖叫聲中消散。
在紅院兩年,為了迎合客人,我吃了許多藥,身體各處早已經(jīng)比常人敏感。
這一釘,我眼前一黑,當(dāng)場昏厥過去。
旋即,一盆冷水潑來。
我驟然睜開眼,傷口灼痛難忍,宛如被火炭壓下,又如粗糲的刀刃,拉扯傷口。
不過轉(zhuǎn)眼,我已痛得雙目猩紅。
師妹笑意不斷,“師姐,這是我專程為你備的藥水,喜歡嗎?”
我痛到極致,沒了知覺,抬眸瞧著她,干裂的唇中擠出話語。
“師妹……你知道為何……師父不傳你之位嗎?”
我話語突然,師妹笑容停在那里,“為何?”
我牽動(dòng)唇角,“因?yàn)榧浪局?,需長命百歲。我曾替你卜過卦,你命數(shù),只剩余半月?!?br>師妹愣住,下一秒面容扭曲,撲上來掐住我的脖子。
“慕清!”
做,不能算己。
她不清楚我話是真是假,卻真的慌了,揣著強(qiáng)烈的恨意,她將釘子抵在我肩頭。
“師姐,你知這位置打下去,會(huì)如何嗎?”
“你用來卜卦的手,將再也抬不起,形同殘廢!”
我瞳孔顫了顫。
師妹嘶吼道:“你喜歡卜卦?我便讓你這輩子,再也沒有卜卦的機(jī)會(huì)!”
倏然,后房傳來孩童啼哭。
房門猛地推開,總管太監(jiān)尖聲:“皇上有令!皇子已誕下!祭壇停止!”
師妹愣了幾秒,毫不猶豫將釘子打進(jìn)我的身體。
9
蘇醒時(shí),我身邊只有宮女在哭。
她見我睜眼,哭著告訴我,我已昏迷十天有余。
這十天,芩妃誕下皇子,普天同慶。
只有這挽月軒,位置偏遠(yuǎn),包著一團(tuán)死氣,除了太醫(yī),無人敢靠近。
宮女還說,皇帝偶爾來過。
不過他不是來關(guān)心我,只是來問我死了沒有,說宮里忌諱病人,我再不醒,就丟到亂葬崗,喂給野狗。
“還好您醒了!”
我瞧她哭成這樣,有些好笑,抬手想要替她拭去淚珠,卻發(fā)覺右手已然抬不起來。
師妹話不假,如今我已成了殘廢。
宮女也意識到,將我身子扶起來,剛止住的眼淚又涌了出來,突然俯身跪在地上。
“慕祭司,或許您不曾記得,當(dāng)年在皇宮,您救過我一條命!”
“如今你要走,我求您帶我一起走!讓我照顧您,算是回報(bào)您的大恩大德!”
殘廢的我,已沒了自理能力。
她想照顧我,我卻不能害她。
“不可……”
她執(zhí)意如此,“慕祭司若不同意,我便在此長跪不起!”
我嘆了一口氣,“好,我且試一試?!?br>宮女破涕為笑,扶我起身。
10
傍晚,皇帝出現(xiàn)在挽月軒。
我跪地請安,他抬手扼住我下顎,打量我的臉色。
“好了?”
我垂眸,“賤奴已無大礙?!?br>他松開我,坐到桌前。
我俯身跪下,“皇上,賤奴祭禮已成,求皇上開恩,讓怡月與我一同離宮?!?br>他驀地臉色鐵青。
“離宮?你身體就這么耐不住,要急著回紅院伺候男人?”
對他的怒意,我瑟瑟發(fā)抖。
他忽地注意到我垂著的手臂,“你右手怎么了——”
“皇上!”總管太監(jiān)慌忙來報(bào),“芩貴妃身體不適,請您過去。”
皇帝變了臉色,立即站起。
我深知時(shí)日無多,慌忙起身,再次跪在他前面。
“皇上!求您開恩,讓怡月跟我一起離宮!”
“賤人!”
皇帝大怒,一腳將我踹飛。
“那些男人就讓你這么食髓知味,才好一天,就迫不及待要去那淫窟伺候!”
我身子重重撞在桌腳,咳出血水來。
雙手早已無力撐起,只能縮在那里,喃喃哀求:“賤奴身子骯臟,不敢玷污宮中圣地……求皇上成全……”
“好……很好!”
皇帝咬緊牙關(guān),面露陰色。
“你要出宮,無非要去伺候男人,那便罰你去紅院日夜不歇,服侍至死!”
沒等我接話,他又道:“你若不愿,也可求我留你在皇宮……”
“皇上!”我打斷他的話,艱難貼地跪拜,“奴,叩謝皇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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