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具潛力佳作《殊芳盡》,趕緊閱讀不要錯過好文!主人公的名字為任皓一竹,也是實力作者“老五碌”精心編寫完成的,故事無刪減版本簡述:禹梁站在舜恩身后,維護道:“急歸急,總要容刃晧睡一會。他也并不知道……”刃晧不在時,族長著急,獨自出發(fā)去探路,彌久未歸,待兄弟幾個找到他時,他已被壓在滾石下,渾身粘血,氣息全無。命均遠均頡用簡易擔架抬族長回家,舜恩說要趕緊打到新鮮珠子救命,心急如火燎,盼著刃晧早點帶了獵具回營。兄弟倆打開刃晧馱過來的...

第5章 瞋裂 試讀章節(jié)

“怎么才來!”舜恩狂吼,“哪里用得了這么久?”

還沒等到拂曉,刃晧便離開一竹,站在淵谷邊,呆立。

不曉得過了幾刻,咬牙搭索橋下山,取行裝,騎馬疾行,數個時辰后,密林深山走不了馬,又負重跋涉,一路未曾停歇超過半柱香的時間,第二天凌晨趕到宿營處。

不見族長,不見均遠均頡,營中只剩舜恩禹梁二人。

挨了罵的刃晧不吭聲,只是直直瞪著舜恩,雙目彤紅。

禹梁站在舜恩身后,維護道:“急歸急,總要容刃晧睡一會。他也并不知道……”

刃晧不在時,族長著急,獨自出發(fā)去探路,彌久未歸,待兄弟幾個找到他時,他已被壓在滾石下,渾身粘血,氣息全無。

命均遠均頡用簡易擔架抬族長回家,舜恩說要趕緊打到新鮮珠子救命,心急如火燎,盼著刃晧早點帶了獵具回營。

兄弟倆打開刃晧馱過來的行裝,操弩盤箭,準備動身,卻見刃晧站在角落,面如灰土,雙腿幾乎難以支撐軀體。

“累了就在此睡幾個時辰,那邊有干糧和水?!彼炊鏖_口,語氣比方才緩和了許多,“歇好了就趕緊往東邊寅山位去尋我們?!?/p>

刃晧這才一屁股坐下,緊閉雙目往樹樁上一靠,再一動不動。

舜恩見他狀態(tài)異常,掏了張?zhí)鹤觼G在他身上,刃晧毫無反應;于是舜恩又彎腰伸手探他額頭溫度,再蹲下去把了一會他的脈搏。

將刃晧碰也沒碰的毯子抖開,為他蓋好,舜恩低聲對刃皓說:“我這邊有了顆珠子,錢夠了,回去給你?!闭f完起身出帳。

禹梁深深剜了刃晧一眼,緊隨舜恩出去。

等二人腳步聲遠去,刃晧這才淚流滿面。

那天夜里,面對坐在床上的一竹,刃晧看不見自己的表情,不清楚自己是何種反應,可是一竹睜著那雙大眼睛,把刃晧看得明明白白。

接下來,一竹拿被稠將自己整個裹住,緊縮成一團。

刃晧上去扯被稠,她便從里面死命扯住,刃晧從被稠外面抱她擁她,她就是不動,也不松開,渾身硬如鐵石,一夜再沒講一句話。

刃晧同樣也不知道說什么,無從啟齒。

去往營地的一路上只顧疾趕,發(fā)狠在腦海里清除掉任何一絲軟弱,現在松懈下來,“珠子”這兩個字撲面襲來,刃晧再無法克制,只想即刻拿硝磺將堵塞的心口炸了。

“嗚嗚汪嗚……”

耳內有聲音鉆入,迅速清晰,刃晧猛然睜開眼睛,舜恩的青川犬兒連聲嗚咽吠叫,不停拱他的臉,扒拉他的前胸,而他,仰躺在樹樁旁的草壤上。

被犬兒喚醒前,碎夢連連。

緩坐,重重抹把臉,見青川犬兒脖圈上掛著個竹牌,刃晧忙取過來,忽然發(fā)現光線太暗,不知不覺睡了這么久,已近黃昏時分,再不醒來,怕是夜里要遭猛獸襲擊。

忙跌撞爬起,走到營帳外,對著光看了,竹牌上面用石子劃拉了幾個字:“得 銀潭見”。

這么快,就已經得手?

刃晧回帳灌了幾口水,一連串劇烈嗆咳,再往背囊里胡亂塞了些干糧,操了柄火炬點燃,背起刀弩,與青川犬兒一起穿林越溪,急趕回程。

抵達目的地,又臨黃昏。

銀潭離縣城路途不算遠,但荒蕪僻靜,正是刨洛子的好位置。

刃晧趕到,遠遠就看見潭邊,禹梁均遠二人已將一只綁縛得扎扎實實的赤裸母洛摁在矮草里。

刃晧呆駐不前,忽然背后被人一擁,就推著他往銀潭那邊快步疾走,回頭,才知道是背后的人是均頡。

地上那只赤裸洛子,只是劇烈顫抖,并未發(fā)出“洛洛”之聲。舜恩正在更換干凈的墨色手套,以防即將開始的屠宰因為血膩而打滑。

“光天化日,竟敢行兇!”

沒曾想,這時旁邊卻突然闖入一個陌生路人。

聽到有人高聲怒喝,銀潭邊眾人齊回頭,只見斜陽下,一名身著衲衣的頎健少年闊步飛奔,明明就一個人,身后卻跟著兩匹馬。

“誤會,”舜恩用戴好手套的雙手拱了個禮,“我們是城中獵戶,在此私屠野怪而已,并非行兇?!?/p>

“胡扯!這分明是個美人,哪里是野怪?”衲衣少年站定,不依不饒。

均頡駁斥:“什么美人?我看你就是個色鬼!今天教教你,這野怪名為洛子,赤身裸體不懂禮數,只食生冷不知火器,只會叫喚不通人言,乃山林魑魅,水川魍魎,怎么殺不得?”

此時那只通體雪白的母洛忽然尖叫,竟與女人聲無異!

轉瞬,母洛渾身突起丁香紫色的筋絡,猶如葉脈蔓延,眼瞼和雙唇皆是紫艷,腹部急速而猛烈地抽搐,腰背用力蜷縮,雙腿卻大開,恥位鱗片粒粒炸起,晶瑩剔亮,泛著由紫及緋的幻彩。

圍著的幾個年輕弟兄都不曾見過這種場景,紛紛嚇到,松手后退。

一瞬間空氣里迸發(fā)出馥郁芳香,獵過洛的都知道,正是那洛子鮮血的氣味。

眼尖的發(fā)現這只母洛身下盈出一縷紫茜色血,順著流液,三枚果子一樣的東西滑了出來,圓圓的表面裹著一層薄汁。

刃晧不管不顧地沖到跟前查看,舜恩茫然問他:“生了?”刃晧同樣茫茫然點頭。

舜恩雙膝及地,抽出啟珠匕:“摁住她!”

此刻母洛忽然低喚一聲:“晧!”這一個字如梭鏢般真真切切釘入刃晧耳膜。

母洛伸長脖子緊盯著刃晧,右眼尾下那三粒淚痣,排列恰似天上的白虎婁宿,被臥蠶的粉暈襯得幾乎熒亮。

“之光!”刃晧萬萬沒料到,失蹤了七年的之光,居然近在眼前!

“摁住她!”舜恩提高音量,一手發(fā)力狠壓還在抽搐的母洛,一手高舉寒光尖匕。

刃晧一陣暈眩,曲膝跪地,探身伸手,死死捉住舜恩握著啟珠匕的手腕:“不能殺!她是之光!是我養(yǎng)的之光!她沒死!“

一旁的均遠重新前傾過來,幫舜恩摁住身下的洛子,大喊:“少啰嗦!你養(yǎng)的全是公的,這是只母的!”

舜恩愣住,略微端詳身下這只洛子的樣貌:“是,我記得,確實是那一只叫之光的!”

刃晧聞言,皺眉咧嘴,像笑像哭,擋住刀的手卸了力。

七年前那場暴虐山洪,彼時的刃晧也不過十二三歲年紀,腰間繩索捆綁著兩個幼崽,在暴雨中艱難跋涉。

洪水一泄而下,族人四散。

刃晧死死抱住裸出地面的老樹根不放,拼命直起頭呼吸,而兩個洛崽子全身皆淹沒于向下急沖的滔滔濁水里,由如千斤的鐵錘,萬兩的秤砣,將刃晧向下死命拉扯。

頭頂傳來大人的呼喊,刃晧反應了半天,喊的幾個字是“斷繩!斷繩!”也不知這句話是否是對自己喊的。

雨越來越猛,天上的窟窿怕是堵不上了。

終于,力竭的關頭,刃晧掙扎抽出腰間小刀,胡亂割斷了一側的繩子,身上猛然一松。

被沖去幾丈開外的幼崽從水里冒出頭來,是之光,他手抓著凸起的石頭停留片刻,雙眼直盯著刃晧,須臾便不敵涌浪,再次沖遠不見。

待到終于安全,眾人皆心有余悸。

渾身水唧唧的刃晧癱坐一角,身上繩子也沒卸。

一竹焦躁,四處搜望,不見同伴蹤影,急得左右亂竄,卻爭不開繩索,唯有尖聲“洛洛洛”地叫喚不停。

一名族人提刀走過來:“再吵宰了你!”

刃晧慌忙跳起來,搶身將一竹護進懷中,下顎埋在一竹頭發(fā)里命令:“別叫了!”

擁著一竹重新坐回角落,刃晧在一竹耳邊的低語帶著顫抖:“之光死了?!?/p>

一竹剛開始不解“死”的意思,過了數日看到族人安葬搜尋回來的亡者尸首,仿佛明白了一些,于是跟著眾人跪在靈前嚎哭。

刃晧始終滴淚未落,只是盡力于善后之事,跑前忙后。

族長的庶妻當面說:“這喂了幾年糧食的小畜怪,都好似有良心,竟比費心養(yǎng)大的奴子還要孝敬幾分。”

如今再次見到活著的之光,刃晧也想嚎哭一場。

舜恩臉色倏忽一冷,眼波一甩,刃晧正待反應,忽然一雙鐵臂從背后將他牢牢箍住,猛地往狠拽,眨眼便拖出三四步開外。

旁邊均頡立馬撲上來,與均遠一道動手摁住獵物,只見舜恩手起刃落,說時遲那時快,洛珠子一下子就被刨了出來。

那被喚作“色鬼”的少年摔開手中馬韁,上前抬腳將舜恩踹開半丈遠,低頭查看那母洛,已然沒有生機。

“??!啊!”刃晧聲嘶力竭,雙腿亂蹬,卻被從后面緊箍著他的人撂倒,仰頭摔在地上,緊接著背后那人翻過來,死死壓在刃晧身上,正是禹梁。

舜恩打挺起身,把手中的洛珠子交給均遠,命他速送回家救急,緊接著扭頭下令:“拿球胎!“

均頡剛起身伸手,那“色鬼”又是一腳狠踢,將均頡踢得在半空旋了一轉才落地。

“色鬼”反手抽出腰間一把桃木杖,指向周圍,護住母洛尸身和三枚滾入草壤中的球胎:“休想!”

均頡回過神來,大吼:“色鬼!多管閑事!”

那“色鬼”答:“今日本是有約前來,正好管了這樁事,你們活刨取胎,殘忍至極,休想再造孽!”

“你果然有事瞞我!”舜恩不理那“色鬼”和“色鬼”手中的木杖,只是伸長右臂,用啟珠匕的尖刃瞄準刃皓,“這道士是何人!馬從哪里來?”

道士?馬?

七年后的此時此刻,躺在之光尸體跟前,被壓得動彈不得,刃晧仿佛也得了癔癥,要發(fā)癲。

毫無預兆的,一道黑影從銀潭瀑布的頂端飛掠而下,與此同時,幾不可聞的“簌簌”之聲破空劃過,舜恩、禹梁、均頡三人雙腿相應中箭,紛紛癱軟。

黑影如河烏入水,輕捷直沖潭底,旋即一縱而起,水花如練,上岸飛跨幾步,豹兒一般朝手上啟珠匕還在滴著血珠的舜恩猛撲過去。

拿劍的“色鬼”大叫一聲:“一竹!”

掀開中箭的禹梁,刃晧從地上翻身坐起,定睛一看,那黑影果然是一竹!一身寬大靛衣,腰間緊束晴藍色腰封,頭頂的發(fā)辮上扎著同樣晴藍色的發(fā)帶。

一竹眼側細銀璀璨,比米粒還小的透明鱗片密聚如蛇,從衣服領子鉆出,經脖頸蜿蜒到耳后,再從耳后彌至太陽穴,侵到眼尾及臥蠶,雙唇也鮮得像能夠滴出紫茜色熒血。

這情景,刃晧見過,在那些圍獵中奮力反抗的洛子身上。

舜恩奮力站起,揮匕自衛(wèi),一竹俯腰側首,從舜恩揚起的腋下疾閃至他身后,縱躍而起,雙腿盤纏舜恩腰間,一只手臂彎肘鎖住舜恩脖子,另一只手持刀照著舜恩前胸狠扎,被舜恩雙手抵力擋住,刀尖沒入體內半寸,兩人相互糾纏,跌落倒地。

一竹屈膝壓住舜恩咽喉,挺起上身,高舉臂刀,正欲再扎一刀,只聽刃晧在身后大喊:“不要!一竹不要!”

舉到空中的手遲滯了須臾,依舊狠狠扎下。

眼看刀鋒就要插向舜恩心臟,均頡沖上去推撞一竹,一竹順勢揮刀,均頡右側肋骨下的衣衫眨眼就被血色浸透。

禹梁中箭站不起身,朝舜恩匍匐爬去,口中大罵: “殺人了!妖怪!妖怪!”

一竹猛一回頭,旋即朝禹梁奔來,刃晧飛蹬而起,橫身倒在兩人之間,將禹梁擋在身后,朝一竹怒喊:“住手!”

剛才擊殺花了不少精力,一竹盯著地上的刃晧,渾身繃緊,又克制不住地劇烈顫抖。

一竹往前邁半步,刃晧緊跟著前傾,瞋目裂眥,對一竹厲聲嘶吼:“住手!要殺殺我!”

一竹氣喘吁吁停下來,臉驀地一皺,似乎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