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枯葉離原 試讀章節(jié)

光陰似箭，眨眼間吳二已經(jīng)在路上過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

路上的日子里，馬車路過哪個城哪個縣，便能找個住處，洗一洗身上的風塵，好生休息一晚，只可惜吳二只有一身衣服。

車夫可謂是老馬識途技術相當之巧妙，每次進城里的驛站都是在傍晚。吳二進城休息的晚上就跟張謙的兩個書童住在客?；锓虻目辗?，或是驛站車夫的空房擠在一起對付一下。吳二也得知兩位書童一個名叫恕己，一位名叫奉壹。

車夫名叫丁三是個老光棍白天趕車，晚上總是找不到人，白天趕車不急不慢晃晃悠悠，晚上就化身夜行俠不知所蹤。張謙嫌棄車上條件太差總是催他加度。每逢此時丁三就抱著腦袋直喊頭疼，一開始吳二還以為丁三頭痛只是懶得搭理張謙的說辭，直到有一天晚上丁三沒出去鬼混，在隔壁房間頭痛難忍哼哼唧唧了一晚上。

這天一行人行至翼州界碑，已經(jīng)是金秋時節(jié)，黃葉漫天，車輪碾過枯葉發(fā)出一種車輪碾過枯葉的聲音。

車上的張謙大少爺舊病復發(fā)邀請大家關于眼前的金秋美景賦詩一首。對面吳二不懂什么賦詩把頭別向一旁，邊上的恕己急忙道；“少爺真是好雅興，這般美景催人詩性，少爺您又文采非凡，定能寫出千古絕句?！?/p>

張謙不置可否地點點頭看向旁邊的奉壹道；“你先起個頭吧?！?/p>

奉壹眼珠亂轉(zhuǎn)，想推拖但是又不好薄了張大少爺?shù)拿孀又荒苡仓^皮邊想邊說道;“春天百花生，秋天萬物死，秋天誰例外，秋菊獨自開。”

張大少爺聽了直搖頭道；“狗屁不通，毫無道理。誰說秋天沒花開，那什么就是秋天開的，那什么?！睆埓笊贍斦f著陷入沉思。

恕己機靈地接道；“麥子，麥子是秋天開的?！?/p>

張大少爺看有人給自己解了圍，也不做理會，便把頭一低開始新的思考。

半晌之后他抬起頭凝視著對面的墻壁，仿佛他的面前是漫山的黃葉緩緩開口道；

“離家三月四千里，離人尋仙無留意。此去翼山不知路，取得長生棄虛名?！?/p>

吳二暗自咂舌心道這小子本來也沒有虛名，真是活在幻想之中。

左右兩側(cè)的二位書童拍案叫絕，拍著手，搖晃著腦袋，不斷奉承張大少爺千古第一文人。也不知道這兩位一共知道歷史上多少位文人。

等稍稍安靜了一些車夫丁三的聲音緩緩傳來；“秋水已是寒徹骨，何須枯葉再添憂?！闭f完沒有感情的干笑兩聲。

車廂里馬上陷入了一片死寂，好一會兒張大少爺才緩過勁來忙問丁三；“下文呢？下兩句呢？”

丁三并不應答。

張大少爺加大音量喊；“丁三，下兩句呢？”

丁三回道；“什么下兩句?！备鷽]事人一樣。

張大少爺見狀，便覺得丁三是從哪里讀來的兩句。但張大少爺也是覺得有人煞了自己的威風，不再想說話。

旁邊的恕己打圓場道；“他這個只是寫秋呀多沒勁，少爺你的詩里融入了自己的人生境遇與感想，真是引人共鳴，明顯少爺你的詩是更勝一籌啊?！?/p>

奉壹接到;“是啊融入自己感情的詩才是好詩，要不然呢就是一具空殼，毫無意義?！?/p>

三天過后

馬車駛?cè)腚x原皇城，這離原城原名翼城，兩百多年前據(jù)說前朝皇室?guī)ьI人民投靠邪修，最終邪不壓正被正派人士所清剿，翼山也下來清理了門戶，之后與凡間皇室貴族不再有聯(lián)系。山下一陣兵荒馬亂最終成立離朝，也算是保了一方安定。

車上四人紛紛從馬車里探出頭來看著眼前的紅墻綠瓦，車水馬龍。吳二直感覺自己是來到了仙境，街道寬敞的能并排走四輛馬車，周圍人各個衣著光鮮，建筑都涂著鮮艷的漆美觀氣派，看著這仙境里的人們叫賣熙攘，車水馬龍。繁華景象讓吳二深感天旋地轉(zhuǎn)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張謙看起來震撼也是不小看了兩眼便縮回頭去，一個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了地方車夫丁三把一行四人放下。吳二抬頭一看眼前建筑高大氣派，正紅色的漆光亮如新，眼下的臺階平整無縫，兩側(cè)的石獸張牙舞爪栩栩如生，抬頭一看巨大的金邊綠匾上寫著四個大字“翼山客?！?。

四人進了大堂找一處角落空桌坐下，誰都不再言語，像是怕一開口就犯了什么忌諱。

許久終于有人上來接待問；“幾位客官，請問是住店還是要吃飯？”

張大少爺或許是覺得頭次來如此氣派的地方不想輸了排場，或許是單純的腦袋背門夾了。一拍桌子說到；“我要修仙?！?/p>

店小二聞言一楞說；“翼山弟子入門明天開始，這邊建議客官您先暫住一晚?！?/p>

張大少爺貌似有心事也不吃飯，上柜臺寫下名字就上樓去了。

二位書童看少爺獨自上路忙喊了一聲；少爺。

張謙頭也不回的揮揮手。

二位書童面面相覷大概也明白了少爺?shù)囊馑肌?/p>

張謙一向是把銀票帶身上銀子給書童，二位書童身上的銀子倒也不少。

二位書童頭次來這樣繁華之地，沒有不知所措反而是雄心大起，決定不再回老家，給人當書童之流。就打算在城里找一個營生，安家落戶。吳二則是打算明天跟著弟子入門時一起混進去。見著神仙再見機行事，問問自己的病情。

兩撥人也就此別過了。

吳二在客棧門口不遠處找一顆樹靠著歇下，心想明天弟子入門經(jīng)過此地就自己就跟上。

仿佛是離原城的秋夜格外寒冷，吳二蜷縮在樹下牙齒打顫，再加上饅頭啃光，饑寒交加之下頭腦麻木。朦朦朧朧只覺得自己閉上眼就再也不會醒來。

終于吳二在麻木里模糊了時間的流逝，這一刻感覺時間過的飛快，仿佛自己背后的大樹早已枯榮交替了數(shù)次，下一刻又感覺自己好像剛閉上眼，樹上的枯葉都應為時間的停止而不再晃動。而后他又感受到了空間的扭曲，這一次不僅僅是膨脹和縮小的化，反而是附加了自己肢體的扭曲?？赡苁桥c他蜷縮的姿勢有關，他時而感覺自己其實腿還在原地身體扭曲抱著大樹，時而感覺自己頭扎入兩腿之間埋入地里。

最后吳二又感覺自己到了另一個空間感覺到了那些虛無的氣體。吳二這回沒有驚慌，而是靜靜地感受，漸漸的氣體和吳二便產(chǎn)生了某種聯(lián)系，似乎在吳二潛意識的驅(qū)使之下慢慢在他眼前凝聚，最終在吳二身前凝聚成了一團跳動著的火焰。而吳二感覺到燙便馬上睜眼，可是火焰在他睜眼的下一瞬間便消散無蹤了。

吳二呆呆的看著前方，腦袋里浮現(xiàn)出來了一個從馬大夫那里學來的專業(yè)詞語“癔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