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叫做《庶子無敵》的小說,是作者“上湯豆苗”最新創(chuàng)作完結的一部軍事歷史,主人公裴越裴戎,內容詳情為:三月二十,風和日麗,春雨綿綿之際難得的好天氣寅時初刻(凌晨3點15分),國公府的家仆們便開始忙碌起來,負責灑掃清潔的丫鬟小廝們提著工具,里里外外地細心打掃,哪怕這些地方昨天已經收拾過一遍前院后宅,分為兩處,前院招待男客,后宅則要招待那些誥命夫人們對于一座國公府來說,禮儀和規(guī)矩是極為重要的,客人們何處飲茶、何處暫歇、何處開宴,都有明確的規(guī)定,馬虎大意不得,更何況今天是裴太君的六...
裴云應該沒有注意到裴越進來,當然即便看到了他也不會有什么反應。
這位和裴越同年出生的少年自詡大梁的讀書種子,在爭勇好斗的將種子弟中實屬異類。
平日里,除了晨昏定省這些必要的規(guī)矩之外,裴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應酬交際一概不去。他那套院落里有四個房間專門用來藏書,之所以府內沒有藏書閣,實在是裴戎極好面子,這要是堂堂定國公府搞成書香世家,他會被其他勛貴笑死。
雖說沒什么道理,但此時的風氣就是如此,翰林老爺們鄙夷舞刀弄槍的莽夫,軍中大佬們則瞧不上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
文武對立,自古皆然,而大梁尤甚,卻不知其中有什么緣故。
裴越走近一看,裴云手上的那本書將好露出書名一角,名為《枯木怪石圖卷》。
嘖,文藝少年啊,看書名就知道不是《金瓶梅》這種科普讀物。
裴云沉浸在書里的世界,看起來也沒有客套寒暄的意思,裴越自然樂得清靜。
他本就是耐得住寂寞的性格。
門房不大,這里只是用來招待那些身份不夠的客人,真正的大人物來國公府拜訪,自然會提前送來拜帖,府中也會做好安排。那些不做約定便上門的客人,要么是冒冒失失的惡客,要么便是不需避嫌的通家之好。
裴越選擇坐在裴云的對面,看了看時辰還早,便閉目養(yǎng)神。
門房內還有前院的兩名管事,一為李榮,另一個叫秦豐,都是世代生活在國公府的家生奴仆。
這兩人自然是站在一旁,雖然沒有交談,但眼神一交錯,便懂了對方的心思。
這位三少爺,端的好氣度!
二少爺一如既往,嗜書如命,傳聞他出恭也得帶上書卷,否則就拉不出來。這李榮和秦豐身為前院管事,手中各管著一攤子事情和一批人,消息渠道很靈通,對裴云的傳聞了如指掌,所以此刻見他讀書讀得如癡如醉,倒也沒什么訝異。
可對于裴越的表現,兩人都覺得有些看不懂。
所謂三少爺,實際上以前這些管事的也沒幾個人放在眼里,再加上裴越一直都很內向膽小,也沒什么出彩的地方,愈發(fā)讓人忽視。然而此時看來,這位三少爺身姿挺直地坐著,略顯瘦削的臉上透著遠超出他這個年紀的靜氣。
之前聽說明月閣里的事情,李榮等人還不相信,總覺得那個怯懦的少年做不出這等撕破面皮的事情,多半還是裴太君從哪里聽到了些風聲,主動收拾了柳嬤嬤。
可如今當面一見,李榮和秦豐竟然就信了,明月閣那天是這位三少爺主動鬧起來的。
要說這些管事現在就畏懼裴越自然是笑話,一個艱難求活的庶子而已,論地位壓根比不上他們這些有臉面的家仆。
只不過……就像一個惡貫滿盈的人忽然良心發(fā)現,做了幾件善事便會令人震驚一般,似裴越這般佝僂著腰背低著頭不敢看人的小人兒,陡然擁有了掀桌子的膽氣,自然會讓人高看幾眼。
辰時二刻過后,裴城才來到門房,此時外面已然陽光明媚。
身為國公府嫡長子,板上釘釘的承爵人,裴城的身份自然不同,李榮與秦豐連忙上前躬身行禮,畢恭畢敬地說道:“大少爺?!?br>
“嗯。”
裴城敷衍地應了一聲,派頭十足。
他先是走到裴云身邊,伸手將那本書搶來,只瞅了一眼就丟了回去,搖頭道:“老二,你再這樣下去,我都要被人嘲笑了!”
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裴云微微皺眉道:“大哥,旁人嘲笑你,你難道不能打回去?”
裴城氣道:“你不是讀書人嗎?也學我們武夫做派?”
裴云有些不滿,沉吟道:“所謂君子,當以德報德,以直報怨。”
裴城翻了個白眼,走到主位上坐下,招了招手,旁邊站著的小廝很機靈地倒了茶捧過來。
他喝了一口熱茶,打了個哈欠說道:“人家笑我這個做大哥的管不住你,讓你在家里讀書,卻不跟我們去郊外賽馬射箭,京都武道堂里也沒有你的名字,說這是定國公府的恥辱。你說說,人家說的是不是事實?你不反思一下,還跟我講大道理,這是什么豬腦子?我就問你,讀書有個鳥用?”
裴云也不生氣,只問道:“大哥,我記得你好像不吃蘿卜?”
裴城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面色不善地瞧過去。
裴云并不懼他,繼續(xù)問道:“我都不曾強迫大哥吃蘿卜,大哥為何要管我讀書的事?你我之道,本就不同,又何必強求趨同?”
雖然裴城要比裴云年長近四歲,但是論口才,一百個他加起來也不是裴云的對手。
這兩人爭起來,門房里的管事們便眼觀鼻鼻觀心,大氣也不敢出。
從裴城進來后,裴越便睜開了雙眼,此時聽著兩人爭論,面色雖如常,心中卻有些驚訝。
裴城倒也罷了,真如他自己所說,屬于標準的武夫胚子,熱血上涌便不管不顧,什么話都敢說,了不起將來襲爵之后,在軍中混一個虛位,一如他的父親裴戎。
反倒是僅比裴越大兩個多月的裴云,這小子有些不簡單。
十三歲的年紀,竟然能說出“道不同”,要知道他也是嫡子,若是裴城有個什么意外,這定國公府的爵位就當仁不讓是他的。但他選擇了讀書這條路,便算是堵死了自己襲爵的可能,因為無論是天家還是軍方,都無法接受一個不修武道的讀書人成為定國公府的掌舵人。
只是不知,他這份悟性是誰教出來的呢?
裴戎?酒色財氣中廝混的武夫。
李氏?氣量狹小性格偏執(zhí)的婦人。
裴太君倒是有些可能,這位老太太在裴越看來,還是很有幾分智慧的。
反正裴越不相信這位名義上的二哥是天生妖孽,十三歲的年紀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么通達透徹,至于他自己,雖然這副身軀年紀只有十三歲,可實際上心理年齡早就過了而立之年。
裴城說不過裴云,動手更是不敢,怒火只能發(fā)泄到別處,斜睨了裴越一眼,斥道:“你看什么看?再看把你腿打斷?!?br>
李榮等人頭垂得更低,倒不是替裴越擔心,而是擔心變成大少爺發(fā)泄怒火的目標。
至于裴云,見裴城不再打擾自己,便捧著書繼續(xù)看起來。
裴越望著裴城陰鷙的表情,嘴微微一張:“呵呵?!?br>
笑聲很輕,但堂內很安靜,所以落在裴城耳中便十分刺耳。
他語調冷厲地說道:“你笑什么?”
裴云忽地抬頭,有些訝異地看了裴越一眼,心中只覺得這個三弟今日看起來竟然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坐在對面的依舊是那個瘦弱的少年。
陌生的是,他和以前比起來變化好大。
裴越掃過二人的面龐,不急不緩地說道:“我笑你喜歡吹牛,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要是敢在今天打斷我的腿,那我才是真的服你?!?br>
裴城勃然變色,拍案而起:“你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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