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負天下辜父恩


州牧張邵為首,大小官員,躬身行禮,蔚為壯觀。

“下官參見李帥,接駕來遲,李帥見諒?!?/p>

姿態(tài)謙卑。

如見神祇。

孫奕差點站立不住。

封疆大吏、蜀州州牧,自稱下官?!

還跟自己鞠躬?!

他渾身都是冷汗。

州牧大人,這種玩笑,咱能不能別開?

“李帥,下官在獅子樓擺下了一桌酒宴,希望李帥能大駕光臨。下官及一眾同僚,都準備好聆聽李帥教誨?!?/p>

孫奕更懵。

教誨?

讓他去教誨州牧大人?!

什么情況?

就是做夢——他也不敢膨脹到做這么玄幻的夢!

“我來蜀州,只為私事,不想叨擾地方,更不想被打擾?!?/p>

說話的——居然是衣著普通,他打心眼瞧不起的土鱉李策!

孫奕很懵。

冷汗一下子就流遍全身。

原來……

讓州牧大人接駕的“李帥”,竟然是他?

能讓一洲州牧對他奉為神祇,他得位高權(quán)重到什么地步?

“李帥……冒昧打擾。若有差遣,隨時待命?!?/p>

張邵又對李策鞠了一躬。

再不敢逗留、帶著州牧府一眾官員離去。

張邵等州牧府官員走后,李策看著孫奕,眼神淡淡。

孫奕戰(zhàn)戰(zhàn)兢兢。

想跪下來叫爸爸。

“我確實不懂車。不過我不是牛,你用不著對我彈琴?!?/p>

李策淺笑。

如三月的風拂動春水。

就那么從孫奕面前走過。

等李策完全消失在視線中,孫奕如爛泥般癱軟在地。

“李帥……難道他是……”

上官瑤呆愣在那里。

腦中想起那個橫空出世、如烈日驕陽、閃耀偌大帝國的男人。

拔劍出鞘,他是戰(zhàn)場上最大的王。

走在街頭,他是世間最美的情郎。

眼中俱是失落。

若他真是那個男人……

她便是蜀州望族嫡女,卻又怎配得上?

……

蜀州天府市一棟豪宅外。

李策卓然而立。

“夏叔是義父生前摯友,義父的死,過于撲朔迷離,夏叔想必知道一些真相……”

“就是不知道七年過去,夏叔還認不認得我?”

叩開大門。

走出來一個頗為富態(tài)的中年人,怔怔看著李策。

“夏叔?!?/p>

“策兒?”

“好久不見。”

李策淡漠的臉,浮出難得暖意。

上前給義父生前摯友夏少商一個擁抱。

……

半小時后,夏家客廳。

“夏叔,你是說義父的死,跟蜀州四大家族有關(guān)?”

李策蹙起眉頭。

“我義父沈蒼生一代人杰,四大家族雖強,但真有逼死他的實力?”

夏少商嘆道:“策兒,你義父死后,沈氏傾覆,四大家族得利最大,這三年來,我一直在調(diào)查,種種證據(jù)也都指向他們。至于有沒有幕后黑手,夏叔我能力有限,確實查不出來?!?/p>

“蒼生的死,我自責了三年……那時我已經(jīng)傾盡所有施以援手,卻是有心無力……”

說到這里,夏少商已是哽咽。

“夏叔,不用自責。四大家族雄踞蜀州,根深蒂固,不是你能對付的。接下來的事,都交給我。四大家族也好,幕后黑手也罷,我會逐一送他們上路?!?/p>

李策拍拍夏少商肩膀。

“策兒,你也知道四大家族有多強,可千萬別亂來……你義父在天有靈,也只希望你好好活著的……你離家已經(jīng)七年,在外面都經(jīng)歷了什么?想必吃了許多苦頭吧?”

“是吃了些苦……都已過去,不值一提?!?/p>

李策淺笑,云淡風輕。

他自幼孤苦,剛出生就被父母遺棄,六歲那年,義父將他從孤兒院領(lǐng)了出來,待他如親子。

后來義父生意越做越大,旁人教唆,說他有鷹視狼顧之相,將來絕對會覬覦沈家偌大家業(yè)。

義父和義母卻并不在乎,說這家業(yè)本來就有他一半,還說要把義妹沈君瑜許配給他……

二老卻忽略了沈君瑜的想法。

君瑜并不喜歡他這個哥哥,說就算死也不嫁給他這個‘野孩子’,還不止一次離家出走……

李策十八歲離家參軍,一去七年。

一直沒回來,也沒有聯(lián)系二老,只是不想君瑜覺得他這個哥哥會搶她的東西。

七年飲冰,終在軍中嶄露頭角。

二十五歲便成軍中翹楚,為帝國李帥。

決定回來看看。

卻得知義父早在三年前慘死……

“我戎馬七年,南征北戰(zhàn),對得起天下蒼生,卻是負盡父恩……”

李策整個人都變得沉郁。

嘎吱——有人開門。

走進來一個妙齡女子,身材高挑,一襲紅衣,只略施粉黛,卻足夠惹人眼目。

“玲瓏回來了?快來看看,還認得你昂哥哥么?”

夏少商道。

妙齡女子愣在那里。

“你是……李策?”

“玲瓏,好久不見?!?/p>

李策淺笑。

夏叔獨女,夏玲瓏。

自小認識。

淵源不淺。

剛開始沈蒼生打算把沈君瑜嫁給李策,沈君瑜抵死不從。

沈蒼生又給李策定下門婚事。

便是夏叔獨女夏玲瓏。

后來李策離家參軍,一去七年,音訊全無,婚約一直沒有履行。

李策剛回蜀州,沒有先去見義母,而是來拜訪夏叔,除了問夏叔義父死亡的真相,還因為這個婚約——不是想完婚,而是想退婚。

既已從戎,便以身許國。

在海晏河清、天下太平之前,不會考慮私人問題。

退掉婚約,免得耽誤了夏玲瓏。

“沈叔死了你都沒有回來,現(xiàn)在回來干什么?”

夏玲瓏看著李策:“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來攀附我們夏家?”

李策,“……”

他素來不怎么在乎穿著,又舟車勞頓、風塵仆仆,看起來是有些像窮困潦倒。

“怎么不說話,是被我拆穿了心思?”

夏玲瓏咄咄逼人:“你我雖有婚約,但我是不會嫁給你的!”

聽夏玲瓏這么一說,李策倒是釋然。

既然夏玲瓏沒打算嫁給他,那他退掉這門婚事,也就不算辜負兩位長輩。

“其實我是想···”

還沒有等李策說完,便被一聲憤怒的怒吼聲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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