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真的死了?”
“真死了!”
“太好了,蒼天有眼吶,那魔頭他,他,他終于死……”天界眾仙喜極而泣。
多少年了。
自打那魔頭飛升以來,天界就沒有一天安寧過。
大洪水將百草園淹沒,無數(shù)頂級仙藥幾乎被卷走;
煉丹坊意外炸鍋,引起連鎖反應(yīng),數(shù)不清煉丹爐相繼爆炸,藥房被波及,仙丹妙藥盡數(shù)毀去;
一場大火把藏經(jīng)閣燒了三天三夜,無數(shù)典籍在大火中化為灰燼……
以上種種,都跟魔頭墨白脫不了干系。
奈何魔頭作案手法干凈利落,天界執(zhí)法者排查數(shù)月,沒有任何蛛絲馬跡,反倒被墨白倒打一耙,以執(zhí)法者濫用職權(quán)為名,將天界執(zhí)法堂告上審判司。
憑借三寸不爛之舌,墨白講得那個是頭頭是道。最終,堂主落馬,執(zhí)法堂公開賠償?shù)狼?,此事才歸于平靜。
無奈之下。
天界仙帝將墨白派往邊疆,企圖借助魔族之手將他鏟除。
卻不曾想。
魔頭剛到邊疆沒幾天,便跟魔族諸位魔祖打成一片,稱兄道弟,這擺明是反叛天界。
“墨白是怎么死的?”
“三界之內(nèi),誰能殺他!”
“正所謂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三界之內(nèi)沒人是墨白對手,并不代表三界之外沒有?!?/p>
“你是說異域邪神……”
魔域大戰(zhàn)結(jié)束。
魔頭墨白隕落的消息像是長了翅膀似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傳遍天界每個角落。
一時間。
上到仙帝,下到普通修行者,無不拍手稱快。
天界無數(shù)宗門,世家,設(shè)下宴席,宴請?zhí)旖缧奘浚粸閼c祝魔頭身死,天界重回昔日安寧。
宴會上,人們議論紛紛,傾訴墨白生前的累累罪行。
“殺得好,異域邪神殺得好啊!”
“是啊,異域邪神算是做了件好事,終于把這個禍害過給殺了。”
“就是啊,當年若不是諸位仙帝開恩,以大法力強行打破維度壁壘,墨白想要飛升成仙?簡直就是白日做夢。
可墨白呢?
沒有感恩諸位仙帝就罷了,公然反對天界統(tǒng)治,與天界眾仙為敵,丟盡下界修行者的臉面。
將女兒嫁給他的無極仙君遭受牽連,一身通天修為被廢,全家上下被貶為凡人,終身不得踏入天界,這不是忘恩負義,又是什么?”一個修行者惡狠狠說道。
“真不知諸位仙帝怎么會讓這魔頭活這么久,換作是我,早就派遣天兵天將踏平魔域,將那魔頭活捉,廢其修為,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輪回。”
“踏平魔域要是有那么簡單?仙帝早就出兵了,還能等這么久?
魔域聚集無數(shù)妖魔鬼怪,天兵天將冒然進入,只會落入魔頭圈套,到時候想要脫身,那可就難了。
好在魔頭身死,魔域這顆毒瘤也該清除了?!?/p>
“是啊,若不是異域邪神,我這牛角,估計下輩子都不出來了?!币晃慌n^妖仙指著頭上斷角嘆息。
“話說,那魔頭怎么會跑到異域招惹邪神?”
“還不是那魔頭作惡多端?招惹誰不好,偏偏跑到異域誘拐女邪神,其他邪神能夠坐視不理?”
“哈哈哈……狗咬狗,那魔頭到處作亂,終于踢到鐵板上,死在異域邪神手里,真是活該!”
“我聽說啊,異域邪神大舉進攻魔域,不只是魔頭誘拐異域邪神,天界諸位仙帝也都參與了。
仙帝們早就做好了計劃,聯(lián)合異域邪神將魔頭殺之。
即便如此,仍舊有三位仙帝隕落,多位仙帝深受重傷,異域邪神死傷無數(shù)。
可見,那魔頭法力之高強,天地之間無人能敵?。 ?/p>
“是??!要說這墨白,也是無數(shù)飛升者中的傳奇,年少成名,縱橫下界數(shù)百年,那是何等的風光啊?!?/p>
“邪魔歪道總歸不是正途,一時風光又如何,最后還不是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場?”
“魔也好,仙也罷,終究還是那魔頭目空無人,肆意妄為所致?!?/p>
“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那魔頭下場早就注定……”
墨白身死,大快人心。
為了慶祝墨白身死,天界專門設(shè)立渡魔節(jié),懷念那段被魔頭支配恐怖時光。
當然。
追隨者們?nèi)耘f無法接受墨白身死,屢屢率領(lǐng)殘余部眾出現(xiàn)在世人眼前,制造恐慌,企圖通過邪惡祭祀召喚墨白殘魂,引得天界眾仙心驚膽戰(zhàn)。
在天兵天將的無情鎮(zhèn)壓下,這群追隨者死傷慘重,倉皇逃竄,天界迎來安寧與平靜。
時光荏苒。
千年后,越來越多人相信,魔頭墨白真的已經(jīng)神魂俱滅,再也不可能復(fù)活。
曾經(jīng)叱咤風云,縱橫天界的魔頭墨白,終歸還是落得身死的下場。
墨白漸漸成為傳說,被世人所忘卻。
或許只有在渡魔節(jié)的時候,人們才會想起那段過往,想起曾經(jīng)的魔頭……
……
細雨朦朧,悄無聲息滋潤大地。
夜色漸深,一縷縷微風帶著涼意和濕潤氣息拂面而來。
青冥山上。
青冥宗掌教青玄真人坐在大殿首座,面色鐵青看向眼前的眾人,心情非常不悅。
十五年。
青冥宗連續(xù)三次在宗門會武中敗給競爭對手天衍門,宗門在資源分配的話語權(quán)逐漸降低,獲取修煉資源大不如前,逐漸走向沒落。
作為掌教。
青玄真人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將這群吃干飯的長老的問候個遍。
但他非常清楚,現(xiàn)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
眼下,最重要的無疑是升仙大會。
如何在升仙大會占據(jù)先機,挑選好苗子,成了他必須面對的問題。
然而。
青冥宗三次折戟,在修真界名聲也大不如前,想要在升仙大會挑到好苗子,似乎不太現(xiàn)實。
“升仙大會還有幾日就到了,諸位可有對策?”清玄真人沉著臉說道。
對策?
他們能有什么對策。
宗門聲望大不如前,優(yōu)秀種子都被天衍門和百煉山莊先挑了,留下的都是些歪瓜裂棗,縱使在他們有通天本事。
弟子不爭氣,他們也沒轍。
“誒,希望此次升仙大會能夠多涌現(xiàn)出更多優(yōu)秀種子,這樣我們青冥宗才有機會啊,我們已經(jīng)連續(xù)二十年沒有選到上品資質(zhì)以上的天才啦?!?/p>
“是啊,天衍門、百煉山莊這些年都有不少天才涌出,尤其是天衍門的燕南飛,那可真是妖孽啊!”
提到燕南飛。
在場修行者無不色變,浮現(xiàn)出濃濃的擔憂。
此子資質(zhì)極為出色,說是仙人轉(zhuǎn)世也不為過,短短一年的功夫,就已經(jīng)修行到煉氣十層。
在年輕一輩,可謂是獨領(lǐng)風騷。
假以時日,燕南飛即便成不了天衍門領(lǐng)軍人,也能夠成為獨當一面的強者。
想要在三宗大比脫穎,青冥宗就必須跨越燕南飛這道坎。
可是。
現(xiàn)在的燕南飛修為已經(jīng)達到煉氣十層,再給他五年的時間,成為道境強者也不是不可能。
到那時。
想要戰(zhàn)勝燕南飛。
別說是未入門的弟子,就算是在場的長老,未必能夠做到。
“黑炎長老,事情辦得怎么樣了?”青玄真人看向左手邊黑袍老者問道。
“稟掌教,屬下不辱使命,已將江州那位天才少年請到宗門,待升仙大會之后,定會拜入我青冥宗門下?!焙谂劾险哒Z氣篤定。
“那就好!”
青玄真人點頭,鐵青的臉龐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化作一陣青煙消失在大殿中。
“江州的天才少年,莫非是……”
“不錯,此子正是江州天才少年墨白?!焙谘组L老頷首打斷那位長老話。
話音剛落。
安靜的大殿頓時喧鬧起來,長老們紛紛交頭接耳,討論著名傳天下的天才少年。
墨白此人三月能言,四月能走,五歲便精通琴棋書畫,可謂是才華橫溢,驚為天人。
創(chuàng)作七言絕句《登高》,《將進酒》,《江雪》哪首不是震古爍今,無人能及的存在。
身在修行界,無數(shù)巨頭強者為之震驚,揚言要將其收入門下,繼承自己的衣缽。
作為青冥宗的修行者,長老們對管轄境內(nèi)的優(yōu)秀弟子尤為關(guān)注。
在無數(shù)優(yōu)秀小輩中,墨白正是最為耀眼的存在。
根據(jù)以往的經(jīng)驗,那些從小便嶄露頭角,天賦異稟的人,都具備強大修行天賦。
“此子答應(yīng)拜入我青冥宗,乃是宗門的大幸,我等定當好好培養(yǎng),待他成長起來,未必不是燕南飛的對手?!?/p>
“只是不知道此子資質(zhì)如何?”
“此子天賦異稟,驚為天人,即便沒有極品的修行資質(zhì),上品肯定跑不了。以他的聰明智慧,追上燕南飛是遲早的事情。”
修行講求資質(zhì),更注重智慧。
墨白從小天資聰慧,修行資質(zhì)必然遠超常人。
以他大智慧的表現(xiàn),將來的成就必定在燕南飛之上,成為青冥宗頂梁柱,帶領(lǐng)宗門走向新的高度,只是時間問題。
至于黑炎長老如何在兩大宗門眼皮子底下,將墨白“請到”青冥宗,在座長老都不關(guān)心。
他們清楚。
墨白既已拜入青冥宗,宗門將傾盡所有資源,重點培養(yǎng)這位前無古人的絕世天才。
而在宗門另外一邊。
一個白衣少年望著細雨綿綿天際,深邃的眼眸里充斥著復(fù)雜。
“這里是青冥宗?五千年前的青冥宗?我,我竟然沒有死……”
墨白兩眼茫然,站在窗前,任由冷風吹在他淡漠的身體上。
仙帝圍攻,邪神聯(lián)手。
都沒能打死魔頭墨白,還讓他回到五千年前,回到那個夢開始的地方。
“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嗎?”
墨白伸出手,隨著細雨落在手背上,那冰冰涼涼的感覺是如此的真實。
五千年的經(jīng)歷,就像是一場夢,在墨白腦海中回蕩著。
但他知道,這絕不是夢。
“青冥宗嗎?我墨白回來了!”
墨白露出淺淺的笑意,笑意中寫滿了冰冷與仇恨。
青冥宗。
墨白長生夢開始的地方,亦是他噩夢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