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剜骨絕情》,大神“六月”將千音清衍作為書中的主人公。全文主要講述了:4.失重的感覺讓我眼前走馬燈似的浮現(xiàn)這一百年來的光陰不念了,再也不念了跳下誅仙臺,是為墮仙,一輩子不能回到九重天上對于別的仙子來說是重罰,對我一個沒有靈根又不得妻子孩子愛的廢物,卻是一條明路天臺四萬八千丈,我跌落在一座山上,被人救起我本是妖后的兒子,因為弟弟的恩情,固執(zhí)地留在明清殿做時景的父親如今,也該回到我應(yīng)該待的地方了醒來時,母后坐在我床邊垂淚,激動地喊來醫(yī)官,“醒了醒了!”...

1 免費試讀

我的戰(zhàn)神弟弟戰(zhàn)死在神山谷。
他和千音仙子的孩子還未出世,天后撫恤遺孤,為我和千音仙子賜婚,命我養(yǎng)育弟弟的孩兒。
我是沒有靈根的廢物小仙,卻也為了一心照顧弟弟的孩子,親自上送子殿,斷了一生的兒女情緣。
百年來,對千音和時景我都自認(rèn)毫無懈怠。
可是她是高山上的冰雪,從來不愿予我半分溫情。
直到我再拜送子殿,求神佛超度弟弟往生。
千音看到我來,皺眉道,“清衍,你莫要生出不該有的心思?!?br>夜里,她罰我在殿外跪一晚,斷我妄念。
一手養(yǎng)大的孩兒,斥責(zé)我罔為人父。
我突然就釋懷了,明清殿,我不愿再留。
我對千音說,我要走。
她坐在明堂上,語氣淡漠如常,“清衍,三生石上的名字,你劃得去嗎?”
一炷香后,九重天上無人不知,廢靈根的清衍仙君,挖出妖骨,在三生石上一筆一筆劃去了自己的名字,義無反顧跳下了誅仙臺。
千音,時景,九重天,我無一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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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明清殿的前一夜,我就在送子殿前求修染元君斷了我生育之能。
從此,時景就是我唯一的孩子。
每逢弟弟的忌日,我便用鮮血抄寫經(jīng)書,在送子殿前長跪,虔心祈求神佛送弟弟往生。
千音撞見我,皺眉道,“清衍,你弟弟戰(zhàn)死,照顧時景是無上的榮耀。我同你成婚,不過是為了時景,你卻生了奢望?”
我驚猝地抬頭,想要自辯,卻只看到她漆黑如墨的眼眸。
她的身影已然離去,只留下一句:“今夜罰你在我的寢殿前跪一晚。寒夜露華,不知能不能斷你心中妄念?!?br>修染元君看不過去:“你為何不與她明說?”
我苦笑著搖搖頭。
百年來的朝夕相對,原來她竟從來不知我的心。她不信我,辯解有什么意義?
我對時景自問問心無愧,對她也是盡心竭力。
哪怕她不愛我,我以為,也會有半分憐我。
何況我本無靈根,在九重天上與凡人無異,怎么抵得住露華冰冷入骨?
瑟瑟發(fā)抖之時,時景從我面前走過。
她是弟弟的孩子,由我一手撫養(yǎng)長大。
她和千音長得太像,同樣的眉眼,同樣冷如冰霜。
我身為父親,此時卻跪在她眼前受罰。我心里羞慚,低下了頭。
時景卻嗤笑,“清衍,你一個廢靈根,替戰(zhàn)神養(yǎng)育我,承了天大的恩情。怎么還不知廉恥,妄想和我母親有自己的孩子?你罔為兄,罔為夫,更罔為我的父親”
我欲要伸手拉她,可她嫌惡地躲開,還施法使我背上多了一塊巨冰,“母親既要你跪,你就跪好了。”
看著這個我一手養(yǎng)大的孩兒,我心痛如絞,“時景,自你誕生,我哪一日不是盡心照料,何處對不起你?”
“有你這樣沒有靈根的父親,就是我最大的恥辱!清衍,你讓我蒙羞。”
她極厭惡地看了我一眼,轉(zhuǎn)身離去。
夜半,我氣若游絲,再也背負(fù)不住那一塊巨冰,狼狽不堪地被壓倒在地上。
時景匆忙跑來。
我以為她要扶我,伸出被凍得僵硬的手。她沒有看我一眼,卻小心翼翼攙著一位仙君,叩響了明清殿的門。
我的手僵在原地。
“時景,何事?”千音在殿內(nèi)問。
時景焦急萬分,“方才我御獸跌倒,遭到攻擊,危急關(guān)頭,是卿塵仙君擋在我身前,他也因此受了了重傷。”
卿塵,九重天上的貴人,天后最寵愛的兒子。
也是萬年與千音一同在昆侖修煉的志同道合的摯友。
聽聞千音和他是兩心相許,只是造化弄人,千音同我弟弟成了婚。
下一刻,明清殿從不為我而開的門大開,千音焦急跑出來,攬住卿塵的肩,“怎么這樣不小心?”
她神色那樣珍重,輕易刺痛了我的心。
卿塵虛弱地笑笑,眼神溫柔:“不妨事的,一點小傷?!?br>時景和千音一左一右,將他攙扶進明清殿。
卿塵好奇地問了一句,“清衍怎的跪在那兒?”
她像是終于想起了我似的,頭也不回地說:“清衍,你回去吧。”
殿門又在我眼前合上了,禁制解除,我伏在地上,疼痛和入骨的寒涼一股一股地闖進我心口。
回頭望了望殿內(nèi)的燈火溫暖,還有時景輕聲的道歉和安慰,我拖著疲憊的身體,一步步走。
天漸漸亮了,我的心卻沉下去。路過的仙子們見了我,也是嘲諷和譏笑都毫不掩飾。
我問自己:清衍,弟弟的遺愿你已經(jīng)完成。
還要將自己的尊嚴(yán)都傾注在兩個注定不會愛我憐我的女人身上嗎?
我不愿了。
走過三生石,看著上面閃爍著的我的名字,心里的重負(fù)一下子輕了。
2.
次日,我同往常一般,將晨露制成的清茶端到明清殿前。
卿塵正好推開殿門,有些驚訝。
我心一驚,采集了一個時辰的晨露全撒在了他的衣擺上,我手忙腳亂地要替他拭去,他連連推拒。
千音信步走出,見狀一把將我推開,關(guān)切地問道:“沒事吧?”
時景也不知從什么地方像只小獸一樣,直沖沖向我撞來,“清衍,卿塵仙君受了傷,你還故意潑他?”
我眼看著她們對卿塵的心疼神色,尷尬地后退了一步,“我是不小心……”
卿塵笑了笑,“清衍也是無心,千音,你太小題大作了?!?br>千音蹙眉,不悅道:“卿塵你不要替他說話,他是什么樣的心,我清楚。”
我扔下杯盞,冷眼看著我的孩子和愛人,像對仇人一般防備猜忌我。
“千音,你想嫁卿塵,當(dāng)日天后賜婚,你為何不拒?我是你的夫君,百年來卻連明清殿入都入不得。我跪在殿前,寒冰加身,你問也不問。他受了傷,你們一母一女,心急如焚?!?br>我不顧她的神色,轉(zhuǎn)向時景,“我養(yǎng)育你,是因為和弟弟的情分。我對你盡心盡力,只為了填補你年少無父的苦楚。你們卻處處相逼迫,視我如仇?!?br>不知何時,我已經(jīng)淚流滿面。
可千音只是冷冷地說,“清衍,別胡鬧了?!?br>卿塵上前想要勸我,“我同千音仙子清清白白,清衍你不要誤會。”
時景把他護在身后,怒視我:“我不要,我不要你做我的父親。因為你,天界的人都笑我,笑我是戰(zhàn)神的孩子,卻有個廢物的父親!你配不上母親,你配不上做我的父親!”
時景,我看著她從那么小小的一團,長成如今的樣子。百年來,她從不喚我父親。
和她的母親一樣,一樣冰冷地,喚我“清衍”。
我的背上還有昨夜被凍傷的傷口,天界無藥,眾人各憑靈力療傷。我沒有靈力,自然好不了。
千音和時景在明清殿照顧了卿塵一晚上,卻無人想起來,我蜷縮在石洞里,渾身發(fā)冷,痛不欲生。
眼前的景象,只讓我心如死灰。
卿塵走后,我第一次踏入明清殿,也是最后一次。
我平靜道:“千音,明清殿,我不留了。九重天,從此沒有清衍?!?br>她坐在明堂上,語氣淡漠如常,“清衍,三生石上的名字,你劃得去嗎?”
仙人的姻緣,都是天定的。成婚時三生石上會顯出愛侶的名字,意為磐石不移。千萬年來,從來沒有人能逆天而行,強改姻緣。
我在明臺下,拜了三拜。
“一拜我有愧弟弟。弟弟對我恩重如山,我應(yīng)允他會好生陪伴你與時景,生死不負(fù)。如今食言了?!?br>“二拜我愧天后賜婚。身為人夫人父,不能得到仙君和時景的愛,惹仙君厭煩?!?br>“三拜祝你我,一別兩寬,再不相見吧?!?br>說完,我便起身離去。
她的聲音從后面?zhèn)鱽?,“清衍,你又鬧什么脾氣?”
千音不以為意,她不信我舍得離開,舍得養(yǎng)了百年的時景。
更不信我,能劃去三生石上的名字。
3.
走出明清殿,我想去靈谷尋些藥草止痛。
芳華樹下,有一株稀罕的藥草,我大喜,就要摘下。
忽然一只體型龐大的靈獸飛奔而來,把我踩倒在地,腿上立刻涌出汩汩鮮血。
它興奮起來,張牙舞爪著要來撕咬我。
我害怕地大喊:“救命啊!”
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道符咒打在了它身上,它動彈不得,滴溜著眼睛不甘心地瞪我。
我撿回一條命,可是藥草也被踐踏壞了。
有人急匆匆趕來,是卿塵和時景。
見到靈獸傷的是我,時景長出一口氣。
“還好是清衍,不是沖撞了什么旁的仙人,不然時景要被罰了了?!鼻鋲m笑盈盈地走來,“清衍慈父心懷,一定不會怪罪她的。”
我掙扎起身,沒有理會,一心想將被毀壞了的藥草渣子拾掇起來。
時景被落了面子,氣道:“別的上仙,定然不會這樣輕易被一只靈獸傷害。他自己廢物,怪得了誰!”
眼前的這個孩子,出生后,她身體虛弱,是我一日一日用心頭血喂養(yǎng)她。
如今她身強體壯,一日一日用最毒的話傷我的心。
卿塵假意訓(xùn)斥了她幾句,關(guān)切地要來扶我。
我避開他的手,斂眉自己站了起來:“時景,你討厭我沒關(guān)系。畢竟,我很快就不是你的父親。我這個父親再不好,也是你生父我弟弟求來的。來日,你想要誰做父親,也自己去求吧?!?br>時景暴怒:“清衍,你什么意思?”
我丟下她們,走出靈谷。
背上的疼經(jīng)過了一天也好了些,爛了的藥草我剪磨了幾下,費力地拍到肩背上。
我和弟弟非是親生。我的生母是妖,妖混仙血,所以沒有靈根。弟弟在靈谷撿到被丟棄的我,精心照料了我一百年,我才得以平安長大。
弟弟戰(zhàn)隕在神山谷,我趕到時他渾身是血,只余最后一縷神魂。
他眼角有淚,拉著我的手,“清衍,弟弟求你,照顧好我的孩兒?!?br>他在我的懷中消散,我不能負(fù)他。
所以一百年,哪怕千音和時景如何冷待我,九重天上的人如何不恥我,我都心甘情愿。
可是弟弟,一百年了,清衍累了,也想要一心一意地做回自己了。
走著走著,就走到了三生石前。
那塊石頭仿佛突然有了巨大的吸引力一般,我直直地走向它,癡迷地?fù)崦б艉臀业拿帧?br>我從懷里掏出一把匕首,試圖劃去我的名字。如千音所說,紋絲不動。
我苦笑,將手腕一轉(zhuǎn),手起刀落,沒入我的脊背。
第一下太輕,傷不至筋骨。我的背上滿是冷汗,深呼吸一次,擰著匕首在肉里轉(zhuǎn)了一圈。
疼痛翻涌而來,我死咬下唇,不發(fā)出聲音。然后把手伸進血肉之中,一點點探進去,生生剜出我的妖骨,化作一把利刃,插入三生石中!
鮮血噴濺,我體力不支,神智也渙散了。
汗水打濕了我的衣衫,血流了一地,浸的三生石都血跡斑斑。
周圍有許多小仙圍過來,議論紛紛,投來憐憫的眼神。
我卻快意得很,剜骨的痛反而給了我心滿意足的穩(wěn)妥。
千音,我閉上眼睛,想起與她成婚的那一日。手腕用力,狠狠劃在我的名字上。
“清衍”兩個字閃爍著,漸漸黯淡。
一筆一劃,我從清晨到傍晚,用沾滿鮮血的骨刀逐一劃去。
最終力竭,倒在三生石前。
月老嘆氣,“清衍,你何苦?”
我拜別他,也不顧身后千音震怒的吼聲,“清衍,你怎么敢?”
最后深深地看了時景蒼白的臉一眼,我含笑躍下誅仙臺,“此生,我與你們母女不復(fù)相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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