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邊城密事本書主角有宋玉明史順,作品情感生動,劇情緊湊,出自作者“閉眼說瞎話”之手,本書精彩章節(jié):燕國邊境明月城這里駐扎著燕國最精銳的部隊——龍虎軍駐守的將軍是燕國第一名將,燕衛(wèi)國將軍府內(nèi),燕將軍坐在上首,臉色陰沉,下首的副將們一言不發(fā)“看清楚了嗎?”燕將軍端起手邊茶盞,發(fā)現(xiàn)茶水已冷,又放了回去“那賊子身手了得,竊取只在電光火石之間,我反應(yīng)過來他已經(jīng)沒了蹤影,如此輕功我只見過一次,那就是水云天的自在游”左下首副將燕輕的話語無人質(zhì)疑,他是燕將軍的義子,一身的功勛都是在戰(zhàn)場上拼殺獲得,...

邊城密事 精彩章節(jié)試讀


燕國邊境明月城。

這里駐扎著燕國最精銳的部隊——龍虎軍。

駐守的將軍是燕國第一名將,燕衛(wèi)國。

將軍府內(nèi),燕將軍坐在上首,臉色陰沉,下首的副將們一言不發(fā)。

“看清楚了嗎?”

燕將軍端起手邊茶盞,發(fā)現(xiàn)茶水已冷,又放了回去。

“那賊子身手了得,竊取只在電光火石之間,我反應(yīng)過來他已經(jīng)沒了蹤影,如此輕功我只見過一次,那就是水云天的自在游?!?br>
左下首副將燕輕的話語無人質(zhì)疑,他是燕將軍的義子,一身的功勛都是在戰(zhàn)場上拼殺獲得,在龍虎軍里的威信僅次于燕將軍。

“此次情報在我軍防境內(nèi)丟失,作為駐守將軍,我責無旁貸,我已經(jīng)向朝廷請罪。”

“義父!”

燕將軍擺手打斷燕輕話語,繼續(xù)說道:“當務(wù)之急是找到丟失的趙國邊防圖,其次是查清水云天此番意圖。朝廷已經(jīng)派出了鐵鋪頭,想必不久就能將偷竊者抓到?!?br>
“是天下第一名捕鐵無情嗎?”

副將們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鐵鋪頭出手,什么賊人都將無所遁跡。

“將軍,我已經(jīng)派史順帶人去追查此事?!毖噍p稟報道。

燕衛(wèi)國點點頭。

“我知道,雖然此事已經(jīng)由鐵鋪頭負責,但我們龍虎軍也不是酒囊飯袋?!?br>
水云天地處燕國南方,這里四季分明,青山綠水,似世外桃源。

水云天門下弟子不多,皆是天資卓越之輩,卻無世俗之心,雖不像和尚出塵世間,但也只愛寄情山水,游戲人間。

史順快馬不歇,攜一隊人馬來到水云天,龍虎軍久征沙場的殺氣與此間的溫婉秀麗格格不入。

“史大人,我水云天對國事根本就不感興趣,又怎會去偷竊軍中機密呢?”

水云天門主花勝樓云淡風輕地說道。

“花門主,口說無憑,煩請你將門下弟子召集出來,由我來一一審問?!?br>
“史大人,我水云天雖不是方外之人,但也不容不得你如此不敬,你若無真憑實據(jù),就請回吧?!?br>
花勝樓從未被人如此懷疑呵斥過,此時臉色生怒,直接出言回絕。

“我龍虎軍辦事,從不空手而回,你若不配合,就是盜賊同黨,賣國可是死罪。”

史順說著刷地掏出軍刀,身后手下也齊噌噌地軍刀出鞘,殺氣沖天。

“你敢!”

花勝樓抽出寶劍怒吼道:“水云天迎敵!”

只見五人從天而降,身法驚人,如仙人下凡一般。

“這里是水云天,不容你們放肆!”

“久聞水云天謫仙七子,還有一人呢!”

“齊師弟外出游歷,與你何關(guān)!”

“水云天私通敵國,竊取軍密,包容罪犯,拒不認罪,持械抵抗,被我軍滅殺!”

史順話音剛落,龍虎軍眾人緊跟著上前揮刀劈砍。

水云天七人雖身懷武功,但認為打打殺殺太過粗魯,只愿鉆研自在游身法,此時與龍虎軍對戰(zhàn),很快就落了下風。

龍虎軍是在戰(zhàn)場上磨練的殺人技,快、準、狠,出手就是殺招,沒有一招浪費,很快,水云天六人就倒在了血泊里,仿佛綠色的畫卷里涂抹了一大片刺眼的紅。

史順帶人搜了個底朝天,沒有搜到趙國邊防圖,一怒之下將水云天放火給燒了。

荒山破廟,有一名蓬頭垢面的少年蜷縮在墻角睡覺,看不清面容。

“不要?。 ?br>
宋玉明深夜里驚醒,他夢到水云天的師兄們都被殺了。

“我為什么要去看那邊塞風景,為什么要好奇去聽那當兵的談話,為什么忍不住去偷那賣國賊的證據(jù),為什么???國家戰(zhàn)亂關(guān)我什么事?”

宋玉明狠狠地砸著自己的腦袋,后悔不已。

“誰?”

宋玉明從墻角站起,緊張地看向破廟門口,高大的身影填滿了一半的門口,即使在黑夜里也能感覺到衣服之下隱藏的野蠻力量。

壯碩的身影像一堵墻慢慢推進到宋玉明面前,仔細辨認著他污穢的臉。

“水云天宋玉明?!?br>
不是詢問的語氣,只是平靜地說出自己辨認后的結(jié)果,自信,篤定,根本不需要宋玉明反駁。因為他從未出過錯,因為他是天下第一名捕,鐵無情。

“你要殺了我嗎?”宋玉明抽出寶劍。

“水云天的自在游身法天下一絕,不過其他武功,卻是不值一提?!?br>
鐵無情無視宋玉明,蹲下點燃篝火,掏出一壺酒,從始至終沒再看一眼。

宋玉明丟下劍,坐在篝火旁,嘆息道:“罷了,看到你來,我心里也定當了,四處躲藏的日子我是過夠了,大丈夫何懼一死,只是未能為國除賊,心有不甘??!”

宋玉明一把奪過鐵無情手里的酒壺,猛灌一口,竟被辣得伸出了舌頭,平復(fù)了好一會才說道:“好辣的酒!”

“賣國賊不配喝我的酒?!辫F無情伸手奪回了酒壺。

“誰是賣國賊!”

宋玉明噌地站了起來,臉色漲得通紅。

“我國細作拼死弄來的趙國邊境布防圖,在送與龍虎軍的時候被你偷走。你與趙國勾結(jié),潛伏在燕國,所做之事我會讓你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鐵無情收起酒壺,撥動著篝火,發(fā)出噼里啪啦的燃燒聲。

“我沒有!我偷的是燕輕為趙國策劃的進攻計劃,是燕輕賣國的證據(jù),若不是為了燕國,我水云天弟子只求修身養(yǎng)性,做郎朗君子,又怎會行偷盜下作之事!”宋玉明一字一句,手足無措地怒吼道。

“證據(jù)呢?”

“哈哈哈哈!”

宋玉明突然狂笑。

“證據(jù)?證據(jù)被我藏起來了!你們以為殺了我就天下太平了?”

鐵無情抬起頭,眼神像鷹一樣冷酷無情,直勾勾地盯住宋玉明。

宋玉明嚇得退后一步,隨即鼓起了渾身的勇氣,挺直胸膛大叫道:“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鐵無情從懷里掏出一塊黝黑的令牌,扔給宋玉明。

“你……你是天下第一名捕,鐵無情!”

宋玉明多日的壓力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像個孩子一樣癱坐在地痛哭流涕。

足足一炷香時間,宋玉明嗓子啞了,哭不出聲了,才坐起來把令牌還給了鐵無情。

“神捕大人,我?guī)闳ツ米C據(jù),你把燕輕抓了,還我清白,我現(xiàn)在連水云天都不敢回?!彼斡衩鲉÷曊f道。

“水云天只剩你一人了。”鐵無情聲音冷酷道。

宋玉明又癱坐在地,低垂著頭無聲啜泣。

“別哭了,帶我去取證據(jù),緝拿燕輕。”

鐵無情一腳踩滅篝火,轉(zhuǎn)身大步出門。

明月城。

史順單獨跟燕輕匯報。

燕輕憤怒得一把砸碎手上的茶盞。

“大哥,現(xiàn)在怎么辦?”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水云天謫仙,一幫自命清高的窮酸書生罷了,宋玉明的好友,一個個去找,交不出來就殺,寧可錯殺,不可放過,大不了全殺光了。”燕輕表情猙獰道。

“是!”史順轉(zhuǎn)身出去,帶領(lǐng)手下疾馳離開。

“大人,趙將軍已經(jīng)按照大人的謀劃部署了,不會有差池吧?”

屏風后轉(zhuǎn)出一名膚黑細眼長臉的男人,身著商賈的服飾。

“放心,我這邊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燕國此番必定精銳全出,請大將軍按我畫的邊防圖布下陷阱,必可令燕國一戰(zhàn)潰之,從此成為我趙國附屬?!?br>
景夢城。

城南有一屠戶,姓張。

張屠戶從爺爺輩開始殺豬,他爹也殺豬,到他這里也沒有意外地拿起了屠刀。

張屠戶雖然沒讀過書,但他特別羨慕讀書人,所以他兒子沒再殺豬,他兒子讀書并未讀出多大名堂,但是機緣巧合認識了水云天謫仙七子之一的宋玉明,宋玉明因此機緣巧合的認識了張屠戶。奇妙的是,宋玉明竟與張屠戶相談甚歡,成了莫逆之交。從此,張屠戶最驕傲的就是:謫仙七子是我朋友。

今日凌晨,張屠戶如往常一樣開了店門,一隊人馬出現(xiàn)在了門口,張屠戶的兒子鮮血淋淋,像一頭死豬一樣扔在了他的眼前。

張屠戶抄起屠刀看向面前之人,揮刀的手被一把握住,身子被一腳踢飛回去,低頭咳出一口鮮血。

張屠戶知道眼前的人非同一般,服軟道:“各位大爺,我兒什么地方冒犯到各位,我賠個不是,能否留他一命,小老兒這條命各位也如果看上,盡管拿去?!?br>
“宋玉明可是你朋友?”

領(lǐng)頭的正是史順。

“是!”張屠戶坐在地上毫不遲疑道。

“把他的東西交出來!交出來就饒你們父子不死!”

史順將刀架在張屠戶脖子上,手下狠狠踢了張屠戶兒子一腳,他疼得歪了下身子,已發(fā)不出聲音。

“大爺,我和玉明兄是朋友不假,可是我們君子之交淡如水,他也沒放值錢的東西在我這??!”張屠戶歪著頭說道。

史順歪了下腦袋。

手下?lián)溥暌坏洞踢M張屠戶兒子心臟,渾身是血的身體終于不再顫抖了。

“草你們……王八蛋……”

張屠戶憤怒得想要起身,被脖子上的刀壓了下去。

“兒子!兒子!”

張屠戶的老婆沖了出來,撲在兒子尸體上痛聲大哭。

一把鋼刀架在了張屠戶老婆脖子上。

“姓張的,你是不是瞎了心了,為了那個姓宋的,兒子命都不要了?!?br>
張屠戶老婆說完沖史順喊道:“我告訴你們,那個姓宋的前段時間來過,沒待多久就走了……”

“你給我閉嘴!”張屠戶怒吼道。

“我兒子死了,我也不活了,那個姓宋的給了他一封信,你們把那個姓宋的殺了也算是給我們娘倆報仇了?!?br>
說完張屠戶老婆抓住脖子上的鋼刀自刎了。

“你們怎能陷我于不義?。 ?br>
張屠戶長嘯一聲,想要抹脖自盡,卻被史順一刀砍斷右手。

張屠戶的門被關(guān)上,門口兩灘血漬慢慢侵入土地,和以前干掉的豬血混在了一起。

張屠戶被綁在地上,看著地上老婆和兒子的尸體,忘記了斷手的疼痛,無力地低垂著頭。

“東西呢?”

張屠戶一言不發(fā)。

史順手下將掛著的豬取下來,將鐵鉤穿透張屠戶的琵琶骨,像豬肉一樣吊起來。

張屠戶慘痛的叫聲不絕于耳,但卻一字未招。

“嘴還真硬呢。”

史順一把匕首扎進張屠戶小腹,一邊攪動一邊惡狠狠道:“你不說我把你房子燒了也是一樣,你說還是不說?”

張屠戶口中突然溢出大塊鮮血,腦袋無力地垂下。

“哼,竟然咬舌自盡了!”

史順抽出匕首,撬開張屠戶嘴巴,掉落半截舌頭。

史順帶人將屋子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干脆一把火燒了。

宋玉明帶著鐵無情來到張屠戶的店門口,只看到一片黑色廢墟。

“張兄!張兄!”

宋玉明心臟一緊,大叫著沖了進去。

屋內(nèi)三具燒焦的尸體,兩具在地上,一具掛在鐵鉤上。

宋玉明把張屠戶從鐵鉤上放下,抱著尸體放聲大哭。

“別哭了,找找吧,別辜負了他的寧死不屈?!?br>
鐵無情遮住口鼻,四處翻找,掀起陣陣煙灰。

“大人,你是說證據(jù)還在?”

“你這兄弟若是將證據(jù)交出去了,他們又何必要放火燒了這房子,想必藏的很隱蔽,趕緊找?!?br>
“可那就是一張紙啊,都燒成這樣了,這……證據(jù)還能有嗎?”宋玉明絕望道。

鐵無情起身看向四周,目光聚焦在掛著的幾扇豬肉上,豬皮已被燒焦,散發(fā)出烤肉的油膩味。

鐵無情掏出匕首,挨個切開烤焦的豬肉,切到最后一扇,在肉里找到一封沁滿豬油的信。

“張兄,是我害了你!”宋玉明看到當初自己親手交給張屠戶的信,趴在尸體上再次痛哭。

鐵無情打開信封,信上的字跡依然清晰可見,信上的內(nèi)容是燕輕與趙國將軍約定好密語和時間,按照邊防圖布置好陷阱,燕輕率領(lǐng)先鋒隊沖破防護線,引誘燕衛(wèi)國帶領(lǐng)燕國精銳深入之時將其一網(wǎng)打盡,屆時燕國將再無力對抗趙國。

“奸臣賊子,其心可誅!”鐵無情收起信封,提起痛哭的宋玉明,“趕緊去明月城,燕輕肯定要將戰(zhàn)事時間提前?!?br>
啪,啪,啪。

屋外傳來幾聲鼓掌。

史順帶領(lǐng)手下十人涌進屋內(nèi)。

“不愧是天下第一名捕,果然讓你找到了。”史順伸出手,道:“交出來吧?!?br>
“你們膽敢威脅朝廷命官!”宋玉明厲聲呵斥道。

“朝廷命官?”史順掏出刀,冷笑道:“燕國皇帝若是在這里我一定宰了他。”

“保護好自己?!?br>
鐵無情說完抽刀主動沖了出去。

屋內(nèi)不算寬闊,無法形成合圍之勢,但鐵無情至少也得一次對上兩三人。

鐵無情招式力大勢沉,寶刀劈出,對方利刃脫手,刀刃及身,輕則斷臂,重則喪命。

轉(zhuǎn)眼間,史順已經(jīng)折了三名手下。

“你們跟我困住鐵無情,其他人去殺宋玉明?!?br>
史順欺身上前,與鐵無情纏斗,其他人翻身繞過,去殺宋玉明。

史順的加入,令鐵無情壓力倍增,三人圍攻,配合默契,出手都是殺招,鐵無情雙拳難敵四手,上下左右無法全面顧及,不多時,胸口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兩道傷口,衣服已變得破爛。

啊!

身后一聲慘叫。

宋玉明已經(jīng)倒在了血泊里,他用盡最后的力氣爬到了張屠戶尸體的旁邊,永遠閉上了眼睛。

鐵無情眉頭緊皺,斗得越久對自己越不利,恐怕要命喪于此,干脆掏出燕輕的信,扔了出去。

史順趕緊收刀,一把接住信封。

鐵無情趁此間隙,從史順身邊躍出,撞碎窗戶,逃了出去。

史順看完信,確認無誤,點火燒了。

“大哥,要追嗎?”

“天下第一名捕,也不過如此。”史順收起刀,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鐵無情必定會去找燕衛(wèi)國,我們先一步趕回明月城,通知暗線,沿途阻擊鐵無情!”

“義父,這是趙國的邊防圖,宋玉明反抗中被殺了?!?br>
燕輕將早就準備好的邊防圖呈給燕衛(wèi)國。

燕衛(wèi)國仔細觀察著展開的邊防圖,詳細,準確,每個駐點的規(guī)模、暗哨都標注得明明白白。

燕衛(wèi)國粗糙的大手輕輕撫摸著,感嘆道:“如此詳盡的邊防圖,一筆一劃都浸滿了我燕國戰(zhàn)士的鮮血?。 ?br>
“是啊,義父,這幅邊防圖來之不易,宋玉明雖然死了,若是他已將此消息暗中傳回趙國,我們反而會中了埋伏,攻打趙國邊境,宜早不宜遲!”燕輕勸道。

燕衛(wèi)國點點頭,緊皺著眉頭端詳著眼前的邊防圖,目光審視在每一筆線條上,像是在揣摩繪制者當時的心思。

許久,燕衛(wèi)國抬起頭,按摩著額頭,問道:“可有鐵捕頭的消息?”

燕輕搖搖頭,回答道:“聽說去過水云天,后來水云天被血洗了,之后就再沒消息了?!?br>
燕衛(wèi)國用力搓開緊皺的眉頭,擺了擺手,燕輕轉(zhuǎn)身退了出去。

燕衛(wèi)國收起手上的邊防圖,目光直直地看著燕輕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及第街上有一家饅頭店,老板叫林哈哈,因為整天都笑嘻嘻,外號叫哈哈林。

“哈哈饅頭店”是這條街上每天第一個開門的店鋪,天未亮,蒸饅頭的熱氣已經(jīng)從屋頂飄出,饅頭香酥甜口,來買的大多是老主顧,往往當街上人聲鼎沸時,饅頭已經(jīng)賣光了。

今天街上粥鋪、包子鋪早已坐滿了人,“哈哈饅頭店”的屋頂卻沒有飄出滾燙的霧氣,門口擠滿了老主顧,相互打聽著但沒有絲毫頭緒。

“哈哈饅頭店”十年來除了結(jié)婚和生孩子那幾天張貼告示沒有開門外,不論刮風暴雨還是下雪,一直都是及第街上第一個營業(yè)的。

此時,林哈哈挑著兩筐熱騰騰的饅頭出現(xiàn)在了數(shù)十里之外的樹林。

“客官,剛蒸的饅頭,嘗嘗嗎?不要錢?!?br>
林哈哈對面站著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胸口的衣服破爛,紅色的血漬混雜泥土凝固成了黑色,十分扎眼。

“不要錢?”

鐵無情右手抓起兩個饅頭,塞進嘴巴里,狼吞虎咽,左手舉起酒壺,飲一大口酒,將喉嚨里的饅頭咽下。

“我從沒吃過如此甘甜酥軟的饅頭?!辫F無情贊嘆道。

“客官放心,管夠?!绷止畔吗z頭,把肩上的長棍倒提在手上。

鐵無情也不客氣,又拿了兩個饅頭。

“不著急,慢慢吃,死在我手上的從來沒有餓死鬼?!绷止еL棍倚在身旁的樹身上。

鐵無情點點頭,“你倒是體貼人?!?br>
“吃好了?!?br>
鐵無情拍拍手,又飲了口酒,抽出了腰間佩刀。

林哈哈伸了個懶腰,手中長棍如閃電一般突地刺向鐵無情面門。

鐵無情豎起刀身,像盾牌一樣抵住棍尖。

只聽得咔擦一聲,林哈哈手中的長棍竟然寸寸斷裂,露出里面精鐵長槍,槍尖從刀身斜斜劃過,刺向鐵無情左腿。

鐵無情匆忙間鴿子翻身,刀鋒當?shù)囊宦暸_長槍,不待林哈哈收槍,從地面滾向林哈哈,欺身砍向他持槍的手。

林哈哈向后倒地,右腳踢槍將刀擋了出去,右手順勢抓住槍頭,以腰為軸將長槍劃了一個大圓像箭一般激射出去。

鐵無情匆忙之間使出鐵板橋,身體向后倒去避開這急速一槍,左手寒光一閃。

“你竟然會暗器!”

林哈哈一聲慘叫,倒在地上,一柄短刀插在他的喉嚨,鮮血如注,他的眼前飛快閃過十年來的生活片段。

憨厚老實的妻子,機靈可愛的兒子,熱騰騰的白面饅頭,每天見面的老主顧們。

他來到燕國十年,這一天他等了十年,今天若是死了,無顏面對國家,今天若是不死,則無言面對妻兒。

“素,兒子,我來找你們了,不要怪我!”

林哈哈眼角留下的眼淚,融入到鮮血里,消失不見。

砰!

老主顧們撞開了“哈哈饅頭店”的店門,發(fā)現(xiàn)林哈哈的妻子孫素和兒子躺在床上,被子上的鮮血早已凝固。

樹上飄然落下一道身影,站在鐵無情跟前。

“鐵大人身手了得,我本欲藏身幫忙,沒想到是多余了?!?br>
鐵無情認出此人是郭向正,職屬東林院,抱拳客氣道:“郭大人來此是有公事?”

東林院直接聽命于皇上,是御用機構(gòu),抓人審問無需手續(xù),朝廷里再大的官也怕在宮外碰到東林院的人。

“東林院聽聞大人以查案為由,血洗水云天,武林人士無不氣憤填膺,東林院自是相信大人的,但要還大人清白,還得大人跟我回去一趟?!惫蛘€禮,話語之間也算是客氣。

“我奉旨查案,現(xiàn)正值緊要時刻,要立即前往龍虎軍,事關(guān)國家安危,恐不能與大人一同回去了?!辫F無情面色冷酷解釋道。

郭正陽表情已然不悅,自他入東林院以來,還從沒有人拒絕過他。

“倘若我非要大人一同回去呢?”郭正陽語氣強硬道。

“那就只能得罪了。”鐵無情抽出佩刀。

“大人連東林院的命令也不聽嗎?”郭正陽不敢相信真有人敢頂撞東林院。

“我外出查案,奉的是天子御旨,不是東林院!”鐵無情厲聲道。

郭正陽想不到鐵無情竟然如此不留情面,怒道:“我東林院所行皆是皇上的意志,你若不隨我一同回去,就是抗旨,我可當場擊殺!”

“哼,揣摩圣意,假傳圣旨,不知是你膽大妄為還是東林院向來如此?”鐵無情呵斥道。

“你……”

郭正陽詞窮,氣得抽刀向鐵無情砍去。

鐵無情三招之后就已經(jīng)將刀架在了郭正陽的脖子上。

“你……你敢殺東林院的人!”郭正陽色聲厲冉,恐懼得聲音尖細道。

鐵無情沉腕劃刀,將郭正陽胸口劃出一道半尺長血口,不再管他,轉(zhuǎn)身離去。

待鐵無情消失在視線里,郭正陽似還了魂地尖叫起來:“反了!反了!鐵無情反了!鐵無情畏罪潛逃啦!”

東林院。

郭正陽當中站著,胸口衣服敞開,露出那道觸目驚心的傷口。

“院長大人,我請鐵大人跟我一同回來,他突然暴怒一刀劈向我,若不是我跑得快,早就沒命了?!惫枎е耷徽f道。

“院長,若心中無鬼,他又何必傷人后逃走,你看向陽胸口的刀傷,再深一寸就沒命了?!备痹洪L陸慶峰說道。

“郭正陽的身手,鐵無情真想殺他他又怎躲得開?”院長唐仁濤與鐵無情相識數(shù)十年,根本不相信他是趙國奸細。

“鐵無情剛剛與人搏斗了一番,差點就喪命在對方長槍之下,殺我之時還未緩過勁來?!惫栚s忙解釋道。

“院長,不管他鐵無情什么理由,不僅拘捕,還傷我東林院的人,就得捉拿歸案,不然我東林院以后還如何服人!”

“院長,鐵無情知道我國太多隱秘,若真逃到趙國后果不堪設(shè)想??!”

陸慶峰在一旁急切催促道。

唐仁濤沉默不言,許久,點頭默許后離去。

烏云垂邊,將搖搖欲墜的夕陽徹底吞沒,天色瞬間變得如同黑夜。

一處簡陋的小酒家,店主是一位老嫗,腰駝得厲害,腿腳顫顫巍巍,端酒的手卻穩(wěn)得很。

“沒想到在這偏僻的地方還會有酒家?!?br>
鐵無情坐在店外涼棚里,看了眼天邊,吹來了風中開始夾雜些許濕氣。

“沒想到這樣的酒家還有好酒,師兄,你也嘗嘗?!?br>
鐵無情正襟端坐,連桌子都沒碰著,他對面坐著的男子面龐秀氣,身形削瘦,若不是手邊放著一把刀,任誰都會以為他是位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師兄,你賣國叛逃可是真的?”呂堯放下酒杯問道。

“你覺得呢?”鐵無情反問道。

呂堯連忙搖頭,又小心說道:“這可是東林院說的!”

“你信他們?”

呂堯只能繼續(xù)搖頭,但又忍不住說道:“那可是東林院,專替皇上辦臟事的。”

“所以呢?”

“總不會是……”呂堯指了指天,“給你潑臟水?”

“所以你就找了毒婆子在這里等著我?”

呂堯像被尖刺刺中一般彈了起來,拔刀劈向鐵無情。

“果真是我的好師弟。”鐵無情一腳踢翻桌子擋住了呂堯的迎面一刀。

“鐵捕頭好眼力,看得出老婆子下毒的本事,可惜老婆子的毒不在酒里?!崩咸磐狭藯l板凳坐下,兀自端碗酒喝了起來。

“老東西,今日若除不了我?guī)熜?,咱們都得玩玩?!眳螆蛞娎咸艢舛ㄉ耖e地模樣,開口叫道。

“不急,他跑不了。”老太婆瞇起眼看著頭頂?shù)臑踉疲V定答道。

呂堯不滿地冷哼一聲,只能繼續(xù)賣力對付鐵無情。

兩人年輕時曾在同一師門學武,出師之后兩人又各有際遇,鐵無情成了聞名天下的名捕,呂堯在江湖里混了個不大不小的名頭,這數(shù)十年兩人少有聯(lián)系。

十招之后呂堯已落下風,鐵無情一招上挑直接將呂堯的刀震飛出去,下一秒凌厲的刀鋒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呂堯胸前。

突然,鐵無情收招,在身側(cè)挽了個刀花,叮當幾聲,擋住了數(shù)根銀針。

原來是老太婆出手了,她的袖子里仿佛有無數(shù)的暗器,手指輕抖之下就有寒星射出。

鐵無情深知此人暗器涂毒,一點都不敢中招,情急之下只能防御,一時間倒落入了下風。

“好身手,接下來這招看你怎么躲!”

老太婆大喝一聲,雙臂上下?lián)]舞,無數(shù)的銀針像瀑布一樣涌向鐵無情。 鐵無情暗道不好,左右無處可避,一刀劈開涼棚,內(nèi)力灌腳,奮力躍上高空。

轟隆隆,雷聲從云層里傳出,待聲音傳到耳邊時,暴雨也來到了眼前。

鐵無情避開了暴雨般的銀針,避不開天地間真正的暴雨,一瞬間渾身濕透,雨水竟然從未有過的冰冷,似千年寒冰一般將內(nèi)力凍得無法運轉(zhuǎn)。

看到鐵無情的反應(yīng),老太婆得意得哈哈大笑,連背也直起了幾分。

“想不到吧,我這毒來自天上?!崩咸胖钢毂┯昕裥Φ?。

“你以為不吃東西就沒事了,我這毒一半在空氣里,一半是雨水,兩者混合才顯毒性,桌上的酒則是解藥。天下第一神捕,哈哈哈哈,也不過如此!”

鐵無情狼狽地摔倒在地,無力地趴在泥塘里。

“哈哈哈哈!”

呂堯湊到跟前忍不住地大笑起來。

“師兄,你的威風呢?”

呂堯一腳踩在鐵無情的臉上,肆意侮辱。

“快點宰了他,去找大人領(lǐng)賞。”老太婆催促道。

呂堯舉起刀,沖鐵無情的脖頸砍下。

暴雨之中突然飛出一支箭,當?shù)囊宦晸麸w呂堯的刀。

“什么人!”

呂堯雙手被震麻,心下大駭,看向?qū)γ?,只見一人頭戴雨笠,身穿蓑衣,手舉弓箭騎馬疾馳而來。

“東林院做事,閑雜人等避讓!”

駿馬極速地在鐵無情身前站定,騎馬之人舉弓搭箭瞄準呂堯,聲如洪鐘,人高馬大。

“大人,誤會,此人乃是賣國賊鐵無情,小人聽聞東林院正在捉拿此人,特在此地設(shè)伏,準備獻給大人。”呂堯諂媚笑道。

“我既已到此,爾等還不離開,是想要賞賜嗎?”

天邊突然閃過一道璀璨無比的閃電,貫耳的雷聲像山洪一樣從遠處滾滾而來。

戴三金扭腰射箭,半空中擊落一根銀針。

還不待老太婆將詫異的嘴巴閉上,第二支箭已經(jīng)來到了面前。

老太婆側(cè)身伸手抓住箭桿,發(fā)出金屬摩擦的刺耳聲,顯然手上戴著特制手套。

飛箭力大,雖然老太婆躲開了要害,但仍被帶倒在地,駝背朝地,像個陀螺一般轉(zhuǎn)了幾圈。

“中了老太婆的毒,任他多大的本事,也活不了多久?!?br>
老太婆藏起不停顫抖的右手,不服氣地高囔一聲,和呂堯快速離開了。

“大人!大人!”

待兩人身影在雨中消失,戴三金翻身下馬將鐵無情扶起來,他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氣若游絲,眼看就不行了。

戴三金把鐵無情背進屋里,平放在桌子上。

“你是誰?”

鐵無情緩慢開口,聲音無力。

“大人,我是東林院的戴三金,副院長親自帶隊捉拿你,我趕在他們前面找到了你?!贝魅鸺贝俚馈?br>
“你找我做什么?”

“我不相信你賣國殺人!我覺得這里面有隱情,我想要知道真相!”

“我不認識你,你憑什么相信我?”鐵無情睜開了眼睛。

“十年前在清水鎮(zhèn),一幫趙國商人仗著有錢侮辱一個賣桃子的孩子,只要那個孩子罵一句燕國,他們就買一個桃子,但那個孩子不僅沒有罵燕國,反而破口大罵趙國和眼前這幫趙國人,那幫人氣得掀翻孩子的桃子,甚至動手毆打他。這時候鐵大人路過,趕跑了那幫人,救了這個孩子,并告訴這個孩子無論什么時候都要保護自己的國家免受侮辱和侵略。”

“我不相信這樣的鐵大人會出賣自己的國家!”戴三金盯著鐵無情激動道。

“扶我起來?!辫F無情長舒一口氣,臉色也好轉(zhuǎn)了不少。

戴三金小心地把鐵無情扶下桌子。

鐵無情坐在椅子上,幾個呼吸之后臉色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

“大人,您沒中毒?”

“老太婆的毒,解藥是酒,我腰里就有,摔倒在地的時候我就偷偷喝過了。”

“他們可是陷害大人之人,我這就去把他們抓來,等副院長來了給您正名?!?br>
鐵無情擺手道:“我演這出戲就是為了讓所有人都認為我已經(jīng)死了,這樣我才能更快地到達明月城?!?br>
“大人,你可是懷疑……可東林院已經(jīng)在路上了?!?br>
“我需要你把他們引開,半天就夠了?!?br>
鐵無情看著戴三金的眼睛。

“大人放心,我知道怎么做?!?br>
戴三金抱拳離開沖進了雨中,馬蹄聲急且重,很快就聽不見了。

雷雨將天地連接,洗滌人間,有一人一馬頂著暴風驟雨狂奔,在一處山頭,找到了一支隊伍,與他的裝扮無二,皆是斗笠蓑衣。

戴三金不待馬匹停穩(wěn),翻身跪地,道:“大人,我已尋得鐵無情蹤跡?!?br>
“在哪?”陸慶峰整個身子直立了起來。

“就在前方十里地的酒家,屬下晚去一步,看到鐵無情被駝背老太婆和一個書生擄走?!?br>
“帶路!”

陸慶峰揮手,整支隊伍迅速出發(fā)。

暴雨將酒家附近的足跡沖刷得干干凈凈。

陸慶峰下馬在周圍仔細觀察,其余人馬一言不發(fā),像雕塑一般佇立在雨中。

“你射了兩箭,沒能將人留下來?”

陸慶峰來到戴三金身邊。

“是。”戴三金并未解釋。

“他們向哪邊去了?”

戴三金指向西北明月城的方向。

陸慶峰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戴三金,翻身上馬,帶頭騎向東北方向。

“一個都不準掉隊!”

戴三金被夾在中段,跟著隊伍策馬奔向前方。

“義父,軍監(jiān)察到近日趙國邊境駐軍調(diào)動頻繁,鐵捕頭雖已身死,但恐怕已將消息傳播,趙國正在防范,若是再拖延下去,我軍就全無先機了?!?br>
龍虎軍里,燕輕帶領(lǐng)一眾將領(lǐng)向燕衛(wèi)國稟報。

“是啊,將軍,即使趙國知道邊防布置泄露,短時間內(nèi)也無法完全改變,我軍趁機大舉進攻,定能破掉趙國邊防,屆時趙國就像決堤的河壩,我軍就如同滾滾洪水,盡情肆虐!”

將領(lǐng)們紛紛請戰(zhàn)。

“義父,我愿做急先鋒,打響頭陣,深入敵軍!”燕輕請命道。

“將軍,我也愿做急先鋒!”

“將軍,請讓我做先鋒!”

一時間,群雄激昂,眾將領(lǐng)紛紛請命!

燕衛(wèi)國沒有說話,掃視了一番眼前的將領(lǐng),屋內(nèi)頓時鴉雀無聲,將領(lǐng)們炙熱的眼神緊盯著燕老將軍。

燕衛(wèi)國大手一揮,沉聲道:“三日后出兵!童亮任急先鋒!我親自領(lǐng)軍上陣,燕輕在后方接應(yīng)?!?br>
“義父,此次決戰(zhàn)非同小可,請讓我做急先鋒!”

燕輕上步急道,他與趙國的計劃里是由他打開突破口,引誘燕衛(wèi)國率軍深入,若是換了旁人當先鋒,趙國邊線被攻破的假戲就成真了。

“軍令豈是兒戲,另外從現(xiàn)在開始進入備戰(zhàn)狀態(tài),誰都不準離開軍營,違令者斬!”

燕衛(wèi)國的命令從來不容反對,燕輕的反對讓他很不滿,場上再沒有人敢開口,燕衛(wèi)國大步離去之后眾將領(lǐng)才紛紛上前安慰燕輕。

“大哥,怎么辦?將軍下了軍令,出去者斬,兄弟們都出不去了!”

燕輕房內(nèi),史順問道。

“這老東西是不是知道到了什么?鐵無情死了嗎?”

“毒婆傳來消息,鐵無情中了她的毒,活不過半個時辰?!?br>
燕輕突然暴躁起來,壓低聲音怒道:“活不過半個時辰,到底死沒死,這個死老太婆,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白活了這么多年!”

“大哥,你是說鐵無情沒死?”

“你去打聽今天有沒有人來找將軍,如果鐵無情沒死,他把暗號告訴燕衛(wèi)國,那童亮的先鋒隊在邊防線就如入無人之境了!”

“等一下,讓兄弟們做好準備,我們有可能暴露了!”

史順出門之前燕輕想了想又叮囑了一聲。

雨停了,陸慶峰帶著一隊人馬仍在往東北方向疾馳,半天一個人影都沒見著,看著隊伍里的戴三金,心里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錯了。

沒多久,前方出現(xiàn)兩個人慢悠悠地騎著馬。

走近了,發(fā)現(xiàn)一人是駝背的老太婆,另一人身穿白衣,像是個書生。

這兩人見著陸慶峰等人圍了過來,異常冷靜,反倒靠近了過來。

“你先前見著的是不是這兩人?”陸慶峰命人把戴三金帶出隊伍問道。

還不待戴三金開口,老太婆叫了起來:“老陸,就是這小子帶走了鐵無情!”

戴三金大驚失色:“你們是一伙的!”

戴三金被圍在了中間,陸慶峰罵道:“你拼命求我給你機會出人頭地,沒想到卻是個吃里扒外的混蛋!”

“你們這群賣國賊,陷害忠良,死不足惜!”戴三金昂首罵道。

“賣國賊?哈哈哈哈!”

陸慶峰帶頭笑了起來。

“告訴你,在場的除了你,都是趙國人,賣國賊?哼,我們都是趙國的忠臣!趙國的英雄!”

“你……你們,呀!”

戴三金心中震驚,知道今天要命喪于此,趁身邊人哄笑之際,以弓當鞭,揮人落馬,趁機跑出包圍圈。

“追!殺了他!”

戴三金弓法驚人,聽聲辨位,頭也不回朝身后頻頻射箭,不多時已有兩人被射下馬。

“毒婆,毒馬!”陸慶峰叫道。

嗖嗖幾聲破空聲響起,只見戴三金跨下駿馬陡然跪地,戴三金連翻三個跟頭才安全著地,這時,陸慶峰已帶人追了上來。

“燕國人!看你往哪跑!”

眾人欺身而上,數(shù)把鋼刀看向戴三金,戴三金扔掉弓,抽出刀奮力抵擋,不多會身上已經(jīng)鮮血淋淋,狼狽地蜷縮在地上。

“燕國,敢命令我趙國每年上貢,辱我國君,侮我國民,今天我就宰了你這個燕國狗!”

陸慶峰站在戴三金面前,手舉長刀,對著戴三金胸口用力插下!

噗!

突然一根繩鏢不知從何處飛來,鏢頭刺進陸慶峰手腕,他手腕吃痛,長刀差點脫手,再砍在戴三金身上已沒有威力。

“誰?”陸慶峰捂著流血的手腕怒喝道。

一隊黑衣人正騎著馬從不遠處奔來。

“院……院長?”

陸慶峰詫異地看著唐仁濤率領(lǐng)一隊黑騎出現(xiàn)在眼前。

唐仁濤招了招手,陸慶峰隊伍里的一個人下馬跑到唐仁濤跟前,下跪稟報:“院長,查清楚了,他們都是趙國人?!?br>
“你……你!”陸慶峰沒想到自己最相信的手下竟然是叛徒,激動到結(jié)舌。

“唐仁濤,你們燕國欺人太甚!”陸慶峰撿起刀,怒吼道:“我們這么多人,把你殺了也是為趙國除害了。”

陸慶峰一聲令下,毒婆、呂堯還有其他人抄起武器攻向唐仁濤等人,一時之間,武器碰撞聲,兵刃入肉聲,受傷慘叫聲密不絕耳。

唐仁濤的黑騎是他秘密培訓(xùn)的高手,手中武器也是奇形怪狀、各式各樣,且都喂了毒,很快局面就變成了一邊倒。

毒婆近戰(zhàn)能力弱,第一時間就被一把彎刀割喉殺死。

呂堯只算得上是一般高手,混亂之中躲閃不及,被一柄長槍刺中胸口,同時又被一把子午鴛鴦鉞刺穿腹部,片刻之后就沒了呼吸。

沒多久,陸慶峰一隊人就只剩他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了。

“小小趙國,也敢在我燕國大地放肆!”唐仁濤站在陸慶峰面前輕蔑道。

呸!陸慶峰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不甘地翻起白眼看向唐仁濤,為了趙國他已經(jīng)盡力,此刻連呼吸的力氣都快沒了。

“院長……”

戴三金話未說完,唐仁濤就抬手止住了他。

“你放心,我都知道,你這趟辛苦了,回去我會向皇上請功,你安心養(yǎng)傷?!?br>
唐仁濤話音剛落,戴三金懸著的一顆心放下了,終于暈了過去。

史順打聽到今天燕衛(wèi)國親自接見了一個人,心里一涼,趕緊挨個通知趙國的兄弟們做好準備,他不知道在他的身后一直跟著一道黑影,仔細地記錄著他去見過的每一個人。

燕輕很驚訝燕衛(wèi)國這么晚了還會找他,他穿戴整齊,拿起佩刀,想想又放下來,翻出兩把匕首,一把藏在胸口,一把藏在靴子里。

燕輕推開門,沒想到房間里有兩個人,除了主人燕衛(wèi)國,還有一名身材高大壯碩的男子,正是燕輕命人去殺的鐵無情。

此時,燕輕已經(jīng)心如寒水,冰涼到底,但仍還抱有一絲希望,畢竟空口無憑,無法定罪。

“燕輕,你可認得他?”

燕輕故作鎮(zhèn)定,搖了搖頭。

“可能我叫你趙青,你就認得他了,是不是?”燕衛(wèi)國繼續(xù)說道。

燕輕心里咯噔一下,仍強裝鎮(zhèn)靜,答道:“義父,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你可不要受奸人蒙騙啊!”

“當年把你從戰(zhàn)場上撿回來,那時我年輕心軟,看不得那么小的孩子死在戰(zhàn)場上,我也沒想到趙國舍得將這么小的孩子放上戰(zhàn)場,更想不到你是趙國第一名將之后,虎父無犬子?。 毖嘈l(wèi)國突然自嘲地笑了,自己也把他當成虎子養(yǎng)了多年。

“義父,我真聽不明白啊!”

“哼!趙國賊子,看到我鐵無情站在這里還不承認嗎?那你再看看這個!”

鐵無情掏出信封,燕輕一看,正是他親筆寫給親生父親的那封。

“不……不可能,這不是真的!這是假的,真的,真的早就……”燕輕緊張地結(jié)語道。

“早就被燒了是嗎?”鐵無情得意笑道,“宋玉明身為謫仙七子,擁有過目不忘的本事,臨摹字跡也是一絕,出發(fā)去景夢城之前我就讓他摹寫了一封,當時扔給你們的是臨摹件,真的信一直在我這里!”

“趙青,你還有什么話說?”燕衛(wèi)國一聲怒斥,一把把桌上的茶盞摔碎。

房門突然被推開,一眾將領(lǐng)涌了進來,將燕輕包圍,大家都不可思議地看著燕輕,誰也沒想到自己信任無比的燕輕副將竟然是趙國奸細。

“哈哈哈!”燕輕掃了一眼房間里熟悉的燕國將士,狠狠道:“可惜我經(jīng)營多年,卻還是功虧一簣,天不佑我趙國啊!”

說完,燕輕拔出藏在胸口的匕首,扎進了自己的脖子,鮮血如注般噴射而出,燕輕雙眼怒睜不閉,身軀挺直不倒,就這么如雕像一般逝去了生命。

房間里無人上前,無人說話。

“按士兵標準抬下去葬了吧?!?br>
燕衛(wèi)國嘆了口氣,聲音一下子蒼老許多。

房間里只剩下燕衛(wèi)國和鐵無情,兩人斟滿酒,擺上一桌小菜。

“將軍,這次若不是你大膽猜測,我和唐院長也不敢這般行為?!辫F無情敬燕衛(wèi)國。

燕衛(wèi)國嘆了口,道:“這些年,對趙國的軍情時常泄露,我暗地查了多次,每每有了線索就突然中斷,對方總能搶先我一步,我就開始懷疑軍隊里面,甚至皇宮情報部門里都混有不少趙國奸細,并且可能官位不小?!?br>
“龍虎軍的將領(lǐng)我都查了一遍,就剩燕輕了,那次他去交接情報,本也是正常行為,我的人已經(jīng)跟過去了,沒想到宋玉明突然出現(xiàn)搶走了證據(jù),我也不能確定他那封信有問題,只能寫信給你與仁濤,請你們協(xié)助?!?br>
鐵無情再次舉杯,道:“此次功勞燕將軍最大,有了密語和地圖,三日后將軍必能攻破趙國邊防,到時候我國大軍過界,必能把趙國皇帝嚇得尿褲子,哈哈哈!”

燕衛(wèi)國并沒有端起酒杯,沉聲說道:“我并未準備攻打趙國?!?br>
“為什么!這可是大好的機會??!”鐵無情不解道。

“鐵大人,我問你,打仗是為了什么?”

鐵無情沉思片刻,搖了搖頭,道:“我沒想過。”

“打仗是為了和平!”燕衛(wèi)國認真說道:“現(xiàn)在燕趙兩國貿(mào)易通暢,邊境相安無事,若是發(fā)生戰(zhàn)事,老百姓安居樂業(yè)的生活就再也沒有了,戰(zhàn)爭只要開始,就難以結(jié)束,你我都不年輕了,還能再撐幾年?現(xiàn)在這樣的狀態(tài)不好嗎?”

鐵無情放下酒杯,嘆了口氣,道:“將軍大義?!?br>
“死的人已經(jīng)夠多了,到此結(jié)束吧!”

燕衛(wèi)國放下酒杯看向窗外,明月高懸,皎潔的月光像巨大的薄紗鋪滿燕趙兩國,兩國百姓正享受著同一份涼意進入夢鄉(xiāng)。

收回目光,鐵無情已經(jīng)趴在桌上睡著了,燕衛(wèi)國笑了笑,給他蓋上披風,吹滅蠟燭,自顧自睡覺去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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