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有赫當(dāng)然也心疼弟弟妹妹們,他們?yōu)榱私o沈晚棠制床,手上全都磨出了水泡,個個累的滿頭大汗,他本想說沈晚棠幾句,可等他看到沈晚棠給弟弟妹妹們發(fā)銀子的那一刻,他選擇了閉嘴。
年紀(jì)最小的小五才十一歲,她干的活兒最少,也最輕快,就是來回搬一下木料,但沈晚棠也給了她二兩銀子。
二兩銀子,夠他們一家人一月余的嚼用了。
小五得了銀子,哪里還管什么水泡,反正平時在家里干活也沒少起水泡,她根本不當(dāng)回事兒。
她抱著沈晚棠的胳膊一個勁兒的叫嫂嫂,嘴甜的跟抹了蜜一樣,老太太訓(xùn)斥沈晚棠的時候,她也是第一個跳出來跟老太太嗆。
杜鵑跟沈晚棠說完沈茗萱吃的苦之后,又急匆匆跑出了小院,繼續(xù)打聽消息。
過了一會兒,她又跑回來,興奮的小臉兒紅彤彤的:“小姐,她們說,大小姐跟姑爺吵架了,姑爺都不跟大小姐說話了,還有還有,他們根本沒有圓房呢!”
沈晚棠瞪她一眼:“你怎么連這個也打聽,小聲些,被人聽去了不好?!?br>
她說著,往杜鵑嘴里塞了顆葡萄,想要堵住她的嘴。
杜鵑吃了葡萄,蹲在了她跟前:“小姐,現(xiàn)在全府上下全都知道了,您是最后一個知道的呢!”
沈晚棠一時間失語。
她竟是全府最后一個知道的嗎?
明面上看是這樣的,可是她其實(shí)早就知道,廖有赫跟沈茗萱不可能圓房。
但問題是,沈茗萱怎么會讓這件事鬧的全府皆知?全府皆知就等于全京城皆知了,以后怕是要被不少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的嘲諷了。
沈晚棠上一世也沒有跟廖有赫圓房,但是這件事整個沈府并無一人知曉,而且回門的時候,廖有赫也處處敬重她,維護(hù)她。
吵架?
廖有赫十年里一次都沒跟她吵過架。
沈茗萱嫁過去三天就吵起來了?
沈晚棠搖搖頭,這日子到底過成什么樣,全看自己如何經(jīng)營,沈茗萱以為換親她就能過上人人艷羨的生活了,卻是大錯特錯。
拿捏男人調(diào)教男人,也是一門學(xué)問,有的人能無師自通游刃有余,有的人窮其一生也摸不到門檻。
轉(zhuǎn)眼間,一個月的時間又過去了。
沈晚棠也迎來了自己第二次大婚。
這一次,那只十分耀眼奪目的紅寶石金冠,送到了她手里。
大婚前夜,寧王府派來的教習(xí)嬤嬤來向沈晚棠告辭:“二小姐,老奴使命已經(jīng)完成,這就回王府了,明日再見二小姐,我就該改口了。”
沈晚棠笑著道:“多謝全嬤嬤教我規(guī)矩讓我識禮,往后去了王府,也請嬤嬤多多指點(diǎn)我?!?br>
她說著,叫了杜鵑過來。
杜鵑遞上一只精致的小匣子。
沈晚棠接過來,親手放入全嬤嬤手中:“嬤嬤也算是我的禮儀老師了,這是我給嬤嬤的一點(diǎn)束脩,還請嬤嬤莫要嫌棄?!?br>
全嬤嬤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教導(dǎo)了這位二小姐半個月,她給她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聰慧,貌美,沉穩(wěn),踏實(shí)。
有時候她會覺得,這位二小姐根本不像十六歲的女孩子,她簡直比王府的老王妃還要看破紅塵不問世事。
沒想到她還會給她送禮,而且還找了一個這么好的借口。
束脩,那她這禮可就收的格外名正言順了。
全嬤嬤收下了匣子,給沈晚棠福了福,然后離開了。
出了沈家大門,她就打開了匣子。
匣子里靜靜的躺著一只金釵,樣式普通不起眼,但是拿在手里很有分量。
全嬤嬤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那位二小姐真是蕙質(zhì)蘭心,送這樣的金釵,她給誰用都不扎眼,或者融了重新打,也不會心疼原先的樣式。
她很快就回了寧王府,向?qū)幫蹂鷱?fù)命。
寧王妃坐在太師椅上,淡淡的問:“如何?”
全嬤嬤恭謹(jǐn)?shù)拇穑骸盎赝蹂莻€老實(shí)本分的,心思簡單卻并不愚鈍,姿容出色卻并不引以為傲,出身低微卻并不卑怯懦弱。王妃慧眼識珠,給世子爺挑了個頂頂好的世子妃?!?br>
寧王妃很意外,全嬤嬤是她身邊的老人了,她有多嚴(yán)苛沒人比她更清楚了,沒想到竟然會對員外郎家的小小庶女贊不絕口。
“那孩子真有這么好?”
“等嫁進(jìn)來,王妃就知道了,老奴絕沒有夸大,沈二小姐從前定是藏拙了,所以才會在京城寂寂無名?!?br>
寧王妃聽她這么說,終于吃了顆定心丸:“我也不求別的,只求她老實(shí)本分一些就好,淵兒鬼迷心竅,被個不守婦道的東西勾走了魂兒,害的整個王府跟著他一起丟人現(xiàn)眼,這次要是再娶個有歪心思的,王府就真成全京城最大的笑柄了。”
其實(shí)王府已經(jīng)成了全京的笑柄了,寧王妃甚至已經(jīng)有好長一段時間不愿意出門了。
“王妃知道的,老奴看人一向很準(zhǔn),這次的沈二小姐,保準(zhǔn)錯不了,世子說不準(zhǔn)會因此收心的。”
“我也希望家里能有人絆住他,不然也不會選個跟那一個那么像的。堂堂寧王世子,為了那么個東西出家當(dāng)和尚,一點(diǎn)兒出息也沒有,我恨不得沒這么個兒子!”
寧王妃氣的一陣咳嗽,全嬤嬤忙上前給她拍背順氣。
寧王妃平息了喉間的癢意,拿出一塊刻了虎紋的純金令牌:“如果沈二小姐真有你說的那么好,那我無論如何也要助她一臂之力。拿上令牌,去給我把世子請回來!”
都動用這塊令牌了,那當(dāng)然不可能是真的“請”。
全嬤嬤恭敬的雙手接過令牌,出去了。
第二日,令全京城都驚掉下巴的事情發(fā)生了。
為了追隨摯愛女子出家當(dāng)和尚的大情種寧王世子,竟然穿了大紅的新郎官喜服,騎著高頭大馬,去沈家接親了!
看熱鬧的人群里議論紛紛。
“是我眼花了嗎?馬上的人,真的是寧王世子?不是他什么兄弟?”
“糊涂了吧你,寧王世子哪有什么兄弟,他是寧王獨(dú)子,跟他同一輩兒的,只有一個堂兄,是當(dāng)朝太子!太子怎么可能替他來接親!”
“可他不是心有所屬,為愛出家了嗎?”
“切,男人嘛,變心最快了,昨日還為了別人要死要活,今日就能迎娶別人,有什么好驚訝的。”
“也不一定是變心,寧王世子的癡情,全京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定是寧王逼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