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尖叫聽起來十分熟悉,好像是夏歡的!
她悄悄探出頭去想要看看怎么回事,卻只見到夏歡被什么從西拖進了草叢里。
外面只有一隊穿著蓑衣的官兵值守,雨聲混合著打雷聲掩蓋了夏歡的叫聲,因此他們并沒有發(fā)現(xiàn)夏歡不見了。
直到夏沖從帳篷里跑出來,焦急的對著一旁的官兵大喊大叫:“不好了!我妹妹不見了!快來人?。 ?br>流放路上人死了就死了,但要是跑了或是無緣無故失蹤了,那事就大了。
是以官兵不敢怠慢,慌忙在周邊尋找起來。
“你也看你見了吧?!?br>身后突然傳來周相虞低沉的嗓音。
夏綰聞到他手里餡兒餅散發(fā)出的香味兒,肚子不爭氣的叫起來。
她翻個身背對著周相虞,聲音沉悶:“看見什么?反正又不關(guān)我們的事,不如好好睡覺保存體力。”
這山這么大,保不齊就有什么豺狼虎豹,天氣漸漸冷了,動物也要貼秋膘好過冬,沒準兒是看上夏歡細皮嫩肉想拉回去當口糧也說不定。
那一家人的生死跟她早就沒有任何關(guān)系。
“夏歡肯定不是被豺狼虎豹擄走的?!敝芟嘤菹袷悄苈牭剿穆曇话憬忉尅?br>“那些畜生沒這么大的膽子敢靠近這么多人的聚集區(qū),擄走夏歡的只有可能是人?!?br>夏綰轉(zhuǎn)頭盯著他:“你分析的不錯,可是這跟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周相虞突然靠近,唇角微微上揚,問她:“人很明顯是奔著你們夏家來的,夏歡是第一個,你猜誰會是下一個呢?”
“關(guān)我屁事!”
夏綰躺下倒頭就睡。
但是細想之下覺得周相虞說的也有些道理。
狗皇帝抄家一根毛都沒抄出來,說不定就會疑心是夏老爺提前將家產(chǎn)都藏了起來,一路上暗中派人盯著也是有的。
難怪從京城出來之后就總有一種被人監(jiān)視的感覺。
“人呢?還沒找到?一群廢物!”
外面?zhèn)鱽眄n碩氣急敗壞的聲音。
這人要是丟了,他這個押送將軍第一個難辭其咎!
“將軍,到處都找過了都沒有!”
“該不會是跑了吧?”
“胡說!她一個弱女子,身上又帶著鐐銬,就算是跑又能跑多遠?早該找到了!”
這時,一個官兵顫顫巍巍道:“我聽說這座山上鬧鬼,經(jīng)常有上山打獵的獵戶無故消失的事發(fā)生,該不會......”
韓碩立刻駁斥:“少放屁,人肯定就在附近,都給我仔仔細細的搜,她要是找不到你們也別回來了!”
夏夫人跟夏沖也都很著急,夏沖拽著韓碩的衣服驚慌道:“我妹妹沒想跑,她是被什么東西拖走的!”
韓碩一腳踹開夏沖,隨后指指其他人:“都老實待著,若是有人膽敢趁機生事,就別怪本將軍不客氣!”
“找到了!找到了!”
韓碩剛發(fā)完火,就聽見方才出去找人的老李回來報信。
“將軍,人找到了!”
身后,兩個官兵抬著已經(jīng)受傷昏迷不醒的夏歡回來。
她的頭磕破了,身上的衣服也被撕成一條一條的幾乎難以蔽體,被雨水沖刷的身體顯得格外嬌嫩白皙,看的在場的官兵都不自覺的咽了口氣。
夏夫人哭著跑出來抱住夏歡哀嚎:“我的歡兒??!你醒醒??!你別嚇娘!”
老李湊在韓碩耳邊道:“我們發(fā)現(xiàn)她的時候她就這么躺在草叢里,看樣子應(yīng)該是人干的?!?br>人?
韓碩滿不在乎的揮揮手:“弟兄們這一去三五個月都不能回家,個別人起了色心也是有的,只要找回來就行,此事不用深究。”
老李也明白韓碩的意思,遂讓夏夫人帶夏歡回帳篷去換身衣服。
可這荒郊野外的哪有衣服換?夏夫人只能把自己的外衣脫下來一件給夏歡穿上。
夏歡這副樣子被抬回來,幾乎所有人都默認她是被哪個起了色心的官兵凌辱了。
但是眾人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小小的惋惜一下。
夏綰看到夏歡的樣子也陷入沉思。
如果真是為了夏家的家產(chǎn)來的,不應(yīng)該找夏老爺或者是夏家兩兄弟嗎?怎么沖著夏歡來了?
不會真的讓周相虞猜對了,自己就是下一個吧?
身后餡兒餅的香味兒越來越濃。
周相虞再次把食物遞給夏綰。
夏綰強忍饑餓又一次拒絕了他:“多謝,我不餓?!?br>她躺下,企圖用睡意對抗饑餓,但很快敗下陣來。
她只好等待,等周相虞睡著了才悄悄從空間里拿出一個大肉包默默塞進嘴里。
如果不是怕味道太大會被發(fā)現(xiàn),她高低得整個燒雞啃一啃。
瓢潑大雨直下了一整夜,至次日黎明才將停歇。
一大早,官兵就迫不及待的叫人:
“都起來趕路!別睡了!起來起來!”
眾人怨聲載道,還想再賴上一會兒。
但耳邊立刻傳來鞭子抽打樹木的聲音:“再不起來這鞭子可就不是抽在樹上了!”
所有人嚇得身子一激靈,趕忙爬起來收拾帳篷準備趕路。
夏歡已經(jīng)醒了,因為沒有藥物,她頭上的傷口只被夏夫人用布條簡單包扎了一下。
夏夫人問她昨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夏歡也不說,只是從醒了開始就一直惡狠狠的盯著夏綰。
夏綰自然也察覺到了這充滿敵意的視線,毫不畏懼的瞪了回去。
夏歡緊緊咬著牙關(guān),惡狠狠道:“你不用囂張,很快就會輪到你了。”
周相虞看到夏歡脖子上的青色痕跡,不知想到了什么,竟主動站出來道:“我這里還有點藥,應(yīng)該對你的傷口有好處?!?br>夏夫人立刻陰陽怪氣道:“養(yǎng)了這么多年的女兒居然還不如一個剛上門的女婿,真是令人心寒??!”
可夏綰卻不覺得周相虞真的是出于關(guān)心才拿出藥來給夏歡用的。
夏歡脖子上的印記像是被什么特殊武器造成的,而她對昨天的經(jīng)歷閉口不言,多半也是出于害怕。
可她在害怕什么呢?
正這么想著,周相虞已經(jīng)從包袱里拿出藥走了過去。
“把這個灑在傷口上有助于恢復?!?br>他嘴上關(guān)心,可實際上眼睛卻死死盯著她脖子上的傷痕。
皮笊籬,這正是楚王麾下影密衛(wèi)的獨有武器。
看來他猜得不錯,楚王的人已經(jīng)知道了藏寶圖的事,并且懷疑到了夏家的女兒身上。
只可惜他們找錯了目標。
夏歡看著面前周相虞的臉,心底突然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來。
“多謝。”她接過藥,看著他俊美的半張臉,心里麻酥酥的。
換做是以前,她怎么可能看得上周相虞這樣的人?
但是今時不同往日,連夏綰的丈夫都向著自己,這讓在夏綰手中幾次吃癟的夏歡心里陡生出一種奇怪的優(yōu)越感來。
“以前是我看錯了你,現(xiàn)在看來夏綰根本配不上你!”
夏歡嫌惡的看了眼夏綰:“她這樣自私且薄情的人,你娶了她才是真的委屈?!?br>看清了夏歡脖子上的傷口,方才還一臉和煦的周相虞突然變臉,從夏歡手中搶回了藥瓶。
“我記錯了,這藥是治傷寒的,于你傷口無益,怕是不能給你了?!?br>他從不會浪費有用的東西給無用的人。
夏歡低頭愣愣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心,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夏綰差點就要捧腹大笑。
“你......”
夏歡的顏面被人扔在地上用腳踐踏,對周相虞才生出的一點好感也消失殆盡。
身后官兵一鞭子甩在夏歡腳下,兇巴巴的催促:“磨蹭什么呢?趕緊走!”
她不敢反抗,只得強忍身體的不適,邁開步子去追趕前面的隊伍。
傍晚的時候他們找到了一處山洞,這山洞足夠大,可以容的下他們所有人。
韓碩下令今晚就在此休息,而夏綰則又感受到了那種被人監(jiān)視的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