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會漸漸的愛上他,同他長相廝守,這個結(jié)論,對他而言,極其重要。
見藍丞錦對自己并沒有什么威脅,夏檀兒松了口氣,直接無視藍丞錦的問話,悄摸的將手中的手術刀,藏回智能醫(yī)療包里。
她刻意避開藍丞錦此刻的靠近,從床榻的另一方掀開被褥??僧斔老麓矔r,雙肩竟被藍丞錦一把按住。
“不準下去?!?br>夏檀兒側(cè)眸,看了一眼肩膀上的手背,十分嫌棄的抬手拍開,繼而又抬頭,一臉冷淡的看向藍丞錦。
“理由?”
藍丞錦驚詫于夏檀兒的冷靜,卻也乖乖的將大夫的話,一字不落告知于她,只有這樣她才會好好配合。
“大夫說,你這一胎懷的兇險,需得臥床休養(yǎng),若再憂心思慮,疲累身軀,恐有滑胎之兇險?!?br>“他還交代了我,務必好吃好喝的照顧好你?!?br>“所以,聽大夫的話,你必須得好好休息,不準下床,也不準想東想西,想其他男人。”
“其他男人?”
夏檀兒更加不解,眼前這個男人和她素不相識,他為何要幫自己,而且為何總覺著他說話時會有一種隱隱的占有欲在其中?
“你究竟是誰?”
這種陌生的感覺讓夏檀兒很沒有安全感,她習慣事事掌握在自己手中。因為任何一點點的紕漏,都可能造成一件事的無法挽回。
瞧見夏檀兒眼中的防備,藍丞錦有些些失落,可想來,自己確實是突然闖進夏檀兒的生命中,她會如此反應也不奇怪。
念及此,藍丞錦站直了身子,修長的腿勾來一張椅子,順勢坐下,平視著夏檀兒對自己的打量。
“藍丞錦?!?br>“我叫藍丞錦?!?br>“是一名刺客?!?br>“刺客?你殺過誰?”
......
藍丞錦真沒想到,夏檀兒會是這種腦回路,刺客怎么會交代自己殺了誰,只要他不會傷害她,那不就得了。
“雇主的秘密,不能告訴你。”
“好,那我問你,你是誰派來的?”
腦中突然出現(xiàn)東陵九的身影,想起白日里他突然從天而降救了自己,夏檀兒心念一動,試探著開口詢問。
“是九皇叔?”
面具之下,藍丞錦眉毛一挑,心情頓時愉悅起來。
“為何,你會覺著是東陵九皇叔命我來照顧你?你不是晉王妃嘛?”
“不回答就算了?!?br>聽到晉王兩個字,夏檀兒嫌棄的要死,寧愿不知道真相也不想聽藍丞錦提他一句。
見夏檀兒沒了追問的興致,藍丞錦也不再逗趣。
“是宋凌程,讓我照顧你。”
“宋凌程是誰?”
夏檀兒一臉迷茫。在原主的記憶中,并沒有宋凌程的身影,而她自己才穿越過來不久認識的人里沒一個叫宋凌程的啊。
“......”
難不成,當時在當鋪,夏檀兒連名字都不曾問過嘛?藍丞錦無奈的嘆了口氣,耐心的解釋。
“你先前在當鋪時,救了一個人,可還記得?”
“昂,記得。”
“原來他就是宋凌程。”
夏檀兒點了點頭,心中恍然大悟。
“他擔心你的安危,特地出一百兩黃金,命我保護你?!?br>“一百兩黃金,他的命還真值錢。”
藍丞錦驚訝于夏檀兒的聰慧。沒想到夏檀兒的心,竟如此玲瓏剔透。
她知曉,宋凌程保護她,實則是在保護自己的性命。肺癆病癥,十分難治,宋凌程何其幸運能遇到一位能夠醫(yī)治自己的良醫(yī),只要有夏檀兒在,那他的性命定會無憂。所以,夏檀兒說宋凌程的命值錢,不無道理。
藍丞錦看透并未說透,順著夏檀兒的話告知宋凌程的真正身份。
“他是東陵國首富,他的命自然金貴。”
“首富?”
隨手救條命,就是首富!她的運氣也太好了吧。
“不錯,就是首富,不是首富,一般人還請不到我這個刺客?!?br>“所以,你的身手很好?”
“嗯,一般一般,武林第一?!?br>“不要臉。”
夏檀兒翻了個白眼,沒想到,居然有人這么自戀。
藍丞錦輕笑,高懸的心,此刻總算是放下了,看著夏檀兒會罵人了說明心情已經(jīng)好了不少,這樣對她對腹中的胎兒都好。
夏檀兒不知道,當他回去時看到她暈倒在相府門口時有多么的驚慌,生怕夏檀兒出事,他抱起夏檀兒用盡平生最快的速度將她送到谷主那醫(yī)治。
直到方才夏檀兒醒來之時,他的腿都還在顫抖。
夏檀兒見藍丞錦沒有說話,轉(zhuǎn)過頭歪著腦袋仔細的打量著他。也不知道面具之下,究竟是怎樣一副容貌?
可一個轉(zhuǎn)念間,她又不在乎了。
罷了,不好奇了。好奇害死貓。是人就有難言之隱,說不定是因為做刺客怕被人報復,才戴著面具,方便行事吧。
夏檀兒肯定的點了點頭,轉(zhuǎn)而又開口詢問藍丞錦。
“我問你,宋凌程付你銀子保護我,到什么時候,保護到什么范圍?”
既然有人給了錢,那白用白不用,她身邊正好缺人。要養(yǎng)胎不說,還要提防著東陵洛和溫墨情,有個保鏢在身邊安心的多。
“自然是一直保護你,直到宋凌程的病痊愈?!?br>“不過,我另有要是要辦,不會隨時在你身邊保護。”
“但是你可以放心,我已經(jīng)在你身邊安排了暗衛(wèi),還安排了婢女照顧你,你有什么需要,隨意吩咐就行?!?br>說罷,藍丞錦朝外頭喊了一聲。
“紅袖?!?br>“是,主子?!?br>伸頭瞧去,就見一位衣著素凈的女子推門而入,她一路垂著眼眸走到兩人跟前屈膝行禮。
“紅袖見過姑娘?!?br>“日后姑娘就是你的主子了,定要費心照顧?!?br>“是,藍公子?!?br>藍丞錦滿意的點了點頭,從懷中取出一張紙遞給夏檀兒。
“這是賣身契,你好好收著,紅袖會武,保護你不成問題。”
夏檀兒防備的看了藍丞錦一眼,又將視線掃到那張紙上,她伸出手接過這張賣身契,緩緩打開細細研讀上頭的文字。
確認無誤后,她更加的疑惑了??傆X著這一系列的事,跟天上掉的餡餅一樣,沒有那么簡單,其中肯定有詐!
夏檀兒臉上的快速變化的表情,藍丞錦可一點都沒錯過,見她還是不相信自己,于是從懷里又掏出一張紙條。
“這是昨日同宋凌程簽訂的合約,你若是不信,可以看看。”
“宋凌程從來重視人才,你一出手就將他的病癥壓制住,可見醫(yī)術高明。這樣的人才,他定會將她留在身邊?!?br>“宋凌程是不是搞錯了一件事......我乃東陵國丞相之女,晉王王妃,需要屈尊降貴成為他的門客?”
藍丞錦勾唇一笑,這小丫頭年紀輕輕,卻完全不好糊弄。
“你同宋凌程之間,有什么恩恩怨怨,我管不著,我只知曉,我已經(jīng)答應宋凌程,要保護你?!?br>“你即便再不情愿,也干涉不了我和宋凌程之間的約定?!?br>“這么強買強賣......”
夏檀兒一臉的不情愿,卻在心里笑開了花。不得不說藍丞錦這人,還挺有趣,質(zhì)疑他,他還急了。
“罷了,盛情難卻,這份賣身契,我就收下了,只是藍公子你若是要保護我,需要答應我?guī)讉€條件。”
“丞錦。”
“嗯?”
“喚我丞錦?!?br>夏檀兒抿了抿嘴,這一會,她又看不透藍丞錦了,前一秒還公事公辦,下一秒又讓她這么親切的喚他,罷了多個朋友多條路。
“好,丞錦?!?br>“嗯。”
藍丞錦點了點頭,又昂起下巴示意夏檀兒繼續(xù)。
“第一條,不準侵犯我的隱私,好比在暗中偷窺我洗漱之類。”
她以前看小說的時候可沒少看見過暗衛(wèi)隨時隨地出沒的片段,洗漱還是小事關鍵是她的智能醫(yī)療包,這東西可千萬不能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
“應了。繼續(xù)。”
“好,第二條,紅袖只能認一個主子,既然你將她送于我,她就只能一心向我,不能再聽你的話?!?br>藍丞錦點了點頭,轉(zhuǎn)頭看向紅袖。
紅袖抬起頭,走到夏檀兒的面前,舉起三根手指,一臉鄭重的對天發(fā)誓。
“紅袖若是有任何背主行為,不得好死?!?br>“發(fā)誓就完了?”
“怎么,不夠嘛?”
“當然不夠?!?br>越是留在身邊的親信,越要查的仔細,更要將人控制在手里,這是夏檀兒在軍隊里多年學到的東西也是安全感的來源。
“請問主子,紅袖要如何做,主子才能相信?!?br>夏檀兒瞇著雙眼,托起下巴,作出一番冥想狀,突然,一個想法,從腦海里蹦了出來。
她借著衣服的遮擋,假裝從懷中取東西,實際打開智能醫(yī)療包取出一粒益生菌,遞到紅袖的面前。
看到這粒藥丸,藍丞錦心生疑惑。明明檢查過夏檀兒全身上下,還給她換了一身衣裳,夏檀兒是怎么憑空變出這一粒藥丸的?
“主子,這粒藥丸?”
“毒藥,劇毒無比的毒藥,服用后,一個月內(nèi)不吃解藥,就會全身潰爛而死,尸骨不存。你將它吞下去,之后,每個月來我這領一粒解藥?!?br>“怎么,害怕了?”
考驗很有必要,夏檀兒勾起唇角歪著腦袋看向紅袖,等待著她的反應。
可沒想到,紅袖竟這般果斷,沒有思慮幾秒,立馬從夏檀兒掌心拾起那粒長相奇特的藥丸含在嘴中,眼睛一閉吞咽了下去。
“主子,奴婢吞下去了,主子可以相信奴婢了嘛?”
夏檀兒點了點頭。
“退下吧,有事再喚你。”
“是,主子?!?br>“如何,人用的可還習慣?”
藍丞錦見夏檀兒可算是接受了自己的好意,可算是松了一口氣,但心中卻忍不住犯起嘀咕,這丫頭真的太聰明了。若非他搶先一步布置周全,以夏檀兒的腦子定會看出其中貓膩。
“還算可以?!?br>“那你先好好休息,晉王府那邊不必擔憂,我已經(jīng)命人裝作你的樣子在你的房中住了下來?!?br>“多謝?!?br>這一句謝,是真心的,雖不知曉藍丞錦的身份,可他也算是這一世和上一世,唯二對她這么好的人。
第一個,自然是九皇叔不錯,這份恩情她會牢記于心,只可惜上位者的心思太難琢磨,她和東陵九又是叔侄身份,明擺著這輩子都不可能在一起。
“不客氣,好好休息,待會給你送些吃食。”
“嗯、”
夏檀兒不便下床只得目送藍丞錦出門。
見房門關上后。方才偽裝起的堅強,瞬間崩塌。
眼中的淚珠,垂直滴下,她蜷縮著身子坐在床角拉住錦被,將自己圍了個滿身,似乎只有這樣,她才能感受到那微乎其微,十分難得的溫暖。
鼻腔抽泣個不停,渾身發(fā)抖,沒一會淚水決堤。她始終記得,倒在相府門前時,那種瀕臨死亡的恐懼感,始終記得,用盡全力拍打府門時,無人回應的絕情和絕望。
“夏檀兒,你振作點,原主已經(jīng)沒了,相府的那些人,只是同你有血緣的陌生人而已?!?br>“今天就是你的新生!從今天開始你一定要好好活著,活的漂漂亮亮,活到他們無法企及的地位,讓他們只能仰視你!”
夏檀兒不停的鼓勵著自己,可雙眼中的淚水卻越流越多,她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她真的心痛到了極點,原來,被親人拋棄會痛徹心扉。
屋外,藍丞錦雙手抱胸,背靠在夏檀兒的床榻正對著的窗口處,聽著里頭放聲大哭,藍丞錦沉默的垂下頭。
只字片語,他判斷不出來,夏檀兒在那短短一炷香時間內(nèi),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事,他只知道,夏檀兒的心很痛很痛,她所有的倒刺全是她為了保護自己的偽裝。眼下,除了讓她放聲大哭一場,藍丞錦別無他法。
夏檀兒哭了多久,藍丞錦就陪了多久。直到夕陽西下,直到房中的哭聲逐漸安靜了下來,直到沉睡的呼吸聲響起。
藍丞錦再次走入房中,坐在了床邊,看著在床榻上躺的東倒西歪的夏檀兒,藍丞錦忍不住俯下身子,湊到她的跟前。
看著她哭紅的眼眶,藍丞錦心疼不已。往日拿慣佩劍的粗糲大手,此刻小心至極,仿若觸及一件絕世珍寶,輕輕撫摸著夏檀兒的臉頰。
“傻瓜,怎么一個人哭的這么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