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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友林盛有一個跑步搭子,女的。

兩人興趣相投,有聊不完的話題。

他們一起跑馬拉松,手牽著手沖線,擁抱慶祝。

我捧著鮮花站在終點,多余又掃興。

我稍微表達出一點不滿,林盛就嫌我無理取鬧。

“我們只是朋友,你不要把人都想得那么臟?!?br>
我報名了一個半馬,逼自己跑步訓練。

林盛很高興我終于肯運動了,說要給我當私兔,帶著我跑。

但比賽那天,他的搭子也來了。

“學姐,你不介意多一個我吧?”

……

兔子,是指馬拉松比賽中的配速員。

他們身上會綁著氣球,上面寫著不同的完賽時間。跟著他們,就可以在目標時間內跑到終點。

沒到三公里,我的兩只私兔就雙宿雙飛了。

我遠遠地看著他們的背影,他們一直在聊天,不時偏頭看對方一眼。

“芊芊!”

林盛終于回頭了,發(fā)現(xiàn)我落下這么多,停下來等,還在繼續(xù)跟陳依依說話。

“快點芊芊?!?br>
陳依依折回來接我,“學姐加油!”

我們是一個大學畢業(yè)的。

“步子邁大一點,調整呼吸。對......就這樣,加油加油?!?br>
她愛笑,身材好,喜歡綁高馬尾,永遠是活力滿滿的樣子。

林盛和她都是高能量的人。

我像烏龜,慢吞吞的,喜歡靜,可以一直待在家不出門。

有一次小雨天,林盛照常出去跑步。

他回來時,我趴在沙發(fā)上發(fā)呆,抱枕壓在背上。他疊到我身上,開玩笑說我是美人龜,他是保護我的龜殼。

兩個人因為彼此的不同互相吸引,但熱戀期過了,不同頻帶來的問題就越來越多。

我盡力追趕他,他也的確為了我放慢腳步,但越發(fā)不耐煩,不情愿。

但他不承認自己的情緒,反過來指責我敏感。

五分鐘后,他們又熱火朝天地聊起來,速度也不自覺地加快。

我慢慢停下沉重的雙腿。

“加油加油!”有人從我后面跑上來,鼓勵我堅持。

我看了一眼他們,沒有任何猶豫,轉身往起點走。

何苦為難自己呢?

*

我努力融入林盛的生活,想和他一起跑到終點,完成我人生第一場半馬,以后可能還會有全馬。

我希望可以跟他一直跑下去。

但沒想到是三人行。

他一句都提過陳依依會來。

他知道我介意,所以才不敢說。但他又不在意我的介意。

他有很多朋友,唯獨我這個女朋友沒資格和他做朋友。

跟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你不懂?!?br>
我不懂PB、BQ、LSD......是什么意思。

我不懂“撞墻”是什么感覺。

我不懂不同品牌的跑鞋、碼表、鹽丸、能量膠有什么區(qū)別。

......

陳依依什么都懂。

他們是默契的隊友,一起攀過珠峰的戰(zhàn)友,對視一眼就明白彼此想要什么的soulmate。

我吃醋,嫉妒,林盛永遠只有兩句話:

“我們只是朋友?!?br>
“你別太敏感。”

只是朋友嗎?我太敏感了嗎?

我自我洗腦過很多次,但我腦子太臟了,洗不干凈。

“芊芊......”

“萬芊!”

我看到起點了,林盛才追上我。

“你干什么?怎么一聲不吭就往回走?受傷了還是不舒服?”

“嘖......你倒是說話啊?!?br>
“是你要跑半馬,我們陪你來了,你剛跑了幾步就要半途而廢?”

“林盛!”陳依依喝止了他的質問。

林盛馬上收了脾氣,軟聲道:“芊芊,你哪里不舒服跟我們說。不跑就不跑了,以后有的是機會?!?br>
“機會......”我停下,看著他,“我給你最后一個機會,你以后都不要跟她見面,不然我們就分手吧?!?br>
“芊芊!”

他看了眼陳依依,好像我讓他丟人了一樣。

*

“學姐,我和林盛真的只是朋友,我不知道你這么介意。對不起學姐,是我不好,我以后不和林盛......”

陳依依急切地解釋,被林盛打斷。

“依依你道什么歉,是她成天疑神疑鬼,無理取鬧?!?br>
路邊的志愿者和工作人員都在往我們這邊看。

我突然很惡心,眼前發(fā)黑,應該是中暑了。

“芊芊......”

我感覺特別冷。

有人給我往上拉了拉被子,我睜開眼,林盛坐在床邊,對我笑了一下。

“你醒了?!?br>
緊接著第二句話:“你沒吃藥嗎?”

我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上個月他出差提前回來,家里套沒了,快遞還沒到。

他著急要,說不弄進來,我一時心軟就答應了。事后不放心,還是吃了藥。

一個未成形的生命來了又走了,途經(jīng)我的身體。

我忽然特別難過,小腹隱隱地墜痛,胸口悶悶的,他也不會懂這種感受。

“馬上結婚,或者分手,你選一個吧?!?br>
“芊芊?!彼谋砬楹転殡y,“你先養(yǎng)好身體,其他事情我們慢慢說好嗎?”

我就知道是這樣。問出這個問題,也根本不是想要什么答案。

我閉上眼睛,沒再說話。

兩天后,我出院?;丶业穆飞希质⒔恿艘粋€電話,說自己馬上到。

過了一個十字路口,他在路邊停下。

“芊芊,你自己回家可以嗎?我給你叫車?!?br>
我平靜地問:“怎么了?”

他遲疑了一下,“朋友有點急事,我得馬上過去一趟?!?br>
“哪個朋友?”

*

“芊芊!”

他著急,生氣了,心里應該在怪我明知故問,刨根問底,胡攪蠻纏。

我輕輕一笑,打開了車門,“你快去吧,車我可以自己打?!?br>
“芊......”

我把門關上,擺了擺手。

三秒后,車子動了,很快就消失在車流里。

陽光刺眼,今天氣溫大概有三十度,但我從里到外都是寒津津的。

我打車回到家,他的家,收拾我的東西。

一個行李箱,一個垃圾袋,留的留,扔的扔,斷舍離從來沒有這么痛快過,每件東西的猶豫時間都不超過三秒。

然后叫快遞小哥上門,打包了兩個紙箱寄走。

還有什么......

我繞了一圈,從陽臺柜子里找到一個不知道什么時候隨手放的一字夾。

最后把冰箱里幾個過期的泡芙扔了。

我愛吃甜品和碳水,這兩樣東西在他眼里都冒著邪惡之氣。

冰箱涇渭分明地分成兩半,他那邊全都是健康的雞肉、牛肉和各種綠葉蔬菜、水果,還有營養(yǎng)補劑。

我可以陪他吃Vagas,他絕對不會跟我去吃蘭州拉面。

我可以陪他出差,在飛機上趕組會的PPT。

他卻從來沒有為我改變過他的訓練計劃,即使我發(fā)著高燒,他也要讓我看著他為我煮的粥,自己下樓跑完那天的課表。

......

有情飲水飽,直到最后一片稻草落下來,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龜殼早已裂紋斑斑。

*

博士寢室是二人間,這一年我搬去和林盛住,也沒退宿,偶爾會回來休息一下。

室友安如見我提著行李回來,很驚訝。

“不好意思,你美好的單間生活要結束了?!?br>
我們大學時就做了四年室友,又一起保研直博。

安如應該大概猜到了,抱了我一下,“歡迎回家?!?br>
她幫我換了床單,把被子抱下去曬。我簡單擦了擦桌子和柜子,把行李箱打開,重重地嘆了口氣,好累,不想整理。

這時林盛打電話過來。

“你在哪兒?”

他一開口就特別沖。

“我說了回家就跟你解釋,結婚的事我們也可以慢慢說,你非要這么逼我嗎?”

“萬芊,你沒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嗎?一遇到事情就這樣,不會好好溝通,我行我素,想一出是一出。我最不喜歡的就是冷戰(zhàn)?!?br>
誰喜歡冷戰(zhàn)???

“你說話。”他的語氣是非常無奈的那種。

我直接掛了,你說我不會好好溝通,那就干脆別溝通了。你說我冷戰(zhàn),那就冷到底。

分手。

我發(fā)完就徹底拉黑了他。

安如從食堂打包了飯菜回來,說晚上出去搓一頓,給我接風。

她話音還沒落,我手機又響了。

是陳依依。

她現(xiàn)在不會跟林盛在一起吧?他們一起回來跟我解釋?真夠可笑的。

我按了掛斷。

兩秒后,一屏的小作文就發(fā)了過來。

陳依依說她父親前段時間出獄了,今天找到了她的住處,撒潑耍賴要錢,鬧得鄰居報了警,她又慌又害怕,不知道怎么辦,只能找林盛幫忙。

林盛是律師。

她打完電話才想起來我今天出院,特別愧疚。

一切都是她的錯,林盛只是熱心腸,讓我不要怪他。

她保證以后再也不會打擾我們的生活,只要我和林盛能好好在一起。她希望我們能幸福。

我冷笑,好一個舍己為人。

我點開她的頭像,拉黑。

我保證不會打擾你們,你和林盛好好在一起,別讓他再去禍害別人。

*

林盛找到學校來,我并不意外,分手照例是需要拉扯一下。

就像過年給紅包一樣,雙方都知道這個紅包一定會收下,但不推拉兩下就顯得你不會來事。

如果給紅包的人真的因為對方的客氣,把紅包收了回去,就是他/她不會來事了。

林盛來求不分手,是客套,走流程。如果我真的收回了分手的決定,他就該失望了。

和好后他也不會反省自己,只會覺得我太能作。

但這種時候,他還讓陳依依跟著來,真的是非蠢即壞。

“學姐你看,我們真的沒騙你。”陳依依給我看報警回執(zhí)單。

我真的覺得好笑。

“芊芊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依依她怕你誤會都做到這個份兒上了,你至少好好說句話吧。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他為她抱不平,指摘我,自己美美隱身。

“林盛,我沒覺得你們騙我,就算今天什么事都沒發(fā)生,我也打算跟你正式分手。就算你沒半路把我撂下,回去我也會馬上收拾東西離開。你聽明白了嗎?”

“你不就是想結婚嗎?好,我們現(xiàn)在就去?!绷质⒓樱行┵€氣地說。

我看著陳依依,笑著對她說:“他聽不懂我說話,要不你替我向你朋友轉達一下,我要跟他分手,不是鬧脾氣,也不是威脅。”

“學姐......”

“他最聽你的話了。”

“萬芊!”林盛把陳依依拉到自己身后,“我們的事情你別牽扯別人?!?br>
我無語至極,我牽扯別人?

“好,那你現(xiàn)在聽懂人話了嗎?我們分手......”

“依依!”

*

陳依依暈倒了。

林盛怨恨又失望地看了我一眼,抱起她急匆匆地往車邊走。

我:哈?

是我讓她來的嗎?

就她一個人在大太陽下站著嗎?

如果上午我暈倒在路邊,你會怪她嗎?還是會覺得我太矯情?

我抱著被子上了樓,鼻子埋在里面,聞著陽光的味道,眼淚很快洇濕了被罩。

哭了一下午,眼睛腫了,三年的照片和聊天記錄全都刪光。

分手流程算是徹底走完了。

半個月后,我正在辦公室?guī)蛯熍鷮W生的期末試卷,突然收到一封郵件。

是一只耳環(huán)的照片,背景是林盛臥室的床頭柜。

學姐,這應該是你的耳環(huán)吧?你還要嗎?我給你寄過去。

這么快朋友就變女朋友了?

還是繼續(xù)扯著朋友的大旗,做合租室友?

第二種情況的可能性比較大,畢竟她的渣爹來騷擾,臨時找不到合適的房子,在朋友家借住一段時間多正常啊。

我回她:不是我的,可能是他前前女友的,或者他在和我談戀愛期間帶過別的女人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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