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凄涼魂魄何所依


細(xì)弱而紛亂的聲音,她聽不清,望著父親離去的魂魄焦慮萬分,想起身拉住父親,留下父親。 因為著急動作,更多的血從她口中泉涌而出,染紅了被褥,枕頭,秀發(fā)…… “準(zhǔn)備后事吧,小姐無救了!” 沉痛的聲音,仍然是那樣飄渺細(xì)微,傳入她的耳中。 要死了嗎? “阿蠻,軍州,所有的將士,你的哥哥,所有的一切為父都托付給你了!” 父親的聲音也同樣細(xì)微渺茫,漸漸遠(yuǎn)處,魂魄越來越淡…… “不,不要走,父親,您是軍州的希望……” 伸手,手仿佛有千鈞重,無法抬起,連一根手指也抬不起。 苦笑,唇開啟,血不停地從她干涸的唇邊涌出。 “路神醫(yī),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在下如何會不盡力,可惜小姐內(nèi)傷外傷極重……” 后面的聲音聽不清,身邊還有什么人在哭泣,在低聲哀求。 神思飄蕩,疼痛遠(yuǎn)離身體,忽然之間,那痛徹心扉的疼痛就消失了,她的身體騰空而起,伸手去抓父親的手。 “阿蠻,一切靠你了,為父把軍州,把所有的一切,就托付給你了,你能做到!” 若隱若現(xiàn)的聲音,從天空的盡頭飄入她耳中。 不,她不能走! 父親已經(jīng)走了,她怎么能再離開? 鐵甲鋼刀血將盡,金戈應(yīng)啼別離后。邊城飄搖血如雨,絕域蒼茫路何在? 低頭,再感覺不到疼痛,床榻上靜靜地躺著一個嬌小玲瓏的軀體,即便是被蓋在血紅的錦被下,也能感覺到她是那樣的稚嫩和幼小,虛弱。 血,殷紅的血。 臉白的如同床榻邊的墻壁,沒有一絲血絲,沒有一線生機(jī)。 唯有唇邊的血,還在緩緩地從她唇角滲出。 “??!” 她飄蕩在空中,大叫了一聲。 沒有人抬頭,沒有人看到她,房間中的幾個人,都低頭看著床榻上的少女。 “小姐走了?!?疲憊而無奈的聲音,透出絕望和無助,一位年輕的公子說了一句,他身上、臉上、衣服上、手上,滿是血跡,俊逸的臉上滿是悲憫之色。 “小姐……” 一條大漢跪在床前,淚如雨下:“小人對不起將軍,對不起……” 山岳般高大的身軀,彪悍地跪在床榻前,半截鐵塔一般,卻哭得如同一個孩子般無助傷心。 “妹妹,你不能死,不能……” 一個少年,驀然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我在這里,我在這里……” 她大聲呼喊,那些人如同沒有聽到一般,誰也沒有抬頭看她一眼。 她飛身去扯那些人的衣服,手卻從那些人的衣服和身體中穿了過去,仿佛那些人都是無形的空氣,毫無阻礙。 抬手,只是一個虛幻的影子,光線從她的手上透了過去。 原來她只是一個虛無的靈魂,離開了她的身體。 “不,我不能死,不能離開!” 她向自己的軀體撲了過去,父親的托付,她不能辜負(fù)。 殺氣騰空作陣云,殺聲夜夜傳滿城。相看白刃血紛紛,死節(jié)從來豈顧勛。君不見沙場征戰(zhàn)苦,至今孤魂不肯去! 路神醫(yī)轉(zhuǎn)過頭走出門外,不忍再看,她才十四歲,才十四歲啊! 天妒英才,將軍最愛的女兒,他沒有能力救活,愧對將軍! 涼津津,冷汗透了重重衣衫,細(xì)微天光透過窗欞,將精美的雕花印在地上,那天光清冷如霜,鋪陳在赫連曼秋的床前。 身體不安地微微扭動,牽動了身上的傷口,赫連曼秋驀然醒了過來,絲絲疼痛彌漫,身上似還余留著血腥的味道。 冷汗讓衣衫貼在身上,剛才是一個夢嗎? 是這具身體的主人,臨時之前看到的嗎? 深邃的哀傷,極度的不甘,這具身體的主人有著太多的不舍,不想離去。她占據(jù)了這具身體,真正的赫連曼秋,一縷芳魂去了何處? 她來到這里,難道赫連曼秋會穿越到她的世界嗎? 剛才的夢境,該是赫連曼秋傷重臨死前,看到的一幕,如此說來,軍州成的守備將軍赫連山,英魂已去,是戰(zhàn)死在沙場了。 堅韌不甘的,有什么從她腦海中傳遞信息,憤怒、不甘、傷心、絕望、掙扎、痛苦…… 是原來赫連曼秋的靈魂,她的芳魂因為太深的執(zhí)念,不肯離去,但是也不能重新占據(jù)這具身體,余存在這具身體的一個角落中,看著她。 能感覺到一縷芳魂的執(zhí)念和疑問,那個稚嫩的少女,因為她占據(jù)了這具身體而不甘心,想重新回到這具身體中。 她有些疑惑,如果被真正的赫連曼秋靈魂回歸到這具身體中,她的靈魂會去向何方? 微弱的靈魂,掙扎著,那種掙扎有些無力。 “你是誰,為何占據(jù)了我的身體?” 靈魂傳遞憤怒和疑惑。 “我不知道為什么會到了你的身體中,說實話,我其實不想,你不必憤怒不甘,以你此刻的身體,所處的情況,我寧愿化作一縷孤魂離去,也不想留在這里?!?赫連曼秋無奈地聳聳肩,這樣一個動作讓她呲牙咧嘴。 真的不介意把身體還給真正的赫連曼秋,她可沒有興趣留下來收拾這個爛攤子,墨白真的死了嗎? 她還能回去,再看一眼墨白,握住他的手,而不是一腳踢開他嗎? 靈魂波動輕微了一些,有些無奈,她只是一縷殘破的靈魂,肉體受傷太重,靈魂也受到重創(chuàng),沒有力量能重新回到身體,取得身體的主動權(quán)。 一絲執(zhí)念,將赫連曼秋的靈魂,留下一縷,禁錮在這具身體中,若沒有那樣的執(zhí)念,芳魂飄渺,早已經(jīng)消散,不知去向何方。 “你還能回來嗎?如果可以,你回來,我走?!?“我若是能回來,會讓你占用我的身體嗎?” 靈魂嘲諷地說了一句,哀涼的心緒讓赫連曼秋也傷感起來,或許她們兩個人,都有放不下的東西,卻不得不離開自己的身體,一縷幽魂飄蕩,失去了方向,去往不知道的地方。 “真希望你能回來,我可以回去?!?“別做夢了,我只是一縷殘魂,可能用不了多久,就會消散在天地之間,再不復(fù)存在?!? 點擊進(jìn)入整本閱讀《悍妻當(dāng)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