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了京圈大佬三年的金絲雀,我懷孕了。
大佬說不喜歡孩子,還準備和白月光訂婚。
我心一涼,連夜卷錢跑路。
離開京城后我獨自帶娃生活四年,混子得知我是單親媽媽,天天上門騷擾。
我問朋友解決辦法,朋友建議我相親。
于是我上網(wǎng)登記:喪偶離異帶一娃,單身可撩。
聞訊趕來的大佬將我抵在墻上,眼神陰鷙,咬牙切齒,“喪偶離異?
我怎么不知道我死了?”
我叫姜梔,是京圈大佬穆霆琛養(yǎng)在身邊的金絲雀。
三年來,我們交易得一直很愉快。
直到今天。
看了眼手里的孕檢報告,我心情有些復(fù)雜,去他公司找他。
秘書下來接我,笑吟吟地道:“姜小姐,恭喜,和傅總好事將近?!?br>
我停下腳步,“什么好事?”
“最近傅總讓我們籌備訂婚的事,想來應(yīng)該是準備跟您訂婚了?!?br>
訂婚?
看來是穆霆琛和他的白月光要訂婚了。
總不可能真的是和我這個花錢養(yǎng)著的玩意兒訂婚。
我是個孤兒。
從小無父無母,上大學后學費生活費都靠我自己做兼職掙。
大三那年我兼職晚上送外賣,恰好送到穆霆琛公司,又恰好他失戀醉酒。
我被他拉進休息室,外賣超時,第二天腿軟得連工作也做不了了,順便收獲了好幾個超時差評。
我讓他賠償我損失費。
他不僅賠了我損失費,還表示可以給我一份高薪工作,躺床上就能月入過萬。
這個工作很可恥。
但人總不能為了尊嚴連錢都不要了。
更何況穆霆琛身高腿長公狗腰,真要說起來,還是我賺了。
經(jīng)過.5秒的思想斗爭,我同意了,然后和他簽了協(xié)議。
他每個月給我五十萬零花錢,而我要隨叫隨到,伺候他身心舒暢。
簽協(xié)議的時候,他說,我們之間不談感情只談錢。
他不想談感情。
所以我也裝作不想談。
我跟他裝了兩年,只談錢不談愛。
現(xiàn)在,穆霆琛要結(jié)婚了。
我們之間連錢也沒得談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我還懷孕了。
我把孕檢報告放進碎紙機。
碎屑被扔進垃圾桶后,穆霆琛恰好開完會回來。
我抬眼看他。
西裝革履,人模狗樣。
他走到辦公桌后坐下,問我:“找我什么事?”
原本是想跟他談懷孕的事。
現(xiàn)在似乎不好談了。
穆霆琛已經(jīng)要跟他的白月光訂婚了,要是知道我肚子里有了個小豆子,只怕是不會留下。
我自幼孤苦。
肚子里的孩子是我唯一的親人。
可不能沒了。
我笑著走到穆霆琛身邊,故作體貼地給他倒了杯水,隨意找了個借口:“我新看上一個包。”
穆霆琛長臂一伸,將我抱進懷里,慵懶隨性地貼著我,嗓音溫淡磁性:“什么包?”
“C家夏家最新款,三十來萬?!?br>
“待會兒讓宋秘書帶你去買?!?br>
我像以前一樣佯裝高興地親了他一口,“謝謝穆先生。”
穆霆琛指腹摩挲著我的唇瓣,濃密的眼睫微垂著,曖昧的視線落在我唇上,“這就沒了?”
作為一名合格的金絲雀,最要會揣摩金主的心思。
我一眼看出穆霆琛的想法,嬌嬌軟軟地笑起來,坐在他腿上,勾住他的脖子,主動仰頭去吻他。
他只是靜靜地坐著,上位者的壓迫感就撲面而來。
微涼的唇瓣相貼,我能嗅到他身上淺淡的雪松香。
我討好性地吻著他的唇,緩緩撬開他的唇齒,一點點深入。
他終于情動,掐著我的腰,將我抱到辦公桌上。
文件掃落一地,他欺身壓下,極具侵略性的吻也隨之而來,讓我軟成一汪水。
一小時后,他將我抱回休息室。
洗完澡,他將我拎回床上,抱在懷里溫存。
我小心護著肚子,趴在他胸膛上,溫軟的聲音略有些啞,問他:“傅先生,你喜歡孩子嗎?”
穆霆琛回答得很干脆:“不喜歡?!?br>
我心瞬間涼了半截。
穆霆琛垂眸看了我一眼,“怎么忽然問起這個?”
我笑了笑,打著哈哈:“隨口問問?!?br>
這般說著,跑路的計劃卻已在腦海中悄然成形。
想跑路,首先得要有錢。
我把銀行卡支付寶微信全看了一遍,總共只湊到三百八十二塊七毛三。
這些年穆霆琛給我多少錢,我就給孤兒院多少錢,手里最多留幾千塊備用。
這個月工資還沒發(fā),我手頭著實吃緊。
思前想后,我決定把穆霆琛送我的包包首飾全賣了。
為避免被穆霆琛發(fā)現(xiàn),我沒有直接掛到網(wǎng)上,而是偷偷加了好幾個名媛群,匿名售賣。
一天時間,就有一位富婆私聊了我,說想買我的手里的兩只包。
我欣然答應(yīng),和她約在了一家咖啡廳見面。
到了地方才發(fā)現(xiàn)這家咖啡廳距離穆霆琛公司有點近,我頓時有些心虛。
直到見到買家,我才知道為什么對方約我見面的地方會離穆霆琛的公司這么近。
想買我這兩只包的人,是陳婉婉,也就是穆霆琛的初戀情人。
她會約我在這里見面,想必是剛從穆霆琛那里過來。
看到我,陳婉婉也有些懵。
但很快,她就調(diào)整好情緒,將她的名牌包放到桌上,而后在我對面坐下,蔑然地打量著我。
“姜梔,看來霆琛對你不好啊,這么缺錢,都來賣包了?!?br>
我笑盈盈地開口:“好不好的關(guān)你屁事?!?br>
陳婉婉臉色微微一變,“粗鄙!”
我翻了個白眼,懶得理會她,起身準備離開。
“等等!”
陳婉婉忽然叫住我。
我回頭看她。
她從包里拿出一張支票拍在桌上,輕蔑地道:“不是缺錢嗎?
離開霆琛,這張支票你隨便填?!?br>
我狐疑:“真的假的?”
陳婉婉嗤笑,“我堂堂陳家大小姐,還能騙你不成?”
聞言,我立刻坐回椅子上。
這種時候,猶豫一秒都是對錢的不尊重。
“陳小姐,隨便填多少都可以嗎?”
陳婉婉高揚起下巴,不屑地看著我,“只要你肯離開霆琛,隨便填?!?br>
原本我就打算離開,陳婉婉給我這筆錢,那不是白撿嗎?
我搓了搓手,有些迫不及待,“有筆嗎?”
不等陳婉婉說話,我身側(cè)就響起一道沉郁的男聲:“我有?!?br>
“謝謝——”我笑著轉(zhuǎn)頭,在對上穆霆琛陰沉冷冽的視線后,整個僵住。
2.“不是要借筆?”
穆霆琛薄唇含笑,眼底卻一片冰涼,“怎么不接著?”
我虎軀一震,低下頭,不敢去看他。
陳婉婉看到穆霆琛,卻是一喜,立刻走過去想挽住他,“霆琛......”穆霆琛不著痕跡地避開她的手。
陳婉婉有些尷尬,而后看了我一眼,控訴道:“霆琛。
你不知道,姜梔剛才想拿了錢就......”她話沒說完,我連忙站起身,塞了一塊蛋糕進她嘴里,而后狗腿地朝穆霆琛笑著。
“穆先生,我餓了,我們?nèi)コ燥埌??!?br>
穆霆琛涼涼地看著我,卻沒說什么,轉(zhuǎn)身就走了。
我快步跟上。
身后陳婉婉想追上來,卻被結(jié)賬的服務(wù)生攔住了去路。
跟著穆霆琛上了車,我緊貼著車門坐著,盡量不去招惹穆霆琛。
然而我不想招惹他,他卻沒打算放過我。
“剛才準備填多少錢?”
他聲音冷到發(fā)沉,我心肝兒不由得顫了一下,又往門邊靠了靠。
“我沒打算填?!?br>
他手指在膝蓋上敲了幾下。
我知道這是他不耐煩的表現(xiàn)。
他冷聲命令:“說實話。”
我咽了咽口水,道:“五百萬?!?br>
他冷厲的眸子看過來,“對你來說我的價值就只有錢?”
我放低了聲音,慫了吧唧地道:“我們之間本來就只談錢......”話音落,我感覺穆霆琛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結(jié)成了冰,冷得掉渣。
也不知道他在氣什么。
當初分明是他說的只談錢不談愛的。
總不可能他現(xiàn)在都要跟陳婉婉訂婚了,又對我有了幾分好感。
穆霆琛盯著我看了許久,才一言不發(fā)地收回視線。
我暗暗松了口氣,便聽他問:“最近很缺錢?”
我頓時如臨大敵,放松的神經(jīng)再次緊繃,“不、不缺?!?br>
穆霆琛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我身旁那兩個拿出來賣的包。
我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其實有一點點缺?!?br>
他頓了幾秒,道:“以后每個月的零花錢漲到五百萬?!?br>
我震驚地扭頭看他。
他幽幽地繼續(xù)道:“以后別再賣我送的東西,還有我這個人。”
我忙不迭地點頭,激動之下?lián)溥^去抱著他親了幾口。
“穆先生,我好愛你!”
穆霆琛的身體僵硬了一瞬,而后揉了揉我的頭,唇角漾開一抹笑。
“小騙子?!?br>
過了沒幾天,穆霆琛允諾的五百萬順利到賬。
我原本想再多等幾個月,存存錢再走,但想到到時候顯懷了有可能會被發(fā)現(xiàn),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我認真開始計劃第一次出逃路線,在地圖上尋找宜居的城市,最后鎖定了一座南方小城。
確定好目的地和路線,我便收起手機,去廚房做飯。
上次我為了五百萬出賣金主,穆先生近段時間心情都十分不美麗。
作為一名敬職敬業(yè)的金絲雀,在崗一天,就要干好一天的活兒。
為哄金主開心,我每天都會準備午餐給他送過去。
雖然收效甚微,但好歹是有點作用的。
我提著午餐去了公司,到的時候穆霆琛不在,聽說是出去見客戶了。
閑得無聊,我就在辦公室里瞎瞅。
穆霆琛的辦公室就跟他這個人一樣死板無趣,黑白灰三色的簡約設(shè)計,桌上不是書就是文件和電腦。
我在老板椅上坐下,打開電腦準備找部劇看。
電腦開機,背景圖竟然是我和他的合照。
我整個愣住。
這張照片是去年我過生日的時候拍的,背景是別墅的客廳,客廳里放滿了鮮花氣球,布置得十分喜慶。
照片上,我使壞地在他臉上抹了點奶油。
穆先生十分不高興的樣子,看著鏡頭的眼神也泛著冷,只有我一個人笑得像個傻子。
這張照片是我的手機壁紙。
我用這張照片做壁紙是因為我對穆霆琛有點不可告人的心思。
那穆霆琛呢?
他又為什么會用我們的合照做背景?
我心臟忽然跳得有些快。
盡管知道不可能,但還是忍不住想——穆霆琛對我,是不是也有幾分喜歡呢?
思緒紛亂間,門外響起穆霆琛和秘書交談的聲音。
我手忙腳亂地關(guān)掉電腦,然后趴下裝睡。
剛趴下,門就被人打開。
穆霆琛走進來,頓了一下,而后徑直走向我。
我以為他會把我叫起來,沒成想他直接把我抱起。
感覺他轉(zhuǎn)身的方向,應(yīng)該是往休息室去的。
想起電腦上的那張照片。
我忽然很想睜開眼睛問他是不是對我有意思。
然而我還沒開口,便聽秘書問:“穆總,設(shè)計師那邊已經(jīng)把婚戒的設(shè)計圖送過來了,您現(xiàn)在要看嗎?”
“過會兒看。
婚紗那邊做到哪步了?”
“已經(jīng)差不多快完工了,預(yù)計還需要三天......盡快安排,求婚之后我想立馬訂婚?!?br>
“是。”
聽著兩人對接各種訂婚細節(jié),我的心一點點涼了下來。
我以前從沒見穆霆琛對什么事這么上心過。
他對陳婉婉該是有多喜歡,才會連這些細節(jié)都計較得這般清楚?
把我抱進休息室后,穆霆琛在我身側(cè)躺下,輕手輕腳地把我摟進懷里。
想起他即將訂婚的事實,我心底一片酸澀,忍不住回抱住他。
他微愣了下,“吵醒你了?”
我在他懷里搖搖頭,忽而仰起頭,輕輕在他喉結(jié)上舔了一下。
穆霆琛眸色微微暗了暗,嗓音沙啞,隱忍克制地道:“我下午要工作?!?br>
我不依,繼續(xù)吻他。
“穆先生,給我。”
最后一次。
我伸手去解他的皮帶。
穆霆琛喉結(jié)上下滾動,垂眸看了我片刻,而后捧起我的臉,重重地吻下來。
他同我瘋狂荒誕一整個下午,直到夜色降臨,他才放過我。
他吻了吻我的額發(fā),道:“我明天出差,為期一周,乖乖在家等我回來?!?br>
我乖巧地回答:“好。”
沒多久,他就睡著了。
我睜著眼,細細描繪他的面部輪廓,想要把這張臉深深烙印進腦海里。
次日,穆霆琛出差。
我回別墅收拾好行李,按照原計劃,買了最近的一班航班,飛往預(yù)先計劃好要去的那座城市。
穆先生,再見啦。
再也不見。
3.再也不見。
我原本是這么想的。
下飛機時,我聞著南方潮濕的空氣,仿佛嗅到了自由的味道。
興沖沖拖著密碼箱走出機場。
結(jié)果就看到穆霆琛站在路旁的一輛邁巴赫邊,一個中年男人正畢恭畢敬地和他說著什么。
四目相對,空氣有一瞬間的死寂。
我忽然想起昨天穆霆琛除了說他要出差之外,似乎還跟我說我出差的位置。
但我當時沉浸在自己的悲慘世界里,根本沒細聽。
造孽。
以后金主爸爸說的每一句話我都一定要認真聽!
穆霆琛沉著臉走到我面前,“你怎么在這里?”
我干笑兩聲,“我說我是來接機的,你信嗎?”
穆霆琛一雙黑眸直直看著我,仿佛能洞悉人心。
我有些慫了,聲音也弱了幾分:“我其實是來旅游的?!?br>
穆霆琛依舊不說話。
我走過去,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臉貼著他的蹭了蹭。
“穆先生,我想你了?!?br>
穆霆琛臉色終于稍稍好轉(zhuǎn)。
摟住我的腰,低頭親了親我的唇,“什么時候這么黏人了?”
聞言,我暗暗松口氣。
看來是糊弄過去了。
接下來的一周,我都在A市陪著穆霆琛。
穆大總裁白天工作,晚上精力多得跟用不完似的。
我擔心他身子虛,給他在網(wǎng)上下單了兩瓶腎寶。
拿到快遞那天,穆大總裁黑了臉,把我按在床上一整晚。
自作孽不可活。
我小心翼翼地護著肚子,生怕他把我的崽弄沒了。
原本想著這次逃跑失敗他可能對我有了幾分戒心,我最好緩一緩再計劃下次出逃計劃。
但眼下這情況,為了保住我的崽,事情已經(jīng)刻不容緩。
見我分心,穆霆琛在我肩膀上重重地咬了一口,語氣略微有些沉,“在想什么?”
我被他咬得眼淚花都出來了,軟聲喊:“疼?!?br>
穆霆琛僵了一下。
然后暴風雨肆虐得更加厲害。
狗男人,怕不是個S。
我哭了好半晌,他才堪堪放過我,抱著我又親又啃,哄我說不疼。
我得寸進尺,說扭到腰了,要罷工幾天。
穆霆琛拿我沒辦法,只能答應(yīng)下來。
為補償我,第二天他還帶我去吃了大餐。
不得不說,穆霆琛對自己的女人是真的好。
只可惜,他要和陳婉婉訂婚了。
我們注定無緣。
我幽幽嘆口氣。
盤子里的澳龍似乎都不香了。
沒胃口。
穆霆琛見我悶悶不樂,問:“要不要再來一只澳龍?”
我:“我要干十個!”
出差結(jié)束,我隨穆霆琛回了京城。
經(jīng)過之前的賣包事件以及突襲A市事件,穆霆琛對我似乎真的有了幾分戒心,白天不管我走到哪兒都會派人跟著我,我根本就沒有第二次離開的機會。
思來想去,我打電話聯(lián)系了傅庭琛的死對頭顧淮之。
之所以會打給他,是因為他以前就給我拋出過橄欖枝,問我想不想離開穆霆琛。
他這人以和穆霆琛作對為樂。
穆霆琛不開心,他就開心。
雖然我并不覺得自己一個人微言輕的金絲雀離開之后傅庭琛會有多難過。
不過顧淮之既然有這個想法,能幫幫我也是好的。
電話接通,男人懶洋洋的聲音自電話里響起:“哪位?”
“顧先生,是我。”
顧淮之反應(yīng)了幾秒,才笑起來,“姜小姐,忽然聯(lián)系我,是有什么事嗎?”
我開門見山地問:“你之前說能幫我離開京城,現(xiàn)在還作數(shù)嗎?”
“當然作數(shù)?!?br>
“我想在下周之前離開,希望你能幫我?!?br>
“不過幫你我能得到什么好處?”
“什么都得不到?!?br>
顧淮之笑了一聲,似乎想說點什么坐地起價。
我在他開口之前悠悠地道:“但是不幫我,我就去跟穆霆琛說你慫恿我逃跑,還幫我規(guī)劃了路線。
你猜猜他會對你做什么?”
“......靠。
姜梔,你跟著穆霆琛三年都學壞了!”
我笑而不語。
顧淮之罵罵咧咧地答應(yīng)下來,之后就掛斷電話做準備去了。
顧淮之的動作很快,不過一天時間就跟我說他已經(jīng)準備好了,讓我找機會甩開穆霆琛的人,他會來接應(yīng)我。
我答應(yīng)下來,掛斷電話。
之前一直想走,現(xiàn)在機會真的來了,心里忽然矯情的有些惆悵。
這天我專門起了個大早,給穆霆琛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早餐。
穆霆琛下樓時,我正往餐桌上端粥。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穆霆琛拉開椅子坐下,問我:“又看上了什么東西想買?”
我微愣了一下,繼而笑道:“沒有,就突然想對你好一點?!?br>
他似乎還想說什么,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來。
我看了眼顯示屏,是宋秘書打來的。
一直在忙訂婚事宜的人,就是宋秘書。
我垂下眼簾,拉開椅子坐下,一言不發(fā)地吃著東西。
沒過一會兒,穆霆琛便接完電話回來。
他道:“今天乖乖在家等我,晚上我回來接你出去?!?br>
我問他:“出去做什么?”
他賣關(guān)子:“給你一個驚喜。”
“哦?!?br>
我對他的驚喜并不感興趣。
畢竟我今天就要離開了。
我戳著碗里的飯,不死心地最后問了一遍:“霆琛,如果以后我懷孕了,你會要那個孩子嗎?”
“我說過,我不會要孩子?!?br>
聞言,我笑了一聲。
是不想要孩子,還是不想要我生的孩子?
或許是我的不開心表現(xiàn)得太過明顯,穆霆琛將我抱到腿上,在我臉頰上印下一吻,柔聲道:“乖,我們兩個好好過就行,不要孩子?!?br>
可是怎么辦,我想要。
我勉強擠出一抹笑,“好?!?br>
吃完早餐,我送穆霆琛到門口。
他上班之后,我也回房間換了身衣服,沒有帶任何行李,去了洗腳城。
一次按摩要一兩個小時,我進去之后,就從窗戶翻了出去。
顧淮之的人在外面接應(yīng)我。
穆霆琛的電話打過來時,我已經(jīng)在飛機上。
我沒有接他的電話,直接把電話卡拔出來扔進垃圾桶。
做完這一切,我轉(zhuǎn)頭看向窗外。
不知何時,飛機下面已經(jīng)陰云密布,似是要降下一場雨。
這時,廣播忽然響起:“尊敬的先生們、女士們,由于天氣原因,本次航班將返航稍作調(diào)整,很抱歉耽誤......”廣播一出,周圍的乘客紛紛抗議起來。
因為烏云層在飛機下面,對本次飛行根本造不成多大影響,返航完全沒必要。
機務(wù)組的工作人員過來安撫大家的情緒,在一眾抗議聲中,飛機最終還是返航了。
我放在膝蓋上的手緩緩握緊,心里隱隱有不好的預(yù)感。
飛機返航,究竟是因為天氣原因,還是......穆霆琛?
4.懷著惴惴不安的心,飛機最終還是返航降落在了首都機場。
工作人員一邊道歉一邊領(lǐng)著我們?nèi)チ税仓脜^(qū)。
我坐在椅子上,不安地打量著周圍,生怕穆霆琛會突然出現(xiàn)。
然而一個小時過去,現(xiàn)場都沒有任何穆家的人出現(xiàn)。
最后,我順利乘坐上下一趟航班,而后降落在另一座城市。
直到落地,我都沒有再聽到有關(guān)穆霆琛的消息。
我忽然自嘲地笑起來。
在機場等待時,我甚至有點希望穆霆琛真的會追著我過來。
然而事實證明,一切不過是我自作多情。
我在穆霆琛心里,根本就沒有多重要。
即使發(fā)現(xiàn)我不見了,他在電話打不通之后,就不再管我了。
在機場外面的餐館里解決了午飯,我很快收拾好心情,又輾轉(zhuǎn)了幾個城市,最后在一座小縣城落腳。
八個月后,我順利在一座邊陲小城誕下一女。
小家伙剛生出來的時候皺巴巴的,丑了吧唧的。
我差點沒被丑哭。
護工阿姨安慰我說過段時間長開了會好看些,我心情這才好受了些。
阿姨問我準備給小家伙取什么名字,我想了想,決定叫她姜眠。
眠眠很乖,大多數(shù)時候都不吵不鬧的,只有餓了才會哼唧兩聲。
我沒什么帶孩子的經(jīng)驗,便請了家嫂幫著照顧。
我偶爾會在新聞上看到穆霆琛的身影。
之前不知道什么原因,自我離開京城,他有大半年的時間都沒在電視和財經(jīng)報道上露臉,就連穆氏最重要的幾個項目采訪都是助理代為出席。
直到最近,穆霆琛才回歸大眾視野,活躍在財經(jīng)頻道。
回歸后的他依舊如過去那般耀眼,矜冷貴氣。
八個月時間,我和他儼然已經(jīng)變成了兩個世界的人。
現(xiàn)在的我是一個蝸居在小縣城里的單親媽媽,而他依舊高高在上,是京圈的太子爺。
過去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就好像做夢一樣遙遠。
我看著電視上熠熠生輝的男人,心里莫名悵然。
正準備關(guān)掉電視,便聽記者詢問:“穆先生,聽說您和陳婉婉小姐的訂婚儀式即將在下個月舉行,消息屬實嗎?”
我頓住,放下遙控。
4k的高清顯示屏上,男人五官俊朗,薄唇輕啟,緩緩?fù)鲁鏊膫€字:“確有其事?!?br>
我忽然釋懷地笑了。
真好。
再也不用擔心他會來找我跟我搶女兒了。
家嫂從外面買了菜回來,看了我一眼,忽然停住,“丫頭,你怎么哭了?”
我抹了把臉,沖她笑,“沒什么。
晚餐吃什么?”
家嫂見我不愿多說,便沒追問,跟我聊起別的。
從這天起,我不再關(guān)注穆霆琛和陳婉婉相關(guān)的新聞,他和陳婉婉徹底淡出了我的世界。
家嫂的兒子在城里開了一家貓咖,小縣城的人均收入不算特別高,加上年輕人少,因而很少有人光臨,現(xiàn)在已經(jīng)瀕臨倒閉,正在找人轉(zhuǎn)手,準備把門面給賣了。
離開京城后我花錢一直很節(jié)儉,現(xiàn)在手里還剩四百九十多萬,暫時不缺錢,又想找個工作,便把這家貓咖盤了下來,雖然收入不高,但好歹夠吃喝,不至于太快把錢揮霍一空。
日子慢慢悠悠地過著,三年過去,這座小城忽然被一條短視頻帶火,成了旅游打卡圣地,年輕人一下子多起來,我的貓咖也迎來了近兩年最大的客流量,日進斗金。
這時眠眠已經(jīng)到了會走路的年紀,時常到店里來玩。
小姑娘長得精致漂亮,又安靜不鬧騰,穿著白白的公主裙,坐在貓貓堆里,煞是可愛。
不少年輕姑娘來這里,除了逗貓,就喜歡逗我閨女兒,拿出手機對著小家伙拍拍拍。
小家伙也懂事,乖乖巧巧地讓她們拍,偶爾還擺出幾個酷酷的動作配合。
我也覺得可愛,于是拍了好多視頻,把內(nèi)存都拍滿了。
某一天,有人把眠眠的短視頻發(fā)到了網(wǎng)上,被網(wǎng)友稱為神顏,視頻點贊量不過幾天就超了五十萬,甚至有網(wǎng)紅公司上門,想簽下眠眠。
我擔心被穆霆琛發(fā)現(xiàn)她的存在,便回絕了那些網(wǎng)紅公司的邀請,把小家伙送去了托兒所,沒讓她再來貓咖。
眠眠不再來貓咖之后,店里卻又來了一個令我頭疼的人。
陳忠是附近一群混混的頭子。
前段時間眠眠在網(wǎng)上小火了一把,城里不少人都過來湊熱鬧看孩子,陳忠就是其中之一。
大多數(shù)人來店里看孩子,只是順帶地隨便看我一眼。
陳忠來的那天,則是只看了孩子一眼,之后眼睛就一直黏在我身上了。
而后沒兩天,他就開始頻繁地騷擾我。
我會把眠眠送去托兒所,其中一個原因也是擔心陳忠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陳忠每天都會來店里點一杯咖啡,一坐就是一整天,啥也不干,就只用那種猥瑣的眼神看我。
偶爾心血來潮,還會開幾句黃腔,惡心人的不行。
我店里大多數(shù)顧客都是小姑娘,自從他出現(xiàn),我店里的一些老顧客漸漸地就不再來了。
我有時恨不得直接把他趕出去,但我在D市沒什么背景,惹上這些混子只怕會波及女兒,便只能忍了下來。
店里的工作人員除了我這個老板娘以外,還有一個二十歲出頭兼職的姑娘。
她也看陳忠不順眼,私下里偷偷建議我去相親,找個男人嫁了。
有個男人在店里鎮(zhèn)著,陳忠心思說不定也就淡了。
我一開始有些猶豫,直到后來陳忠因為嫌棄一只貓吵得厲害,掐著貓的脖子把貓摔成了重傷,差點把小貓害死,我才下定決心相親。
我找到一家本地的婚介所,交了幾百塊錢的介紹費,媒婆便開始幫我張羅相親的事。
還沒開始找,媒婆就提前給我打了個預(yù)防針,說我二十九了還帶著著閨女兒,恐怕很難找到條件好的,讓我適當放低一下心理預(yù)期,要求別太高。
我點頭答應(yīng)下來。
之后每隔幾天,媒婆都會幫我約一個相親對象出來見面。
高的胖的矮的瘦的全都有,基本每個的年齡都比我大好幾歲,其中有兩個和陳忠差不多,都是附近的混子,三十幾歲的年紀,沒有正經(jīng)去工作,而是到處混,甚至有一個還坐過牢。
我懷疑這個媒婆是真的不想賺我的錢。
又或者本地的相親市場原本就這樣?
我猶豫再三,還是沒再讓婚介所的人幫我找對象,而是自己在相親網(wǎng)站上傳了自己的資料。
首頁的照片我特意戴著墨鏡模糊了臉,以防被熟人看到。
上傳照片后,我簡單說明了一下自己的情況:喪偶離異帶一娃,單身可撩。
有車有房,貓咖店老板娘。
上傳完資料,我心跳還有些快,擔心被熟人認出來。
不過我消失都四年了,那些人說不定早就已經(jīng)忘記我了,應(yīng)該認不出我。
抱著這樣的僥幸心理,我正式開始了相親之路。
5.使用軟件相親的人大多數(shù)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我資料剛上傳沒幾分鐘,就陸陸續(xù)續(xù)有人開始找我聊天。
這些找我聊天的人里面大部分都是年輕的弟弟,有好幾個自己沒車沒房不上班的,長得倒是帥氣,但一心只想找富婆包養(yǎng)。
我還是比較喜歡沉穩(wěn)內(nèi)斂的,便沒和那些人繼續(xù)聊下去。
就這么過了半個月,我始終沒有找到心儀的異性。
就在我快要放棄時,一個長相斯斯文文的男人向我發(fā)起了聊天。
這個男人叫宋世平,職業(yè)是律師,就在貓咖不遠處的律師事務(wù)所上班。
我和他聊得還算投緣,聊了一陣之后約了線下見面。
正好我是開咖啡店的,便直接約了他在店里見面。
他來之前我和他說明了陳忠的存在,他表示并不介意,并告訴我要拿起法律武器保護自己,不要怕這些地痞流氓。
我們見面那天,陳忠得知我在相親,故意挑釁。
宋世平專職打官司,認識不少警官法官。
陳忠在知道他的職業(yè)身份后,氣勢瞬間弱了幾分。
又聽宋世平科普了幾條法律,說他再來騷擾我,完全可以報警進局子。
陳忠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很快就灰溜溜地離開了。
而后的幾天,陳忠都沒再出現(xiàn)在我的視野里。
我喜不自勝,為感謝宋世平,專門請他出去吃飯。
我隨便在網(wǎng)上找了一家餐廳,到了地方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家情侶餐廳。
我和宋世平剛認識沒多久就請他來這種地方,著實有些唐突。
我抱歉地道:“不好意思,我事先沒注意到這是一家情侶餐廳?!?br>
宋世平表現(xiàn)得很紳士,“沒事,我不介意?!?br>
我和他一起走進餐廳,他先是替我拉開椅子,才走到對面坐下。
飯桌上,我們相談甚歡。
宋世平是個幽默風趣的男人,很會體貼人,在一些細節(jié)上做得很好。
他前年剛研究生畢業(yè),畢業(yè)之后一直忙著工作和考證,所以才單到了現(xiàn)在。
他之前也參加過幾次相親,但結(jié)果都不盡如人意。
我問他:“那這次你滿意嗎?”
宋世平笑了下,道:“我會和你一起來情侶餐廳,就是答案?!?br>
我一愣,接著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應(yīng)該是在我發(fā)地址給他的時候就知道這是一家情侶餐廳了。
看來相親的游戲到這里可以結(jié)束了。
之后就是互相熟悉的階段了。
吃完飯,他提議送我回家。
我笑著答應(yīng),和他一起走到外面,等他把車開出來。
不經(jīng)意間抬頭,便看到對面馬路邊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
秋天的夜里有些冷,他穿著一件藏藍色的大衣,身姿筆挺,五官深邃立體,一如四年前的俊美迷人。
我心跳猛然漏了一拍。
幾乎是落荒而逃。
我坐上出租,回頭看過去,他依舊站在那里,沒有追上來。
我不由得松了口氣。
松口氣之后,我又忍不住自嘲地笑了起來。
他說不定只是因為工作原因路過這里,看到我之后甚至連一個表情變化都沒有,只有我自己慌里慌張,好像人家把我看得多重要似的。
出租車開出去沒多遠,宋世平的電話打了過來,問我去哪兒了。
我跟他說眠眠身體不舒服,我著急回去,就先打車走了。
宋世平?jīng)]再多問,只叮囑我自己路上小心,我和他聊了幾句,而后就掛斷了電話。
到了家附近,我先去貓咖看了一眼,讓店員下班把門鎖了,這才回家。
出了電梯,我再次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我轉(zhuǎn)身想跑,卻被男人一把抓過去,抵在墻上。
高大的身體隨意地覆蓋上來,堅硬強壯的胸膛抵在我的胸前,將我困在他和墻之間。
“跑什么?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