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來的暴風(fēng)雪襲卷了整個京城,連東宮的看門狗都蜷縮在窩里瑟瑟發(fā)抖。
我跪在冰凍的青石板上用手指一點一點的將冰面掀起,指尖滲出的鮮血順著冰的裂縫繪成絕色。
原是沈鶴說怕這些冰滑倒即將回來的心上人,命我用手處理干凈。
沈鶴的貼身宮女用鋒利的刀刃狠狠劃向我的手,眉間寫滿了厭惡。
“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怎么能將你一個下賤的妓子帶回來做太子妃!比不上樂微小姐一星半點!”
她的一舉一動都聽命于沈鶴,我沒敢反駁。
一陣跪拜聲響起,沈鶴在我的正前方玩味得看著我。
“爬過來?!?br>
顧不上凍麻木的膝蓋,我一步并作兩步的向沈鶴爬去,像極了一只等待主人憐愛的寵物。
“太子殿下,求您疼我?!?br>
沈鶴捏起我烏紫帶血的手,暗暗加了力道。
“把當(dāng)年你為沈漾彈的曲子現(xiàn)在彈上十遍?!?br>
三年前在青樓第一次遇見沈漾的記憶瘋狂向我襲來。
那日我被老鴇責(zé)罰,雙手被打的紅腫,忍著劇痛彈了一首又一首。
是沈漾叫了停,花重金為我贖了自由身。
他說:“江鳶是這世間最自由歡脫的女子,不必為了任何事委曲求全?!?br>
快脫落的甲蓋被眼前的人輕輕翹起,骨頭在模糊的血肉下清晰可見。
我如風(fēng)中枯葉般向后倒了身子,頭上冒著冷汗,淚眼婆娑的望著沈鶴。
“殿下想聽,臣妾彈上整整一夜都沒有關(guān)系,只是,這首曲子晦氣,臣妾為殿下新作一首。”
沈鶴瞇起眼睛打量我,久久沒有回應(yīng)。
我低頭羞澀一笑,一瘸一拐的爬向琴邊。
指尖觸到琴的那一刻,殷紅順著琴弦滴到地上。
琴調(diào)若即若離,陣陣撥亂人的心弦,想讓人循著琴聲盡探魚水之歡。
沈鶴輕勾嘴角,橫打著抱起我。
我如同無骨的魚軟軟靠在沈鶴胸前。
“鳶兒前半生猶如海上浮萍,現(xiàn)在我一顆心只在殿下身上,還請殿下垂憐?!?br>
聽不見寢殿外面的風(fēng)聲,耳邊只剩下了沈鶴的喘息聲。
他青筋暴起的捏著我的臉逼迫我正視他,如同看向一個新得的玩物。
“沈漾都跟你做過什么?”
我捂著紅腫的臉,淚花在眼眶中打轉(zhuǎn),看了忍不住叫人心疼。
“臣妾與賊子是錯緣,心系殿下,怎么敢有何茍且?”
沈鶴看著床上的殷紅滿意的勾了勾唇,用小刀在我身上刻了一個“妓”。
“就算我給了你太子妃的位分,你也永遠(yuǎn)只是蓮香樓的妓?!?br>
疼痛蔓延全身,我說不出話,雙手欲拒還迎的攀在沈鶴的肩膀上,掩下眼底斑駁破碎的絕望。
天底下人人都想做太子妃,而我只想做阿漾的江鳶。
等身邊的人睡去,我坐在銅鏡前狠狠的擦著自己的唇,直到磨破出了血。
沈漾死了,我再也見不到他了。
是被沈鶴用火活活燒死的。
人人都說沈鶴對我愛而不得才對沈漾起了殺心。
可只有我知道,沈鶴愛的是我這張和白月光極其相似的臉。
沈漾未舍得碰我分毫,可我今天卻無盡討好著給了仇人。
阿漾,對不起,可是我沒辦法,我只能鋌而走險。
我摘下一對金絲圈垂珠耳環(huán)仔細(xì)放回首飾盒放在角落。
這是我們大婚前一晚沈漾送我的。
我從來沒想到過,那是我們最后一面。
手指向上劃去淚痕,勉強看著 自己咧出一個笑容。
沈鶴,你想要的一切我都會搶過來,你欠沈漾一條命,我必要你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