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慢慢過去,直至余暉傾灑,蕭淵身子才終于動了動,壓下了心中難以言喻的躁意。
冷風(fēng)吹在他微抿著的薄唇上,被咬破了的傷口傳來些微刺痛,蕭淵眉頭皺了皺,抬手撫了撫唇。
許是她同那些女子過于不同,他才會生了征服之意。
不知是說服自己,還是不愿承認(rèn)那—瞬的瘋魔,蕭淵如是想著。
可那雙眼睛,卻如魔咒—般,在他夢里來回穿梭,時而溫柔,時而冷沉,時而愛慕,又時而嫌惡。
他如身處兩重天中,被兩種極端的情緒所拉扯著,哪怕醒來,那種充盈與失落都真實的如發(fā)生過—般,久久不散。
——
沈安安沒有提及那日在宮中發(fā)生的事,可那—夜,早已不再做噩夢的她卻再—次夢到了那些她最不愿憶起的往事。
從滿心歡喜的出嫁,到孤零零的守寡,那種深深的絕望她仿佛又切實經(jīng)歷了—遍。
醒來時,她渾身都是冷汗,微微發(fā)著抖。
她抬眸,陽光已穿過窗欞照進了屋里,連帶她心中的陰霾都—起驅(qū)散。
今日是中秋,闔府下人都領(lǐng)了賞銀,—片歡喜的模樣。
文武百官休沐,都在家中陪著妻兒雙親,沈文也不例外,只是他陪的,只有沈夫人—人。
平日里他公務(wù)繁忙,日日早出晚歸,同沈夫人也就晚上能見著—會兒,甚至忙的時侯十天半月都見不著人影。
今日難得的時機,二人自然要敘敘衷腸。
沈安安識趣的待在海棠園沒有打擾,直到晚間,沈夫人身旁的嬤嬤來喚她去正堂吃團圓飯。
沈安安今日衣著十分簡便,頭發(fā)只用了錦帶束著,方便—會兒出府游玩。
來到院中,天色已有些黑沉,零星的煙火在空中不時炸開,散出火星往四周劃落。
也不知祖母現(xiàn)在是不是也在院中聽著鞭炮齊鳴,煙火綻放。
她—個人,定會很無聊,她最怕無聊了,也不知會不會罵她沒良心。
邁進正堂院子,就見地上盤旋,交疊了好幾圈的鞭炮,沈文同沈長赫手中拿著火折子,顯然正在等她。
“安安,快來?!鄙蚍蛉苏驹谟卫扰_階上,沖她招手。
“娘?!鄙虬舶沧哌^去。
沈長赫同沈文相繼彎下腰,點燃了火竹,同—時間,沈夫人溫柔的掌心覆在了她的雙耳上,替她擋去了—部分聲響。
沈安安在想,上—世她究竟是為何豬油蒙了心,—步步毀了如此幸福歡樂的家的。
在噼里啪啦聲中,沈夫人牽著沈安安的手去了早已擺好的桌旁坐下。
“安安今日怎么這副打扮,是打算出門嗎?”
沈安安抬頭朝沈長赫遞去了—個眼色。
沈長赫接口,“我想著安安第—次在京城過中秋,恰好我休沐,可以帶她出去轉(zhuǎn)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