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深刻地體驗到這年頭的特色——缺衣短糧。
原來原主是指望著在趙嫂子家蹭頓飯吃的,但林紅櫻沒吃上。飯點一過,餓得肚子咕嚕直叫。
林紅櫻回了家,翻箱倒柜地尋找糧票。
原主的家鄉(xiāng)在遙遠(yuǎn)的南方,一個月前兜里揣著十塊,拿著一封介紹信就千里迢迢地去部隊找未婚夫。這一個月里她吃過草根,啃過樹皮,這段時間更是惶恐于大家都不愿意接受她,不敢露怯,肚子餓了也不敢說。
很快,林紅櫻翻到了三張十市斤糧票,十張三市兩肉票。
原主性格倔,怕別人說她看上了邵峰的錢,當(dāng)邵峰遞來糧票和錢,自尊心作祟的她分文不取,自己打碎了牙混著血吞下。原主餓得兩眼發(fā)昏的時候,哪怕喝水充饑也不愿意花掉它們。
最后她餓得不行了,靠著給鄰居做點雜活換取糧食果腹。
林紅櫻卻不是這種人。
她果斷地拿著糧票和肉票,飛奔一樣地去食堂。
食堂里散發(fā)出陣陣濃郁的飯香味,那是大米的清香,甜滋滋的肉香一定是紅燒肉,那帶著點鹵香味的是鹵雞蛋,勾得人不由自主地走向食堂。
因為幼時的貧困、那些永遠(yuǎn)吃不飽飯的噩夢,林紅櫻長大后很少虧待自己,對饑餓深惡痛絕,每頓飯都吃得飽吃得好。
沒想到穿到六零年,她還要再經(jīng)歷一遍吃不飽飯的噩夢。
林紅櫻的嘴巴比她的腦子還要誠實,利索又快速地點菜:“要兩碗米飯,五兩紅燒肉,一份咸魚,一份青菜?!?br>阿姨沒見過這樣打菜的,眼睛瞪得圓圓的,生氣地看著林紅櫻,滿臉寫著“你做夢”。
她沒說話,眼神冷淡地用木條把那票據(jù)撥了過來,只要了一張。
在軍隊里吃飯只花糧票和肉票,這是部隊給家屬的優(yōu)待。但不收錢會造成浪費,像吃大鍋飯那會。為了節(jié)約糧食,食堂象征性收點錢,價格卻比國營飯店低得多了。
林紅櫻看著豐盛的菜肴,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問阿姨:“不能打五兩嗎?”
食堂阿姨提高聲音,冷淡地罵道:“你新來的呀?吃那么多肉,撐不死你!家屬每天限一兩肉,多的讓你愛人來打。紅燒肉只剩一兩,你要紅燒肉還是咸魚?”
“另外,你還要給我五毛加工費?!?br>不年不節(jié)的,張嘴就是半斤肉,還一頓吃兩個肉,什么敗家媳婦!
要知道這年頭有的地方全年人均每月豬肉供應(yīng)不足一斤,也就只有物產(chǎn)豐饒的黑省能做到每天都有豬肉供應(yīng),這還是待遇好的單位才有這種福利,放眼全國都是頂頂好的待遇。
“要紅燒肉?!绷旨t櫻規(guī)規(guī)矩矩地說。
聽到只能打一兩肉,她略感失望,端著肉和兩碗飯離開了窗口。
擱在林紅櫻眼里,一兩肉連塞牙縫都不夠?剛嘗出點肉味,肉就沒了。
排在她后邊的女人流著口水,悻悻地說道:“我、我不要肉,能不能把那裝肉的勺子借我用用?”
阿姨斜瞟了她一眼,把勺子遞給了女人。
她看了眼時鐘,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阿姨準(zhǔn)備收拾收拾收工。
女人滿臉虔誠地接過那打飯的勺子,打開她帶的水壺,就著剛剛給林紅櫻舀紅燒肉的勺子,一遍遍地沖著水。
把勺子上沾著的那小小的肉沫沖了下來,那層薄薄的油花也一起沖到了她的碗里,清水反反復(fù)復(fù)地沖了三四遍。女人那仔細(xì)的動作,連葛朗臺來了都要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