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小說小說《夢里不知身是客》,由網(wǎng)絡(luò)作家“福寶醬”近期更新完結(jié),主角宋瑜裴許期,精彩內(nèi)容歡迎閱讀!小說詳情介紹:也似劃在我心上,疼得呼吸不暢。眼淚模糊了視線,妨礙我給阿兄上藥,被我不顧形象地用衣袖抹去,可總也忍不住,淚越流越多,我越來越挫敗。阿兄忍著痛,伸手替我擦臉:「夢兒莫哭了,我身上本來沒多疼,你再哭,我的心可要疼得受不住了?!顾缓暹€好,一哄更收不住,眼淚斷了線一般,徹底失去控制。阿兄無奈地嘆氣,側(cè)過身來,捧起我的臉,語氣溫柔:「軍營受傷是常事,不用太擔心?!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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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裴府后,裴老要求我學很多東西。
我明白他的用意,裴家人不可以是一個只會說吉利話的乞兒。
在那段持續(xù)很久的學習生活里,我不是跟著專門請來的老師學,就是被阿兄指導。
兩者相比,我當然更喜歡阿兄。
因為阿兄總是很溫柔,很仔細,我犯錯了也不要緊,他會耐心地解釋,從未生過氣,也從未說過一句重話。
我覺得,我這輩子做過最厲害的事,就是討來了這世上最好的阿兄。
隨著入府的時間越長,我也越了解這個看起來偌大實則空曠的裴府。
做乞丐時,整日想著如何填飽肚子,再沒有心力去關(guān)注其他。
如今做了裴家人,我在漩渦中心,剖開了一場血淋淋的悲劇。
有句話叫,將軍府里沒將軍,六萬大軍赴亡地。
十三年前,匈奴突犯,邊疆告急,大將軍裴渡當仁不讓,率軍出征。
憑裴渡的不凡戰(zhàn)績和卓越能力,朝堂上對此次平息疆地風波充滿信心,可最終等來的不是大軍得勝,卻是震慟全國的悲聞。
裴將軍連同六萬大軍被圍困無望谷,最終生還者寥寥,裴將軍不幸殞身。
朝堂震驚,百姓惶恐。
之后雖又派兵遣將去往支援,也有過小勝,卻因失了那六萬精英主力,做不到完全壓制來勢洶洶的匈奴,最后無奈,只能選擇求和的道路。
匈奴氣焰囂張,提出過分要求,我國即便滿腔怒火,但也再受不住戰(zhàn)爭的勞民傷財,和將士的離去,只能答應(yīng)。
戰(zhàn)爭停歇,但中間反轉(zhuǎn)過于驚人,引得對此戰(zhàn)的討論依然是紛紛揚揚。
直到在宴請簽約來使的席上,匈奴來使酒興之際,在大堂之上的言論流出,更是一把火將裴家置于油鍋煎熬。
匈奴來使放言:「裴將軍與我們的王說,你們國家的桃花酒最是香,今日一嘗,也不過如此。」
口中的親昵讓在場眾人變了臉色,當事人卻渾然不覺。
宴后,開始有裴渡通敵叛國的言論甚囂塵上。
將軍府本就陷在裴渡戰(zhàn)死的悲痛之中,又受這樣的言論所累,將軍夫人在生下遺腹子之后,獨自走向絕路。
從那以后,將軍府只剩年過花甲的老將軍,和一個沒見過爹娘的奶娃娃。
那段時日,老將軍只干兩件事,一件為自己戰(zhàn)死的兒子上書申冤,一件是教養(yǎng)孫子。
而申冤這件事,一做就是三年。
最后有生還者證明,裴渡不是通敵叛國,是下屬上報的信息有誤,導致裴將軍做出錯誤決策,最終造成大軍被圍困的局面。
通敵叛國的說法被推翻,又變成主帥恃才為傲,輕敵誤判。
眼看言論怎么也洗不干凈,最后將軍府變裴府,老將軍帶著孫子關(guān)起門來過日子。
最開始那幾年,裴府大門日日被扔臭雞蛋爛菜葉。
在一次遭遇刺殺后,裴許期也不再被允許出門,被仔細保護著,待在裴府內(nèi)的一片天,一待就是十三年。
后來,門前漸漸干凈,危險少有來臨,讓裴老覺得威脅不大,是時候讓孫子出門歷練。
十三歲裴許期再一次走出裴家大門,帶著祖父交給他的任務(wù)。
去真隱寺全程參與祈福節(jié),為前人祈福。
也是因為裴許期入世經(jīng)歷為零,所以我第一次見到他時是善良天真,不諳世事的,身上沒帶錢,就把他認為的黃金屋給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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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歲入世,我見證了阿兄在裴老的重壓之下飛速成長起來,成為一個無可挑剔的人。
我總以為,盡管裴老對阿兄很嚴厲,教導時從不心軟,但依舊是把他放在心尖疼愛的。
所以無法理解,裴老將阿兄送進軍營的行為。
當時得知消息,我有一瞬的眼前一黑,他怎么能,怎么敢將裴府的獨苗推到那個火坑的?!
我唯一一次頂撞裴老,是阿兄第一次帶著傷從軍營回家。
我失了理智,忘記那些辛苦學來的禮數(shù),直視著裴老問他:「為何一定要讓阿兄去軍營?若想踏進仕途,以阿兄的才能,參與科舉金榜題名也不是難事,為何......為何一定要進軍營?」
裴老并沒有回答我,他冷漠的眼神赤裸裸地譏諷著,像在說我的無知,我的不知分寸,我的多管閑事。
本想繼續(xù)質(zhì)問的我,在那樣的眼神里忽得偃旗息鼓,再鼓不起勇氣。
裴老根本沒有把我當做裴家人。
我有些無力,甚至絕望,阿兄的人生一早就被裴老規(guī)劃完整,沒有改變的可能。
帶著無盡的挫敗感回去找阿兄,他被傷在后肩,我到的時候,他半脫了上衣給自己上藥。
見到他笨拙的樣子有些氣惱,上前一把奪來,替他上藥。
上藥時,那些縱橫的傷口也似劃在我心上,疼得呼吸不暢。
眼淚模糊了視線,妨礙我給阿兄上藥,被我不顧形象地用衣袖抹去,可總也忍不住,淚越流越多,我越來越挫敗。
阿兄忍著痛,伸手替我擦臉:「夢兒莫哭了,我身上本來沒多疼,你再哭,我的心可要疼得受不住了。」
他不哄還好,一哄更收不住,眼淚斷了線一般,徹底失去控制。
阿兄無奈地嘆氣,側(cè)過身來,捧起我的臉,語氣溫柔:「軍營受傷是常事,不用太擔心?!?br>「真的不能不去軍營嗎?」
「我答應(yīng)你,以后盡量讓自己少受傷,行不行?」
少受傷又不是不受傷,我氣他和我玩文字游戲,哭得更狠,錯開他受傷的地方,撲進他懷里。
被抱住的身體很是僵硬,半晌不見動作,我退開來,沒好氣地跟呆滯住的人說:「要哄人的話,就抱住哄,那樣會管用些。」
說完,復又去抱他。
被教哄人的裴許期哭笑不得,終是抬手虛虛地環(huán)住人,輕輕地拍著,安撫對方情緒。
穩(wěn)定好情緒,賴在阿兄懷里不想起身,甕聲甕氣地跟他抱怨:「裴老根本沒有把我當裴家人?!?br>「我也沒聽過你叫祖父?!?br>我一時語塞,忽地直起身賴看他:「那你呢?你把我當什么人?」
阿兄淺笑,看著身前大片的水漬,笑話我:「我不把你當人,把你當鼻涕蟲?!?br>沒崩住笑出來,又尷尬得紅了臉。
我正無地自容時,他又說:「我當你是親人,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br>他的認真,讓我被這句話震蒙在原地,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
阿兄輕敲我的腦門,把我敲醒:「怎么?傻了?」
「我也當阿兄是我的親人,我最重要的人。」
阿兄大掌摸著我的頭頂,笑得好看:「嗯,阿兄知道了?!?br>11
阿兄答應(yīng)了我不輕易受傷,可依舊沒少帶傷回家。
我能猜到,阿兄在軍營里受了欺負。
父輩的過往,無可避免地被繼承到阿兄的身上,軍營里的人見他也會見到死去的六萬人,也就忍不住地向他釋放惡意。
阿兄久久交不到朋友,就憑著過硬的本事在軍營里艱難生存著,直到遇見了宋瑜,才不是一個人。
雖說都是不受待見的倒霉蛋,但惺惺相惜之間兩人也成了至交好友。
后來許多日子,是我們?nèi)齻€的共同回憶。
阿兄第一次的升遷,我們在齋鮮樓包下包廂慶祝。
阿兄和宋瑜趁著酒興,將往日里的所有不順都忘在腦后,談?wù)撝嗤谋ж?,暢想著建功立業(yè)的未來。
少年人永遠意氣風發(fā),這一幅畫面也一直刻在我腦海里。
但除了志趣相投,沒想到他倆對我的管束也如出一轍。
在他倆的標準里,我只被允許喝了一點酒,所以一直清醒地看著他倆逐漸顯出醉態(tài)。
阿兄先倒下,趴在酒桌上半晌沒動靜,宋瑜嘲笑他酒量不行,卻也沒堅持多久,很快醉倒在桌上。
我哭笑不得之外,去推阿兄的肩,試圖叫醒他,可輕輕幾下,不見反應(yīng)。
去看宋瑜一眼,他同樣沒有清醒的征兆。
視線長久地落在阿兄臉上,一股異樣的感覺被一點點下肚的酒催生,并越來越?jīng)坝俊?br>我知道那感覺是什么,是我對阿兄的歡喜,是男女之間的,從很久之前就有的。
它一直被壓在心底,卻在此刻泛濫成災(zāi),化成一個又一個大膽的想法。
兩個醉成爛泥的人,不會知道我做了什么吧?
這個假設(shè)不斷刺激著理智的神經(jīng),看著阿兄,我湊近些,繃緊的弦越來越脆弱,我又湊近些。
直到近無可近,貼上阿兄的唇,一股戰(zhàn)栗感席卷全身,我又驚又怕又喜,卻不敢多做停留,只是輕輕一碰,便退開來。
阿兄依然沒有動靜,而干了壞事的我卻似飄在空中,感覺整個人都要熱化了。
沉浸在熱烈的情緒當中,卻在碰上一雙眼時,被兜頭潑下一盆冷水。
宋瑜他什么時候醒了?!
被他驚訝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看著,慌亂一時間取代了所有,大腦一片空白,只說出一句沒什么力量的威脅:「不許告訴阿兄!」
他眼里的驚訝幾經(jīng)變化,像掙扎,像無力,最后再看我,是我看不明白的神色。
他啞著聲吐字:「好?!?br>我松了口氣,那時的宋瑜在我這里還算有誠信的人。
而他的不對勁只是短短地出現(xiàn),不給我深究的機會,就又恢復到平時的混不吝:「我和夢兒妹妹之間算是有秘密了?!?br>他露出這幅熟悉模樣,我便更放心了。
那以后的日子依然沒什么波瀾,我那一點點害怕被發(fā)現(xiàn)的心思也安定下來。
我會和阿兄表明心意,卻一定不是現(xiàn)在。
只是命運弄人,竟是再沒機會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