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雪買了紙房子和紙人紙馬,還有一捆紙錢,莊子上的人也來了。
她給大家做了豬肉粉湯,他們來的時候都帶著白紙,幫忙舉著紙人讓陰陽先生寫祭文。
大家都說有紙人就要請吹響嗩吶,不然紙人到了地底下是死的,使喚不動,宋春雪忍痛請了一次。
反正還是最后一次了,就讓孩子他爹在地底下開心一回。
老大作為長子,披麻戴孝端著盤子走在最前面,臉拉得很長,跟誰都不說話。
直到燒完紙,老大江夜銘回到家里,便鉆進草窯里哭了。
他哭得很大聲,莊子上的人還沒走,等著再吃一頓肉湯粉。
正在廚房收拾東西的宋春雪在心里冷笑。
三娃一副做錯事的樣子,沖進來就跟她道,“娘,我大哥哭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他不就是想分地嗎,借著這個機會,讓外人給他做主,讓大家覺得我虧待了他?!彼咝Φ?,“你別管他,別人問什么你照實說就好,他打你的事也別瞞著,知道嗎?”
三娃似懂非懂。
他覺得,那畢竟是自己的大哥,總不能讓外人看笑話。
宋春雪解下圍裙走出院子,看到莊子上的人拉著老大從草窯出來。
“宋家媳婦,你不是一向最疼老大嗎,怎么分了家不分地,是想餓死他們嗎?是不是三娃攛掇的,他威脅你了?”
李廣正在后面加油添醋,“雖說你將來還得靠三娃養(yǎng)活,但老大若是沒有地可怎么活,他畢竟還是你的兒子,你忍心嗎?”
莊子上的人聽風(fēng)就是雨,竟然已經(jīng)傳成什么樣了。
宋春雪安靜的聽著,淡淡的打量著老大,仿佛打量著陌生人似的。
如果之前她對老大很失望,那現(xiàn)在,她徹底不想管他了。
這個兒子,不認也罷。
前世,老大不想給她一點吃的喝的,也不想給她一文錢,卻讓莊子上的人同情他,裝了二十多年的老可憐人。
如今她才明白,老大會裝可能是天生的。
“娘,你就分我一點地吧,”老大吸著鼻子可憐兮兮道,“之前我打了三娃不對,但你不能不給我地啊,他又不會種地,將來大家都要跟著挨餓的?!?br> 老大很會裝可憐,他媳婦更會。
陳鳳挺著大肚子,扶著門框從草窯里出來,哭得更加傷心。
“娘,我知道是我不好,才惹得你跟老大也生分了,不愿意給我們分地是假話,但你們母子已經(jīng)半個月不說話了?!?br> “嗚嗚嗚,若真的不給我們地,將來肚子里的孩子也要餓死,我們娘倆還不如早早的死了算了,生下來也是遭罪,嗚嗚?!?br> 三娃站在宋春雪后面,氣得握緊拳頭不說話。
這時,趙玉芳的男人王禿頭也開口求情。
“江家媳婦,我也知道你帶大他們不容易,但你之前那么疼老大,怎么忽然連地都不分了,他們一家子以后活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