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唐少柔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但剛進青山園,她便忍不住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來。高舉著掌家印在燈光下看了又看的,她激動道:“倒是沒想到這掌家印這么容易就到手了!蘇藍啊,蘇藍,我該說你是傻呢?還是運氣不好呢?”
以后等她籠絡(luò)了府中下人,這侯府還不全都是她說了算?
唐少柔高興極了。
而此時的蘭心苑中,屈漸行正替蘇藍掖了掖被角。
蘇藍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也不想睜眼,便懶懶的道:“侯爺也回去吧,藍兒想先歇息了?!?br>“你好好歇著,我就在這兒陪你?!?br>蘇藍嘲弄的笑了笑:“隨您?!?br>她才不信屈漸行會真心留下來陪她。怕是又是一種平衡術(shù)吧。畢竟她被唐少柔的孩子弄病了,管家權(quán)都給了唐少柔,屈漸行這會兒若還是沒有道歉的誠意,怕是又要落人把柄,被人指責寵妾滅妻了。
堂堂安慶侯爺,怎么能做那種明明白白落人把柄的事兒呢?
蘇藍心里門兒清,倒也沒再勸說屈漸行,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屈漸行見她睡著了都還蹙著眉,也有些擔心,索性就一直守在了她身邊。不知不覺,竟也趴在床邊睡了過去。
第二日他是被一陣說話聲驚醒的。
門外,春喜正冷冷的看著唐少柔,不卑不亢的道:“柔夫人還是請回去吧!奴婢說了,夫人還沒醒過來?!?br>昨日這柔夫人不是還信誓旦旦的說了要主持好府中事務(wù)的嗎?那遇到了事兒,自行處理便是了,又來勞累她家小姐干什么?
也不知道她家小姐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還真把管家權(quán)給了柔夫人。
小姐倒也不怕放權(quán)容易,將來收權(quán)難!
春喜這會兒怎么看唐少柔,怎么不順眼。
唐少柔依舊柔柔的笑著:“沒關(guān)系,我就在這兒等著姐姐醒過來?!?br>但她心底已經(jīng)氣的磨牙。
這府中的下人,上至管家,下至一個灑水小廝,都只聽蘇藍的話,壓根兒都不認同她手中的掌家印的,她能怎么辦?
免不得要請?zhí)K藍親自出面,向府中眾人說明實情了!
倒是沒想到蘇藍這會兒借病拿喬!
聽她這么說,春喜也不好再趕人,只能憤憤的轉(zhuǎn)身,去小廚房給蘇藍熬藥去了。
屈漸行摸了摸蘇藍的額頭,見她溫度正常,這才疾步走了出來。
“侯爺!”唐少柔見他在這兒,十分意外。
此時屈漸行眉宇間是掩藏不住的疲憊,而他身上也還穿著昨日的衣服,衣衫微微凌亂,一瞧就是睡在榻邊的模樣。
唐少柔立時有些酸:“侯爺您昨晚上是一直留在這邊的嗎?”
屈漸行輕輕頷首。
唐少柔滿臉不贊同的道:“侯爺您可是還要早朝的!而姐姐是風寒咳嗽,萬一傳染給您怎么辦?您怎能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子?”
她滿臉擔憂的扭頭沖著老夫人配給她的大丫鬟春杏吩咐道:“還不趕緊帶侯爺回去,喝點暖湯,換身衣衫?”
屈漸行卻并沒有跟著丫鬟離開,而是捏著眉心看向了唐少柔:“這大早上的,你過來這里做什么?”
他這是在質(zhì)問她?
唐少柔微微垂眸,掩飾了心底那份強烈的嫉妒,低聲道:“妾身過來是想要向姐姐請教一下,怎么管理府中事務(wù)的。”
原來是為了府中事務(wù)?
屈漸行捏著眉心的動作微重了重:“藍兒還睡著,需要靜養(yǎng)。你既然拿了掌家印,只管命令那些下人聽你行事便是。先莫要打擾她了。”
正好春喜端著藥碗走了過來。
屈漸行沉聲吩咐:“好好照顧夫人,讓她別多想,先養(yǎng)好身子?!?br>“是?!?br>屈漸行闊步往外走去。
唐少柔無奈也只能跟了出去。
春喜端著藥碗進了屋。
蘇藍剛悠悠轉(zhuǎn)醒。
春喜看的臉色一喜,趕忙湊了過去:“小姐醒來了?”
“嗯?!碧K藍揉揉還發(fā)脹的太陽穴,瞟了她一眼,見她滿臉遮掩不住的喜色,有些好奇:“你這是遇到什么好事兒了?”
春喜把手中的藥碗往她跟前推了推:“奴婢剛才去廚房,可聽說柔夫人這剛掌家便遇到了不少難題呢!”
“她說要查看府中賬本,還要開庫清點府中資產(chǎn),但管家找借口推了,讓她去找賬房先生和庫管嬤嬤。而這兩位又說要查賬開庫必須得經(jīng)過夫人您的同意,還得管家親自盯著才能執(zhí)行,就是不配合柔夫人!”
想到柔夫人吃癟,春喜的心情便又好了幾分。
她把藥碗直接塞進了蘇藍的手中:“小姐先喝藥。”
褐色的藥汁在碗中輕輕蕩漾,看著便覺得苦。
蘇藍輕蹙了下眉頭。
春喜已經(jīng)笑著坐到了她的床邊:“對了,小姐,府中的下人還向我打探消息,問您這邊到底是什么情況?”
“我和她們說你病的不輕。她們便一個勁兒的鄙視起柔夫人來。說柔夫人肯定是故意利用那兩個孩子撞你下水的,就是想要趁機奪走您手里的掌家??!”
“小姐,我覺得這府中的下人還是只認您這個當家主母的。”
那柔夫人想要順順利利的掌家,做夢去吧!
蘇藍淡淡一笑。
她在侯府呆了六年,自然得下人敬重。
但她最開始掌家的時候不也是困難重重,不被下人信服嗎?只是她用手段治服了那些人而已!
時間總會給人以經(jīng)驗和教訓,讓人成長的。
她如此,唐少柔大概也會如此。
蘇藍默默的喝了一口藥汁??酀乃幬稄浡麄€口腔,嗆的她又劇烈咳嗽了兩聲。
但幸而沒再咳痰。
春喜拿出帕子替她擦拭了唇角,這才又壓低聲音道:“而且我瞧著,現(xiàn)在不僅僅是下人們都向著您,最重要的是,侯爺好像也憐惜心疼起您來了!”
“您不知道,昨晚上侯爺可是在這里陪了您一晚上呢!而且剛才侯爺還趕走了柔夫人,說要您別多想,好好養(yǎng)身子呢!”
春喜越說越開心。
蘇藍卻微微一怔。
屈漸行昨晚上竟然陪了她一整晚?
這若是做戲給旁人瞧的,也未免太實誠了些!
一時之間,蘇藍覺得她有些摸不準屈漸行的心思了。
莫非,他對她,其實還是有一點點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