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畝田產(chǎn)讓鐸國侵占去一大半。
余下的又趕上連年災(zāi)害,幾乎顆粒無收。
賞賜的二十間店鋪,又都不在京都,且分散在各州各縣。
收上來的租金不夠一家人打牙祭。
若不是先皇賜下的金銀珠寶,以及老將軍多年積攢下來的財富。
一大家子人只怕要喝西北風(fēng)。
八年來,習(xí)安侯府只出不進。
一箱又一箱的金銀珠寶見了底。
一年四節(jié),還要給太后送禮。
送少了不高興,給臉色。
更可恨的是,京都的達官顯貴們都記著她吳萍曾經(jīng)是肖太后的洗腳婢。
沒人將她這個習(xí)安侯府的侯太夫人放在眼里。
京城夫人小姐們之間的宴會,宮廷中的各種宴請。
習(xí)安侯府的主子們均不被邀請。
她下了帖請別人,別人都懶得登習(xí)安侯府的門。
她吳萍在京都活成了一個笑話。
要面子沒面子,要里子沒里子。
想著靠諾云兮攀上皇親,改改運勢,抬高身價。
結(jié)果諾云兮一個晚輩竟也不把她這個祖母放在眼里。
候太夫人吳萍氣的不輕,臉色發(fā)青發(fā)暗。
只感覺心里塞了塊石頭,往下墜著疼。
她抬手掀翻了面前的八仙桌。
“我活了三十二年,就沒見過她這般給臉不要臉,又大逆不道的小畜生。
你去告訴她,再不進府,即刻杖斃。
沒了這次機會,她以后妄想從習(xí)安侯府里撈到一星半點好處。
她死了,直接扔到荒郊野外喂野狗,我連棺材都給她省了?!?br>
站在侯太夫人身邊的諾騰鳳驚得面如土色。
她一個踉蹌,趴到侯太夫人的雙膝上。
拍著跳得七葷八素的心臟。
嬌怯怯地哭:“娘,那個賤丫頭死不得。她死了,鳳兒怕是也活不成。
再說,算卦的算出鳳兒是做皇后娘娘的命,怎能嫁給死去的晉王?
鳳兒生得這般嬌艷絕美,晉王他也不配啊!”
吳萍獰聲冷笑:“怕什么!她死了,我習(xí)安侯府有的是人替你參選晉王妃。不過是多使些銀子罷了!”
“??!…”
坐在殿堂里的三位小姐神情一僵,驚得心臟停滯了一瞬。
吳萍的哥哥吳仁寶,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軀體一歪,軟塌塌地滑到椅子下。
興奮過度的他,龐大肥碩的身軀在地板上顧涌了半天。
也沒能爬回到椅子上。
習(xí)安侯府的時局已亂。
五十七個奴仆皆是人心惶惶。
都低垂著頭,胳膊腿灌了鉛似的挪不動地。
吳仁寶短粗的四肢磨蹭著地板。
他心里歡喜,可看了一眼凄苦著臉的正房妻子和女兒。
臉上立馬裝出生氣的樣子。
“大妹,哥當(dāng)初領(lǐng)著一家老小來投奔你。
你曾向哥許諾,定給侄子娶個高官之女,讓侄女嫁入富貴之家。
如今八年過去,兩孩子都已過了十八歲,仍未尋到一門好親事。
孩子們沒尋到好親事,哥不怪你,可你也不能將親侄女往火坑里推?!?br>
候太夫人被親哥哥揭了傷疤,青臉臊成了紅臉。
拿著帕子去抽身邊一個仆婦的臉。
“你是死人??!沒看到舅老爺摔倒嗎?還不趕緊將舅老爺攙扶起來!”
低垂著頭的仆婦們,跑上來四個,都彎下腰去攙扶吳仁寶。
四個仆婦使足了勁,愣是沒攙扶起吳仁寶。
吳萍羞怒的火焰在廳堂里騰騰燃燒。
抓起身邊老嬤嬤手里端的茶碗,砸向四個仆婦。
“我這是養(yǎng)了一群廢物嗎?都給我滾到大門外去,將諾云兮那個小賤人活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