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臉?你做哥哥的好吃懶做,靠我這個妹子養(yǎng)活一家老小,你就要臉了?”她捂著胸口沖口而出的話真正激怒了樊強,這個軟弱怕老婆的男人抄起板凳就扔向妹妹,樊依云沒來得及躲開,額頭上瞬間滲出絲絲鮮血,樊強還不解氣,抄起桌子掀翻,湯水盤碟碎爛一地,屋里頓時一片狼藉。
任由鮮血涔涔落下,樊依云顫抖著嘴唇擦干眼淚,哽咽著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地說,“媽,這就是你養(yǎng)的好兒子,我的親哥哥,你們可都是我的親人。我是怎么待你們,你們又是怎么待我的,你們?nèi)绻辛夹?,就該問問自己,你們還是不是人?”
簡單的一頓晚餐就這樣再一次被所謂的親人打個稀爛,樊母手足無措地眼睜睜看著女兒受欺負,卻無力阻攔。
正在一家人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樊依云聽見一聲驚叫,夢夢光著腳站在初升的月光里,臉色蒼白,瞪著一雙驚慌的大眼睛。
樊依云顧不得額上的血,趕緊跑過去把夢夢抱在懷里,她現(xiàn)在最怕的是夢夢受到刺激,怕才算好轉(zhuǎn)的病情又惡化了。
誰也沒有看到,樊父是什么時候回來的,恰巧聽見女兒的話,他不罵樊強,反而指著女兒的后背,“你一回來就鬧得家里雞犬不寧,你給我滾!”
樊依云的眼淚嘩地就流了下來,她沒想到一家人都這么對她,她的苦楚家人一點都不體諒,那還叫她回來干什么?
“好,我走,我再也不回來了。這個家以后和我沒有一點關系。”
她抱著夢夢沖進房里,拎著行李奔了出來,樊母還想留住女兒,又怕老頭子發(fā)火,結(jié)果一家人沒有一個出聲挽留的,樊依云對這個家真是徹底失望了,再也不肯多逗留一分鐘。
外面已是黃昏,一抹殘霞如血般映紅天邊,頭頂上夜星剛剛顯現(xiàn),一條青灰的云帶直穿過霞光,在天際上留下一片瑰麗的景象。身后,唯一為她們送行的,是那一只叫跳跳的大狗。
她在路上攔了一輛載客的小面包車,直奔長途汽車站。如果運氣好,還能趕上最后一班客車,即使趕不上車,她寧愿住賓館也不會再回到那個家里。
夜色里的高速公路兩側(cè),樹影不停地向后倒退,客車離家鄉(xiāng)越行越遠,她望著窗外,想家人是什么,應該是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可對于她,只是不斷傷害她的人。
看著懷里已經(jīng)沉睡的夢夢,夢夢的命就該那么苦嗎?夢夢有什么錯,要受人侮辱、唾罵?她真想問問展明澤,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女兒受這種罪,他會心安嗎?
回過頭想,她是自己決定生下夢夢的,當時堅持生下她,就應該想到會有這個結(jié)果,一切的錯都是因為她,她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想到這里,抱住夢夢的手更加緊了,她像抱住一件珍寶一樣的緊緊的擁在懷里。
今后,她不會再讓夢夢受一點委屈,她一定要保護好她,她發(fā)誓。
連著兩天,樊依云心情極端低落,看什么都不順心,就連章東也變得小心翼翼,經(jīng)過上次教訓,公司里人人自危,工作也更加謹慎細心。
蕓姨不知道發(fā)生了何事,樊依云回來就躲在房間里,夢夢也小臉上掛著愁容,看起來怪可憐的。她變著花樣燒了幾樣菜,又把毛毛叫了回來。
毛毛聽到樊姐回家后就不開心,拖著阿康回了家。阿康給夢夢買了玩具,一進屋就逗夢夢玩。
毛毛進廚房小聲問媽媽,樊姐出什么事了?
蕓姨也壓低聲音怕給外面聽見,她猜樊家又要錢了,樊母來的時候她就看出來,樊家對這個女兒很過份的。邊說邊一個勁兒的嘆氣。
毛毛摟著媽媽,頭挨著頭說,還是我有福氣,有你這么好的媽媽疼我愛我,樊姐太可憐了。
蕓姨輕嘆一聲,是啊,如果是我的女兒,媽怎么也不舍得她受這么多苦,咱們得待夢夢好點,讓依云省點心。
客廳里開著電視,阿康沒聽見廚房里母女倆人的對話,樊依云出來,兩只眼睛腫了,充滿著血絲,看起來又憔悴又疲憊,讓阿康嚇了一跳。
“樊姐,你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他放下手里的玩具,拉她坐下。
“沒事!”樊依云避而不談,她一向認為家中的丑事不足以對外人道,以前也沒對展明澤提起過。
“怎么會沒事,你看你的樣子,都成熊貓眼了,工作再忙也要注意休息?!卑⒖狄詾槭枪ぷ魈o累的。
“我真的沒事,你別告訴明澤!”她心里很亂,還沒想好該怎么和明澤講。
夢夢突然放下玩具跑過來,“阿康叔叔,姑姑被打了,流了很多的血?!?br>阿康這才看見她垂下的長發(fā),遮住的額頭上貼了一塊創(chuàng)可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