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弈深的確沒有吃過柳若雪下的面。
從認識起,一直都是顧弈深下廚,結婚十年,就沒有讓柳若雪做過一點家務。
光這一點,認識他們的人,都會夸柳若雪好福氣,讓人羨慕。
每一次柳若雪都只是微笑以對,人淡如菊。
她不覺得這一切有什么好羨慕的,對此她也習以為常。
畢竟她這一生,都奉獻給了藝術。
生活的柴米油鹽,雞毛蒜皮,對她而言,簡直就是一種拖累與玷污。
畢竟,被寵愛的人,從來都是有恃無恐。
聽到顧弈深的回答,秦守一單薄的嘴唇抿著,眉頭挑起。
果然是個書呆子,腦子一根筋。
根本聽不出弦外之音。
猶豫之后,秦守一決定更加直接一點。
“姓顧的,你也看到了,若雪與我青梅竹馬,一直都是愛我的?!?br>“要不然也不能十年了,若雪還是個雛兒。”
“給你機會,你是真不中用啊!”
“你要是識相的話,趕緊給我騰地方,否則我讓你守一輩子的活寡,知道不?”
“......”
秦守一說得粗俗,直接刺刀見紅,就是想讓這個書呆子聽明白。
他以為自己說得如此清楚,那個書呆子一定會勃然大怒,甚至跟他扭打成一團。
秦守一甚至都做好了隨時反抗,拿下對方的準備。
作為一個在外流浪了十年的男人,他完全可以給對方一點小小的震撼,讓這個書呆子見識什么叫做社會的鐵拳。
但讓他意外的,是顧弈深并沒有發(fā)怒。
“你能說服柳若雪的話,我不反對?!?br>顧弈深的平靜,讓秦守一有些錯愕。
盡管包著紗布,他卻從這個眉眼清秀的書呆子身上,感受到了柳若雪的幾分影子。
就在他錯愕之時,柳若雪過來招呼吃飯了。
然而等面端上來,卻發(fā)現(xiàn)只有三碗面。
根本沒有顧弈深的。
瞧見跟出來的顧弈深,柳若雪多少有些尷尬。
“哎呀,忘記煮你的份了。”
“沒事!”顧弈深看了一眼那三碗色香味俱全的紅油湯面,顯得十分平靜:“我剛出院,臉上有傷,吃辣的不好?!?br>看著無比懂事、不吵不鬧的顧弈深,柳若雪心里有些別扭。
但旁邊的秦義一直嚷嚷著讓她喂,也就暫時放下。
本想著等吃完了飯,要跟秦守一好好談一談,沒想到秦義剛吃完,就鬧著讓若雪媽媽哄她睡覺。
柳若雪性子冷淡,但對于長相可愛的小男孩,卻沒有什么抵抗力。
實在拒絕不了,便進屋跟顧弈深商量。
“秦義這孩子太可憐了,打小就沒媽,沒有安全感?!?br>“我理解 ?!鳖欈纳铒@得十分平靜。
柳若雪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拿著桌上顧弈深特意留下的那張諒解協(xié)議書離開。
臨走時,心中稍有不安的她,認真地與顧弈深約定。
“下次約個時間,好好跟你談一談?!?br>柳若雪跟著秦家父子離開了。
看著他們一家三口離開的背影,顧弈深緊緊捏著雙手,指甲深入手掌之中。
十指連心,徹骨的疼痛,勉強緩解了心中的難受。
“沒有下次了,柳若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