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輕而易舉就看清了那自行車票上寫的是啥牌子的。
永久!
男人心中的寶馬!跑車中的法拉利!
他眼睛頓時(shí)亮了,撓撓頭,壓低聲音,“兄弟,我這有一輛紅旗的,我要娶媳婦兒了,她家非要永久牌的,我這輛雖然比不上永久,可也不賴,你要是想換……不如咱倆換換?”
周明禮目光下移,那男人也飛速露出自行車票的一角。
紅旗。
他回想了一下剛才看到紅旗自行車的價(jià)格,默算了一下,說道,“一張票外加二十五塊錢?!?br>
男人眼里不禁泛起苦意,周明禮不緊不慢的說,“你知道永久有多緊俏,我家買車是給我媳婦騎的,要不是我媳婦太矮,騎不了永久,我都不樂意把票拿出來?yè)Q?!?br>
“你要是不著急,可以去其他地方再問問,我是不急的,畢竟我就算是要一張票,外加三十塊,等著人來?yè)Q,也是能等到的?!?br>
周明禮一副不是很在意的模樣。
他著急,他當(dāng)然著急了!他在黑市都等三天了,就沒有遇見賣永久牌票的人,好不容易碰到一個(gè),男人不愿意就這么讓票白白飛了。
他磨磨牙,說,“十五,兄弟,我買車還要一二百塊錢呢,你多要的話,我就真不夠了!”
周明禮還價(jià),“二十四,我沒和你多要,你一個(gè)紅旗的票來?yè)Q永久,我要價(jià)這么低已經(jīng)是便宜你了?!?br>
“十七,十七怎么樣,我再搭給你一些其他的票!”
周明禮咬死,“二十三……你讓我看看有什么票?!?br>
男人低聲說,“一張手電筒票,兩張棉布票?!?br>
手電筒。
周明禮微頓,看了看男人,說道,“十九,外加你剛才說的票,行就換,不行我就走?!?br>
男人睜大眼睛,“這張手電筒票就值三塊了!”
周明禮聞言,作勢(shì)就要走。
男人連忙拉住他,“行行行,十九就十九!”
“兄弟你心太黑了!”男人一邊心痛的拿出了票和錢,飛快和周明禮達(dá)成了交易。
周明禮把票揣進(jìn)兜里,壓低聲音問,“你是國(guó)營(yíng)飯店的?”
那男人震驚看著他。
周明禮坦然道,“朋友體格健碩。”
指甲縫里還有面粉殘留,這不是在飯店或者與廚子有關(guān)的崗位工作,周明禮就不姓周了。
男人警惕起來,“我告訴你,你可別想著坑我!我是不可能說我在哪里工作的!”
周明禮笑了笑,“沒想坑你,我們?cè)谶@種地方見面,拆穿了對(duì)誰都不好?!?br>
“我就是想問,如果有兔子,野雞之類的你們收不收?要是收,我去哪兒找你?”
聞言,男人上下打量了周明禮一眼。
周明禮也人高馬大,男人想了想說道,“你要是有,就去石料廠的后廚,找姓曲的,保證給你的價(jià)格公道?!?br>
周明禮點(diǎn)頭,“我知道了,朋友再見?!?br>
男人達(dá)成了目的,兩人各自離開。
周明禮還想看看黑市有什么他需要的票,就聽有人喊,“紅袖箍來了!快跑!”
周明禮立刻跳上自行車,蹭蹭蹭躥得比誰都快。
不多會(huì)兒,他回到江瓷身邊,路上還看到紅袖箍壓著一個(gè)人十分高傲的從人群走過。
“剛才發(fā)生了什么?”周明禮問江瓷。
江瓷就把方才在書店發(fā)生的事情對(duì)周明禮說了一遍,“你應(yīng)該碰見了吧?那群紅袖箍帶人離開?!?br>
“嗯。”周明禮臉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微微頷首,旋即又道,“不說這個(gè),票弄到手了,紅旗的?!?br>
“紅旗也行啊……手電筒票!”江瓷嘶了一聲,盯著那手電筒票有些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