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連喝了三碗,宋大夫還覺得意猶未盡,奈何他這肚子已經(jīng)裝不下了。
夜晚天冷,晚上要守夜,幾人在灶火旁聊了起來。
宋舟問道:“朝廷不是有賑災(zāi)糧嗎?你們怎么不去縣城或者鎮(zhèn)上?!?br>
“光我們幽州就有十幾座縣城,下頭還有鄉(xiāng)呢,那么多人哪搶的過,再者那些賑災(zāi)糧也落不到我們這些貧苦百姓的頭上?!蹦腥碎L嘆了一口氣。
“幽州刺史還給我們漲吏稅了,好些人交不起吏稅只能到處躲,甚至被逼上山當(dāng)了土匪。”
“你就沒想過嗎?”宋舟問。
男人拍了拍自己的瘸腿,“想過啊,這不腿瘸了,走都走不動,上山也沒人要,到時候只能被當(dāng)人肉烹了?!?br>
比起聽命于趙承乾,成天冷著個臉的影七,宋舟更有親和力。
“你這腿怎么成這樣了?!彼沃垡娝蓱z,給他瞧了腿,知道沒辦法救治只能放棄。
男人倒也不難過,反而很樂觀,笑著道:“原本我們鎮(zhèn)上有個有錢人家,我每日都去他府上當(dāng)幫工,誰知那戶人家連個工錢都不給,還將我這腿給打傷,沒辦法我只能上山抓點野味,踩點草藥拿出去賣了,但現(xiàn)在實在沒辦法了,天并不讓人好過?!?br>
“我看你這以前也是練家子吧,肉扎實?!彼沃蹝吡艘谎鬯中纳系睦侠O,還有那有力的手。
男人道:“之前在衙門當(dāng)差,因為性格耿直不受待見,這才回了村?!?br>
“我說你應(yīng)該混的不錯,不然也不能過到現(xiàn)在。”宋舟笑了笑道。
男人眸光一滯,擠出一抹笑道:“那……那是自然?!?br>
“我給各位燒點水喝吧?!彼鹕碜叩皆钆_那,拿出一個壺,一瘸一拐地提著去外面弄了一壺雪水回來。
等水燒開了,他讓孩子拿了幾個碗來,一邊盛水一邊問道:“不知大夫,你們這是要往哪去?”
這一問,趙承乾跟影七瞬間警惕,背脊緊繃。
宋舟笑了笑道:“嗨,我家夫人身體不好,跟小公子一直在幽州養(yǎng)病,誰知大乾接連大雪,我家老爺這不叫我們護送夫人跟公子回汴京去?!?br>
“剛才進來我就看公子跟夫人不像一般人,原來是汴京來的,怪不得?!蹦腥俗尯⒆影阉o送過去。
男孩捧著水碗遞給宋舟,小手不穩(wěn)一直顫抖個不停,一雙眼睛怯生生地看著宋舟。
宋舟手剛準(zhǔn)備接過水,男孩跟受到驚嚇?biāo)频模趾杖怀榱嘶厝?,眼看碗就要摔地上,一只手快速伸過來接住了碗。
“你這孩子,剛才吃了那么多粥,怎么還這么毛手毛腳的,一邊待著去?!蹦腥素?zé)備地開口道。
男人抬眸,“勿怪,孩子手腳不利索?!?br>
宋舟沒說什么,只是伸手接過了水碗。
“小公子,您喝點水?!蹦腥嗽诟w承乾說話時,聲音放軟了些,明顯有敬意在。
趙承乾并沒有接水碗,而是抬眸考究的看了他一眼。
男人快速移開了目光,笑著道:“家中沒什么茶水,招待不周見諒?!?br>
趙承乾什么也沒說,只接過了碗。
“不知公子,你家是做什么的?我見你氣度十分不凡。”男人再次打聽。
趙承乾:“經(jīng)商?!?br>
“我們家老爺在汴京有一整條街的商鋪呢,整個大乾我們家老爺都有生意,店鋪布滿各個州縣,汴京醉仙樓知道吧,那就是我們家老爺開的店?!彼沃鄞鴤€點,一通亂吹。
男人眼里閃過一絲金光,掩不住激動,“那怪不得,我看你們雖然行頭上簡樸,但蓋不住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