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允禾聞言,微微皺眉,沒想到這白婉容還真是能屈能伸。
頂著個顧景淮救命恩人遺孀的身份,若是蘇允禾真讓她自己院子外長跪不起,怕是明日京城便會一人一口唾沫淹死她,善妒惡毒的罪名會壓得她抬不起頭。
春嵐回來后,眼圈紅紅的,顯然也被白婉容的無恥氣得不輕,蘇允禾安撫地笑了一下,“讓她進(jìn)來吧?!?br>
顯然,白婉容是有備而來,既然如此,她倒也有了幾分興趣,想看看這女人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片刻過后,白婉容一瘸一拐地進(jìn)了聽雨閣,那模樣看起來分外的可憐。
蘇允禾屏退了下人后,白婉容臉上伏低做小的嬌弱神情斂去,居高臨下地站在一旁看著蘇允禾,臉上有著掩藏不住的得意。
“那天你便認(rèn)出我來了吧?好久不見。只可惜,曾經(jīng)高高在上的將軍夫人如今看起來......也不過如此?!?br>
蘇允禾歪了歪頭,“倒是不勞掛念,只是難免好奇,之前那個口口聲聲說自己與其他女人不同,不會為了一個男人在后宅使那些腌臜手段去爭寵的女子,如今怎么變成了之前自己最討厭的模樣?”
白婉容本以為她會看到蘇允禾失態(tài)的模樣,沒想到卻得到的是如此云淡風(fēng)輕的一句話,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甚是尷尬。
就如同當(dāng)初她找到蘇允禾面前,卻被她三言兩語挑明了對顧清淮那不敢言說的心思,只能落荒而逃那般......
不,不一樣了,如今顧景淮心尖尖上的人是她才對。
白婉容仿佛又找回了自信,她揚起燦爛的笑容,從懷里拿出一個錦盒,打開來,便看到其中一顆盈澤圓潤的丹丸。
“你說的沒錯,我的確不屑于學(xué)這樣的手段,但,只要我愿意放下身段去像你們一樣爭一樣斗,這些東西就都是我的。昨晚我只是假裝肚子疼了一下,他為你求來的藥就送到了我手里......昨夜你寒癥發(fā)作的時候,滋味不好受吧,是不是很期待這顆藥可以解除你的痛苦?”
白婉容輕聲地說著,語氣里是藏不住的惡意與挑釁。
蘇允禾靜靜地看著,雖然已經(jīng)差不多知曉事情會是這樣,但真的看到這顆救命的藥被白婉容隨意地把玩時,心還是像被什么狠狠地扎了一下似的,尖銳的疼痛蔓延開來。
原來,白婉容甚至都不用裝出心疾發(fā)作的模樣,顧清淮便已經(jīng)關(guān)心則亂。
蘇允禾片刻的失神,被白婉容敏銳地捕捉到,她立刻感到過去很多年壓在她胸口的那塊石頭此刻終于被移開,揚眉吐氣。
白婉容剛剛要開口再說些什么時,卻聽到外面?zhèn)鱽砹擞辛Φ哪_步聲,是顧清淮來了。
顧清淮步入聽雨閣,目光落在白婉容身上,見她一切如常,松了口氣。
蘇允禾察覺到二人的眉眼官司,眼神更冷了幾分。
顧清淮確定白婉容平安無事,這才望向蘇允禾,女人的眸中帶著寒氣,看得他觸目驚心。
心虛混雜著幾分說不出道不明的惶恐,讓他眉間染上了惱怒之意。
白婉容如今懷著孩子,尚且可以放下一切去向蘇允禾下跪道歉,蘇允禾卻只顧著耍小性子......
看來,過去實在是他過于嬌慣她了。
“允禾,那藥是我要給她的,并非是她向我求來的,你若是心中有怨恨便沖著我來,實在不必這樣為難孤兒寡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