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穎!” 路嶼舟發(fā)出一聲焦急的呼喊,帶著過重的力道猛地沖了過來。
慌亂之中,他竟將程歲歲狠狠撞到了樓梯扶手的裝飾角上。
剎那間,尖銳的疼痛從程歲歲的脊椎骨處猛地炸開,仿佛有無數(shù)根針同時扎入一般,那劇痛迅速蔓延,讓程歲歲半邊身子瞬間就沒了知覺。
她整個人靠著扶手,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臉色也變得煞白。
過了好一會兒,等程歲歲終于緩過那陣劇痛,她抬眼望去,卻發(fā)現(xiàn)路嶼舟的目光已經(jīng)冷冷地落在了自己身上。
那目光中透露出的神情,是這五年來程歲歲從未見過的森冷、憤怒、還帶著濃濃的戾氣。
“嶼舟哥哥,歲歲只是因為曾經(jīng)失去過謝璟,我的出現(xiàn),讓她應(yīng)激了而已。”
秦穎帶著一臉的柔弱,輕聲說道,話還沒說完,她便故作痛苦地嘶了一聲,然后強忍著疼痛,緊緊地握著手腕,那模樣仿佛受了極大的委屈。
路嶼舟的臉色此時就像是被浸了墨一般,黑沉沉的,透著一股壓抑的怒火。
他冷冷地看向程歲歲,一字一頓地說:“歲歲,道歉?!?br>那語氣,沒有絲毫商量的余地,仿佛程歲歲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過錯,必須要立刻低頭認錯才行。
程歲歲死死咬著嘴唇,幾乎要咬出血來,可鉆心的疼痛也抵不過此刻心中洶涌澎湃的委屈。
委屈如同決堤的洪水,瘋狂地沖擊著她的大腦,讓她的眼眶瞬間泛紅。
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她紅著眼眶,聲音顫抖著質(zhì)問:“你就不問問她做了什么?!”
路嶼舟的臉色愈發(fā)冰冷了,冷峻的面容像是能凝結(jié)出寒霜來。
他冷冷地哼了一聲,語氣中滿是不容置疑的決然:“不管小穎做了什么,都不是你害人的理由。”
“如果不是我及時出現(xiàn),你是不是想把她殺了?我從來不知道,你竟然是這么惡毒的人!”
路嶼舟的話語如同一把把利刃,毫不留情地刺向程歲歲。
每一個字都像是在程歲歲本就鮮血淋漓的心上又狠狠地劃上一道口子,讓程歲歲幾乎無法呼吸。
“我最后問你一遍,道不道歉?!”
路嶼舟的眼神中透著冰冷的逼迫,他就那樣直直地盯著程歲歲,仿佛在等待著一個必然的答案,一個能讓他滿意的答案,否則絕不善罷甘休。
程歲歲的心仿佛被利刃扎透了,她的身體都顫抖起來。
五年的時間啊!
在這漫長的歲月里,程歲歲是什么樣的人,他路嶼舟應(yīng)該是一清二楚的呀。
程歲歲性格軟糯樂天,向來都是與人為善,別說去傷害別人了,就連一只小動物都未曾傷害過
他曾經(jīng)不還因為程歲歲這樣的性子,時常擔(dān)心她會被人欺負嗎?
可如今,就因為秦穎這么個人,他竟然連查都懶得去查一下,便如此輕易地給程歲歲定了罪名。
這讓程歲歲如何能接受?
她只覺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渾身冰冷,滿心的悲涼與絕望。
程歲歲用力地咬著下唇,拼命把那在眼眶里已經(jīng)快要溢出來的眼淚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她倔強地抬起頭,直視著路嶼舟的眼睛,大聲說:“我沒錯,我不道歉,害人的是秦穎。”
“嶼舟哥哥,你們別因為我再吵了,是我不對,我不應(yīng)該回來的,這只手廢了,全當(dāng)我咎由自取?!?br>秦穎一邊說著,一邊故作柔弱地靠在路嶼舟身上,那楚楚可憐的模樣仿佛她才是那個受盡委屈的人。
路嶼舟聽了秦穎的話,二話不說,直接將她緊緊地抱在懷里。
隨后,他面無表情地看向程歲歲,眼神冰冷得如同寒冬臘月的湖水,沒有一絲溫度。
緊接著,他突然詭異地笑了笑,笑容里透著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意味,他冷冷地說道:“行,你先回去?!?br>說完,他便毫不猶豫地抱起秦穎,大步流星地朝著樓下走去。
程歲歲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只覺得心中一片空落落的。
她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般,重重地跌坐在樓梯口。
身上各處傳來的疼痛此時愈發(fā)清晰,脊椎處尖銳的痛感還在持續(xù)肆虐,被撞得麻木的半邊身子也依舊不太聽使喚,而心里那因剛剛所經(jīng)歷的一切而滋生的恐懼,更是如影隨形地緊緊纏繞著她。
在這雙重的折磨下,程歲歲再也忍不住了,她垂著腦袋,仿佛要將自己藏起來一般,任由那眼淚不受控制地大顆大顆地掉下來,打濕了腳下的地面。
哭了好一會兒,直到眼淚似乎都流干了,程歲歲才緩緩抬起頭。
她咬著牙,強忍著身上如針扎般的疼痛,一瘸一拐地艱難起身,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每走一步,鉆心的疼痛都會讓她的身體微微顫抖一下,可她卻沒有停下腳步,只是憑借著一股倔強的意志,一步步地挪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