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措不走,洛桑丹珠不見,事情就這樣陷入了僵局。
江白措跪在大殿前,不吃不喝,就這樣熬了三日。
這三天,之前給洛桑丹珠傳話的那個(gè)小和尚,每天都會(huì)跑到洛桑丹珠修行的禪院里,在門口大聲喊著,向她匯報(bào)正殿那邊的情況。
盡管洛桑丹珠并不想聽,但小和尚每日都來。
“丹珠,白措師叔今日也沒有走,他仍舊跪在正殿,向佛祖祈禱能再見你一面?!?br>“丹珠,白措師叔已經(jīng)不吃不喝整整三日了,我每日都給他送齋飯過去,可他碰也不碰?!?br>“丹珠,我勸了勸白措師叔,他喝了幾口水,因?yàn)樗攵鄵螏兹?,撐到你出來見他為止?!?br>“丹珠,今夜外面下起了暴雨,白措師叔仍舊在正殿跪著,你當(dāng)真不去見他嗎?”
“丹珠,白措師叔已經(jīng)快到極限了,出家人以慈悲為懷,你出去見一見他吧!”
......
就這樣一直僵持到第七天,寺院的主持來到了洛桑丹珠修行的禪院里。
“阿彌陀佛?!敝鞒蛛p手合十,輕輕的嘆了一句:“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br>洛桑丹珠睜開了眼睛,她平靜的看向主持,然后問道:“師父也是來勸我去見他的嗎?”
主持卻搖了搖頭:“這是你的因果,見與不見,都該你來定奪?!?br>洛桑丹珠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垂下了眼瞼,又長又密的睫毛在她下眼瞼處投下一小片陰影,卻也遮不住她滿眼的落寞。
主持笑了:“你怎么看起來好像很失落?”
聞言,洛桑丹珠也笑了,只是她的笑容,就沒有主持那么坦然了。
“我以為您會(huì)給我一個(gè)必須見他的理由?!甭迳5ぶ檩p輕嘆氣道。
“為什么一定要有理由呢?”主持問。
洛桑丹珠微愣了下,然后才輕聲回答:“我來禪院靜修,本就是因?yàn)樗?,他是唯一那個(gè)能亂我佛心的人,不見他,我心不得寧靜,但見了,又怕更不寧靜?!?br>“那說明執(zhí)念還是沒有放下?!敝鞒值溃骸叭羰钦娴姆畔铝耍娕c不見,又有什么不同?”
“既然見與不見沒有什么不同,那還是不要見了?!甭迳5ぶ橹匦玛H上了眼睛,準(zhǔn)備繼續(xù)誦經(jīng)。
主持再次雙手合十,然后一針見血的問:“這幾日閉門不見,你的內(nèi)心是否獲得了平靜?”
說完這句話,主持便不再多言,直接轉(zhuǎn)身離開。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tái),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迸R走時(shí),洛桑丹珠聽到主持吟了這樣一首詩。
洛桑丹珠苦澀一笑:是啊,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看來她還是修行不夠,所以本該空無一物的內(nèi)心,此刻卻全是雜念。
洛桑丹珠想,她也許該見一見江白措。
佛教講究因果,如今她滿心雜念是果,而江白措則是誘因,想要消除雜念,她需要找到這“惡果”的源頭。
而且我佛慈悲,以普度眾生為己任,也罷也罷,她便渡一渡他吧!
洛桑丹珠起身,終于離開靜修的禪院,去了正殿。
而此時(shí)此刻,江白措正跪在正殿院子里的蒲團(tuán)上,幾日不見,他消瘦了許多,臉頰都凹陷了進(jìn)去,眼底也是一片烏青,整個(gè)人都憔悴得很。
而當(dāng)他閉著眼睛跪在佛像前時(shí),甚至?xí)屓瞬挥傻眯念^一緊,懷疑他是不是已經(jīng)圓寂了。
但即便如此憔悴,洛桑丹珠走進(jìn)正殿的那一瞬間,江白措便仿佛感應(yīng)到了什么一般,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你來了?!彼硨?duì)著洛桑丹珠道:“你終于還是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