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叫做《愛意遲遲》的小說,是作者“素箋談墨”最新創(chuàng)作完結(jié)的一部現(xiàn)代言情,主人公陸伯年沅愛,內(nèi)容詳情為:9我在家休養(yǎng)了三天,順便跟老板辭了職。早上起床,我還特意畫了個淡妝,為了讓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憔悴。接著我給沈念清打了個電話。--咖啡館陸太太,您找我什么事?沈念清眼里帶著些敵意,語氣生硬的問我。還叫我陸太太呢,沈小姐太客氣了。我拿起桌上的......
7 給我做手術(shù)的醫(yī)生很年輕,見我不肯打麻藥還手抖了一下。
我笑著說:醫(yī)生,您別緊張啊。
他帶著口罩,我看不清他的神情,但聽見他說:手術(shù)的時候我可不會手抖,我還是很專業(yè)的。
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做完人流后,我痛的躺在床上起不來身。
護士進來面露難色叫我快點離開,畢竟后面還排著隊。
我點點頭,扶著墻虛弱的走出去。
走廊里的女孩,最年輕的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
公立醫(yī)院尚且排了一小支隊伍,何況還要那么多人因為這見不得光的事情去了私立醫(yī)院。
男人爽一下就不用再管,可這些女人在這里要受多少折磨,折磨她們的,甚至不僅僅是手術(shù)帶來的傷痛。
但我已經(jīng)是個將死之人,無力再關(guān)心她們的日子過得如何。
不過,在死之前,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8 我回到公寓的時候已經(jīng)十一點了。
陸伯年坐在沙發(fā)上,不知道回來了多久。
怎么這個時候才回來?
有點事情。
沅沅,你,你別這樣,我們真的不能和好了嗎?
我無法想象陸伯年是以什么心態(tài)說出這樣的話,白天陪小三產(chǎn)檢,晚上找老婆和好。
他憑什么?
陸伯年,我們的緣分到頭了。
為什么?
為什么現(xiàn)在我們會變成這樣?
陸伯年雙手扶著頭,似乎很疲憊的樣子。
陸伯年,是你變了。
我哪里變了?
我從始至終都是這樣,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我工資卡都在你這里。
我的行程全都給你報備,我甚至,連那些事情我都可以說停就停!
我嗤笑一聲,別給我臉上貼金,你是自己不行罷了。
你!
沅愛晚你真的變了,你現(xiàn)在怎么這么咄咄逼人。
看不慣我咄咄逼人的樣子你可以走,反正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對了,過兩天去把離婚證給領(lǐng)了吧,最好明天。
陸伯年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再回復。
我轉(zhuǎn)身準備回房間時,聽見陸伯年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明天我有事,后天吧。
可笑,這聲音聽起來真是可笑。
他沒有注意到我虛浮的腳步,沒有注意到我蒼白的臉色,他說變的是我。
我突然想起我們剛結(jié)婚那年。
他在緊張的準備論文,而我為了一件作品,也熬了好幾個大夜。
最終版確定的時候,我一口氣差點順不上來,回到家的時候整個人都飄在半空中。
那時候陸伯年還在沙發(fā)上準備作業(yè),旁邊放著兩顆咖啡膠囊。
見我臉色差得不行,陸伯年急得要跳起來,一下就從沙發(fā)上站起來跑到我面前。
沒事吧。
怎么臉色這么差?
見我說沒事又立馬跑去給我煮粥。
身體明明不怎么好還敢這么熬,熬出事了怎么辦?
熬出事了這不是還有你嘛。
陸伯年佯裝生氣,拿著鍋鏟開始罵我。
身體熬壞了怎么陪我過日子啊。
就你這么熬,你能跟我一起活到八十嗎?
哎呀,我知道錯了,這個完成了可以拿到一大筆錢呢,姐姐有錢啦,可以帶你去旅游,就去你上次說的那個地方,攻略我都做好了。
這么忙還能做攻略呢。
陸伯年把粥放在我面前,先去洗個澡吧,現(xiàn)在吃太燙了,洗完應該就涼的差不多了。
那天晚上,我跟陸伯年窩在沙發(fā)上,一起喝著粥,看他緊趕慢趕的改自己的論文。
那個時候,他或許真的喜歡我。
但現(xiàn)在,不管是誰變了,他已經(jīng)不再值得我喜歡。
9 我在家休養(yǎng)了三天,順便跟老板辭了職。
早上起床,我還特意畫了個淡妝,為了讓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憔悴。
接著我給沈念清打了個電話。
--咖啡館 陸太太,您找我什么事?
沈念清眼里帶著些敵意,語氣生硬的問我。
還叫我陸太太呢,沈小姐太客氣了。
我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咱們不是很快就要成為一家人了嗎?
沈念清突然發(fā)狠,定定地看著我,看來沅小姐你都知道了。
我跟伯年哥是兩情相悅,不然你們要真是彼此相愛的話,我又怎么能有可乘之機。
沈小姐還真是不要臉啊,知三當三很光彩嗎?
我甚至沒有說懷疑你們兩,你怎么自己就全招了。
我看著咖啡上的泡沫,漫不經(jīng)心道:像你這么蠢的女人,自己沒有過硬的本事,又不愿努力,所以才攀附上別人的老公,想要擺脫貧窮,一步登天。
但凡聰明理智一點的女人,都不會在這么大好的年紀去做這樣不光彩的事情。
沈念清臉色發(fā)青,她的嘴唇顫抖了一下,你叫我來就是為了說這些貶低別人的話?
當然不是,我來是幫別人帶個信的,李立平說他想你了。
沈念清的臉色迅速變得慘白,整個身子都在發(fā)顫。
你要干什么?
我跟他沒有關(guān)系!
有沒有關(guān)系我說了不算,他來了,你自己跟他說吧。
說完我就起身,朝門口看了一眼。
李立平嘴里叼著根從門口綠植上拽下來的草,從門口徑直走到沈念清面前。
多謝你了,沅總,沒你我還不一定能找到這娘們兒呢。
說完,李立平又朝沈念清走近了兩步,抬起巴掌就要打她。
住手,這里是公共場合。
我連忙出聲制止,見李立平訕訕地收回了手,我便不打算久留,你們的事情,自己解決吧。
對了,沈小姐,我勸你一句,貧窮不是你最大的缺項,精神的匱乏和內(nèi)心的惡毒才是。
沈念清定定地看著我,眼神中有害怕、嫉妒、憤怒,但獨獨沒有后悔。
我走出咖啡館,心里不禁覺得可笑。
只需稍稍一查,就知道沈念清懷的不是陸伯年的孩子。
她居然還敢讓陸伯年當接盤俠,但又或許是陸伯年假裝不知道也未可知。
說實話,要不是我要把他們?nèi)o扣死,說不定這件事情我還不會抖出來,就讓他陸家一輩子給別人養(yǎng)兒子。
但陸伯年應該更慘。
10 下午,我還在醫(yī)院準備化療的手續(xù),陸伯年給我打了個電話。
沅沅,今天有個局,他們都叫我把你帶上。
好,幾點?
似乎是沒料到我會答應的這么爽快,電話那頭停頓了很久。
我有些不耐煩的對電話那頭說到:我掛了。
三點,你在哪,我到時候來接你。
不用了,你把地址發(fā)給我,我自己打車過去。
說完我便掛斷了電話。
本來想著早點治療,不過遲個一天兩天的也無所謂。
辦完手續(xù)已經(jīng)兩點半了,我打開手機看看陸伯年發(fā)來的地址,立馬打車出發(fā)。
遠遠的就看見陸伯年站在門口來回踱步。
見到我下車,陸伯年連忙跑來要幫我拿包,被我默不作聲地擋了過去。
我都說我去接你,打車多麻煩。
打車和坐你車,有什么分別嗎?
他見狀,也不再自討沒趣,那你等會兒,好歹給我點面子。
我點點頭,當然要給面子,你的面子要大的一個頭版頭條都裝不下。
我和陸伯年姍姍來遲,包廂內(nèi)的人顯然已經(jīng)全部到齊并且等了好一會兒了。
各位,實在不好意思,我有些事情耽擱了,讓各位久等。
陸太太這是哪里的話,來來來,快坐快坐。
來的幾個和陸伯年有合作的老總確實都帶了家眷,但現(xiàn)在,陸太太這個稱呼格外刺耳,我不愿再當誰的太太,我就是我,沅愛晚。
11 酒過三巡,桌上的人都有些不太清醒,一人一句的對我和陸伯年說著祝福的話。
很顯然,這局是陸伯年安排的,意圖簡直再明顯不過。
很快,一個人舉起酒杯,來,咱們祝日后咱們的合作越來越多,生意越來越紅火,陸總跟嫂子越來越幸福!
其他人也附和著舉起酒杯,對,祝陸總和陸太太幸福美滿、百年好合。
陸伯年面上帶著點討好的笑,滿懷期待地看向我。
不過我可不想幫他維持這點體面。
我端著酒杯站起來,環(huán)視了一圈,謝謝各位的好意,但是我必須要說,我跟陸總已經(jīng)不可能百年好合了。
我看著底下坐著的人一個個噤了聲,全然不顧陸伯年逐漸變得鐵青的臉色。
我跟陸總早就夫妻不和,相信在座各位多少也聽到過一些風言風語。
實際上,這些謠言并不都是空穴來風,陸總本也不愿跟我結(jié)婚,再加上陸總常年跑業(yè)務不在家,所以這幾年,我們的婚姻早就名存實亡。
其實我們明天就要去領(lǐng)證了,不過是離婚證,但是畢竟夫妻一場,我還是來陪陸總最后應酬一趟,但看大家如此祝福我們,我實在不忍心瞞著大家,也正好借著這個機會,讓大家做我們的離婚證人。
說完我看著幾個其他的平日里還算相處的不錯的太太。
若是各位太太瞧得起我,日后我們也是朋友。
如果太太們想要同陸總繼續(xù)保持親近,其實也不用太過擔心,陸總的秘書沈小姐,其實就是陸總的新夫人,你們找她親近或許比找我更好,畢竟他們是真的兩情相悅。
對了,過幾個月,陸總應該要請大家喝喜酒了,畢竟家里要添丁了。
我和陸總結(jié)婚這么多年,陸總是個好人,我是打心眼里祝福他,各位到時候可要記得去給陸總捧個場啊。
一桌人壓根沒人敢出聲。
我笑了笑,心中爽的不行。
話我已經(jīng)點的破的不能再破,這里坐著的都是人精,不需要我再添油加醋他們也能懂。
無非就是,陸伯年婚內(nèi)出軌,剛離婚就無縫銜接罷了。
哦,對了,還有個私生子。
做生意,講究的是信用和人品,陸伯年現(xiàn)在位置也不算高,跟這種人合作,完全沒有必要。
不過,即便他們愿意繼續(xù)和陸伯年合作,也不可能了,舉報的短信,在我下出租車的時候就已經(jīng)發(fā)了出去。
12 這場酒局不歡而散,我和陸伯年坐在空蕩的包廂內(nèi),彼此都默不作聲。
最終還是陸伯年沒忍住,沅愛晚,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還不夠明顯嗎?
這些明明都是家事,你怎么能搬到臺面上講,咱們明明私底下可以解決。
你也知道你做的這些事情上不了臺面?
陸伯年明顯有些激動,撐著桌子猛地站起來,那你為什么要告訴他們!
公司難道沒有你的付出嗎?
你舍得就將這一切毀于一旦?
而且,你明明有那么多股份……你瘋了嗎!
我抬頭,語氣不屑,誰說我在公司有股份?
公司還有沒有我的股份你不清楚嗎?
你……你什么意思?
陸伯年扶著額頭,語氣中帶著些遲疑,所以你今天是故意說這些的?
我朝他露出這三個月來最明媚的微笑,對啊。
13 第二天上午十點,我和陸伯年坐在民政局。
我想起我和陸伯年結(jié)婚一周年的時候。
他照常下班回家,卻非要我給他開門,開門的瞬間他舉起一束玫瑰花。
一周年快樂!
老婆。
他后來送過我許多更大更漂亮的花,但我最喜歡的還是那束獨一無二的紅玫瑰。
辦完手續(xù),我看著手里的離婚證。
陸伯年在一旁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說話。
他或許也知道自己的心早就變了吧。
我和陸伯年各自拿著自己的小本子,沒了當初的青澀懵懂和欣喜,臉上是相似的面無表情。
就在我們即將背道而馳的時候,陸伯年突然顫聲問我,我們,真的沒辦法回到過去了嗎?
我沉默了一會兒,真誠地對他說:以前你出去應酬,我從來都很放心,但現(xiàn)在,即便你站在我面前,我也不覺得安心了。
因為我知道你愛我的樣子,所以你不愛我是那么明顯 沅沅…… 你以后,還是照顧好沈念清吧。
我頭也沒回地走出民政局,任由陸伯年在背后蹲下痛哭。
從此我跟他再也沒關(guān)系了,我要徹底拋下這段見色起意的故事。
14 我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外面的陽光和空氣那么好,而我,已經(jīng)是一個了無生氣的將死之人。
我的傷感被一個電話打斷。
喂?
來電話的人是我最好的朋友,付好。
沅沅,你,你還好嗎?
我很好啊,怎么了?
電話那頭遲疑了一會兒,我昨天,夢見你出事了。
你沒事就好。
對面話音未落,我突然覺得很疼,頭疼,肚子疼,腿也疼,我忍不住發(fā)出呻吟。
沅沅,你怎么了?
我疼……我疼…… 你在哪?
我來接你。
我說出地址便疼暈了過去。
…… 夢里,我看見了大學和陸伯年初見的那天。
畢業(yè)照都拍完了,我才突然接到輔導員通知說還差一分學分。
我急得轉(zhuǎn)圈,正好看見朝我們這邊走來的陸伯年。
陽光直直打在他身上,他穿著白色的襯衫,短發(fā)干凈利落,朝旁邊的人微微一笑,正好讓我見到他的梨渦。
那一刻,我的周圍是全是人,但我眼里只有陸伯年。
我就這樣奮不顧身了。
我就這樣勇敢的上前哄騙他去領(lǐng)了結(jié)婚證。
或許從一開始,我就錯了。
學分不是只有結(jié)婚證才能加的,如果有來生,我一定不會賭上我的幸福。
15 我醒來的是,付好臉上的淚都還沒擦干凈。
天花板是白的,墻是白的,空氣中還有消毒水的味道。
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我還要問呢,為什么……為什么…… 付好搖搖頭,又開始哭,你病了,為什么不告訴我,要不是今天我突然發(fā)現(xiàn),你打算瞞到什么時候。
還有,你爸媽怎么辦?
我看著天花板,我也不知道,好好,我也很害怕,我……我也很害怕……我才28,我不想死,我不想…… 見我激動起來,付好握住我的手,沅沅,沅沅…… 你別怕,我們一起想辦法。
我認識一個學長,就是學醫(yī)的,說不定他認識什么很厲害的教授。
再說了,這個病不是說有百分之十的治愈率嘛…… 付好還沒說完,就開始哭起來。
是啊,百分之十,她也清楚,我能是那百分之十嗎?
我告訴了付好我和陸伯年離婚的事,搬進了付好家,也正式開始治療。
一個月以來,付好在我面前對陸伯年這三個字一向是絕口不提,但這天,她卻反常的的問我,陸……他公司破產(chǎn)了,你知道嗎?
我意料之中的點點頭。
你怎么知道……難道,是你?
我寫了封舉報信,發(fā)到財政部的郵箱了。
但是,公司不是也有你的心血嗎?
當時你陪他一起熬了多少個日夜,喝了多少杯酒。
我這是替你不值。
沒什么不值的,他給我的股份也不少。
這些年,我拿了不少分紅,而且…… 而且我我準備拋股份的時候,發(fā)現(xiàn)陸伯年早就把我的那份轉(zhuǎn)到沈念清名下了。
付好當下激動起來,什么!
他憑什么!
我按住她的肩膀,這倒也幫了我,我早就已經(jīng)被撇得干干凈凈了。
前兩年,陸伯年確實兢兢業(yè)業(yè),努力的在把公司做好。
但不知道什么時候,財務報表出了紕漏,他居然不聞不問,后來資金漏洞越來越多越來越大……我一直在給他機會,但他…… 付好點點頭,所以說,他這也只能是自作自受。
我點點頭,心中也這樣安慰自己。
付好猶豫了一會兒,對我說:沅沅……你哭一場吧,你不要再裝了,你難不難受我能看不出來嗎?
我動了動嘴唇,還是沒說出話來。
五年,短短五年,你看看你現(xiàn)在變成什么樣子了。
你難道不后悔嗎?
好好,讓我一個人呆一會兒吧。
付好見狀嘆了口氣,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離開了。
我當然后悔,如果當初我沒有和陸伯年結(jié)婚……但世界上沒有如果。
16 接受化療的第二十七天,陸伯年用一個陌生號碼給我打了個電話。
喂?
電話那頭遲遲沒有聲音,就在我準備掛斷電話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沉悶的是我。
再次聽到那熟悉的聲音,我心里竟然平靜得厲害。
有事嗎?
你一直都知道,是嗎?
知道什么?
舉報信是你寫的,念清的孩子是你找人打掉的,對嗎?
蠢材蠢材,現(xiàn)在還不知道那孩子不是他的嗎?
他的親生孩子,早就被自己給殺死了。
這么多天過去,他居然第一件事就是質(zhì)問我,從沒反思過自己犯了什么錯誤。
但我無話可說,做了就是做了。
對。
所以,你其實早就知道公司財務出了問題,也早就知道我…… 早就知道你什么?
你婚內(nèi)出軌,還差點有了個私生子?
對面又是一陣沉默,……我并沒有想要出軌……我那天喝醉了,醒過來的時候我媽已經(jīng)知道了這件事,她讓我和你離婚,但是……但是我是真的愛你的,我怎么能跟你離婚…… 所有你就因為這個可以一遍又一遍跟別的女人上床?
那你可真是背負了好大的壓力。
電話那頭沉默良久。
好了,你不用再做這樣自我感動的事。
沒事的話我就掛了。
陸伯年語氣變得激動起來,沅沅,你既然早就發(fā)現(xiàn)了,為什么不提醒我?
我們是夫妻啊,你為什么不管著我,為什么你可以親眼看著我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
我被判了七年!
我現(xiàn)在所有的財產(chǎn)都被抵押了,我還背了一屁股債!
我真是要被氣笑了,不由得質(zhì)問起他來,陸伯年,你憑什么?
我從前管你的時候你忘記你干了什么嗎?
即便你沒有打下來,但那巴掌我永遠記得。
你敢把我的股份轉(zhuǎn)給沈念清,出了事卻要我跟你一起承擔責任,你憑什么?
你說什么?
我沒有把你股份轉(zhuǎn)走。
是不是你,都沒有意義了。
再也不見。
我掛斷電話把號碼拉黑后,突然一下子卸了力,幾乎無法支撐自己坐在床上。
我看著窗外的梧桐樹,腦子痛的要死。
17 就在我發(fā)呆的時候,背后傳來聲音。
發(fā)什么呆呢?
我轉(zhuǎn)過頭,看見站在門口的付好口中那個了不起的學長付文津,他穿著白大褂,手上拿著一張表。
付醫(yī)生。
付文津皺皺眉,狀似不經(jīng)意的說:說了多少次叫我文津就好,怎么總是這么客氣。
我沒接他的話,是有什么事嗎?
你昨天的檢查指標出來了,各項數(shù)據(jù)都有好轉(zhuǎn),看來化療很成功。
我苦笑,這個幾月來我總共做了7次化療,你給我看了8份報表,每次都說效果很好,真的這么好嗎?。
效果不好干嘛發(fā)明這個項目啊,你放心吧,一定會變好的。
我腦袋里閃過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
前幾天我還是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爸媽。
萬一,萬一我突然死掉了,他們連我最后一眼都沒見到,可能會瘋吧。
這樣對他們太殘忍了。
我現(xiàn)在跟陸伯年離了婚,他公司破產(chǎn),所有財產(chǎn)全部凍結(jié)抵押,不僅背上了債務還要坐牢,沈念清被她的未婚夫打到流產(chǎn),這輩子也沒辦法生育,結(jié)果還被拖回了那個遠在山村的老家。
但我沒有報復后的喜悅,反倒更加沉重,可明明是他們對不起我在先,為什么我卻高興不起來。
謝謝你,付醫(yī)生。
付文津沒說話,只是眼神里帶著點醫(yī)生的冷靜和一絲憐憫。
18 這些日子除了檢查,其他時間我都在鍛煉和看書,其實也寫了很多日記。
我記下每天發(fā)生的事,在結(jié)尾寫下給親人的話。
這天晚上,我拉瞞著所有人,一個人打車去了海邊。
真是沒出息,我又想起了陸伯年。
想起我們剛在一起時,他的專業(yè)過于飽和,即便他的學歷和成績都十分優(yōu)秀也難以找到一個合適的工作。
我爸在這方面很謹慎,表示沒有房子他可以買,但是沒有穩(wěn)定的收入別想娶他寶貝女兒。
那段時間陸伯年肉眼可見的瘦了,眼眶總是烏青的,臉也越來越蒼白。
我怕得要死,以為自己年紀輕輕要守活寡,于是每晚給他煲湯,捧著他的臉要求他說我們要一起活到八十歲。
大半年的時間眨眼就過去了,我們一起喝了無數(shù)杯酒,參加了無數(shù)場局,員工招了開開了招就為了找到幾個有責任心有能力的,投資商甚至連八竿子打不著的洗潔精公司老板都找了。
我熬出了胃病,他腰椎間盤突出。
確實是過命的兄弟了。
最后他拿著寫著我名字的房產(chǎn)證,當著我爸的面把早就交到我手里的工資卡重新親手交到了我的手上,然后信誓旦旦地對我爸說:叔叔,您放心,雖然我現(xiàn)在給不了沅沅最好的,但是我會讓她一天比一天好。
我一定能讓您看到我的決心和能力,我絕對不會辜負沅沅的。
領(lǐng)證八個月后,我們終于舉辦了婚禮。
他轉(zhuǎn)頭看見穿著婚紗的我,猛然低頭,落下了豆大的一顆淚。
他顫抖著給我戴上戒指,腿軟到站不穩(wěn),接吻環(huán)節(jié)甚至是倚著我才沒倒下去。
明明每次在幾百人面前演講他氣都不喘。
這個虛偽的男人,以前演的真是好。
19 我就這樣又在醫(yī)院呆了兩個多月,一開始我爸媽幾乎每天都要來看我一次,后來我開始掉頭發(fā),就只讓他們隔一天來一次,換成付好在醫(yī)院守著我。
付文津每天都拿著報表告訴我情況越來越好,但我的化療從三周一次變成了兩周一次,漸漸的還要吃大把大把的藥,我的手腳開始水腫,留了五年的長發(fā)也掉光了。
這天我覺得精神很好,于是向付文津申請下樓走走。
付好要我坐輪椅,我這次偏偏要拒絕,自己一個人一步一步的走。
付文津和付好就在我身后一步一步跟著我。
我就這樣走了半個小時,太陽越來越大,刺的我流出眼淚。
付好在身后叫我回病房,我轉(zhuǎn)過身,眼前的她們卻越來越模糊,最終我身子不穩(wěn),倒了下去。
20 我沒想到我還能醒過來。
我爸媽、付好、付文津都在床邊,一個個眼睛烏青。
爸、媽、好好。
我的眼眶有些熱,對不起,我連累你們了。
傻丫頭,說什么對得起對不起的,你要嚇死媽媽啊。
就是,跟我還說對不起,你到底把我當朋友了沒有。
付好沒說完,聲音已經(jīng)開始發(fā)顫。
最終,她像是忍不住一般,拿拳頭狠狠在我枕邊捶了一拳,沅愛晚!
你給我振作一點,數(shù)據(jù)都在變好,你喪氣給誰看。
我們說好老了還要一起旅游的…… 我看看她們四個人,堪堪收住眼淚,好好,你帶我爸媽先出去一下,我跟付醫(yī)生說兩句話,好嗎?
付好猶豫了半天,最終點點頭,攙著我爸媽離開。
現(xiàn)在就剩我和付文津,對視了一會兒過后,付文津冷靜的臉上出現(xiàn)一絲裂痕。
我還是率先開了口,付醫(yī)生,我想出院。
付文津眼神中有一絲不忍,眉頭皺了又皺,你……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我太痛了,每次化療都痛的要死,而且一次比一次痛。
已經(jīng)快兩個月了,我知道,再怎么治療我也沒幾天可活了…… 住嘴!
這是付文津第一次打斷我說話,他額頭上的青筋明顯暴起,你在說些什么,還有這么多人在乎你,你死了,你爸媽怎么辦,付好怎么?
付醫(yī)生,我受不住了,我真的受不住了,與其死在醫(yī)院,不如讓我自在地死去。
這件事只有你能幫我,我需要止疼藥,還要有個人幫我說服她們?nèi)齻€。
我看向窗外的天空,開玩笑地說:付醫(yī)生,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出去旅游了。
我想去拉薩,很早就想去了,死到臨頭,總得去一趟吧,不然這輩子也太遺憾了。
付文津垂下頭,一向挺直的背突然彎的厲害,良久,他抬起頭,眼角卻是紅的。
好,我?guī)闳ァ?br>
看著付文津再一次溢出淚水,我突然明白了什么,于是故作輕松地說:付醫(yī)生,你已經(jīng)幫了我很多啦,讓好好陪我去就行了,你可是大忙人,醫(yī)院要是少了你這個得力干將,那么多病人怎么辦,那我也太自私了。
付文津神色變了變,以一種不容置喙的口吻說:我陪你去。
我拗不過她,但我知道我心里的答案。
21 我不知道付文津是怎么說服我爸媽的,但我確實坐上了去拉薩的飛機。
最終他們四個都陪我來了,我沅愛晚何德何能…… 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除了付文津我們其他人居然都沒有高反。
下了飛機我們直奔布達拉宮。
付文津一直吸著氧,喝了兩瓶藿香正氣水,非得要跟我們一起去。
我們排了一個小時隊,我有些脫力,只能靠在付好身上。
晚上九點一時,布達拉宮開燈了,黑夜下黯淡的宮殿一片一片地亮起來,我們站在廣場上,看著巨大的宮殿,那是怎樣的一種奇觀,好像天地間只有這碩大的宮殿,只有宮殿里的釋迦,只有虔誠的信徒和心愿。
我雙手合十,恨不得一步一跪向佛祖表達我的真誠,許下我這輩子最虔誠的求他們四人平安健康的心愿。
第二天,付文津的高反更加嚴重,我們不得不帶他去醫(yī)院。
付文津癥狀剛剛緩解就要帶我去看日照金山。
我開玩笑說哪里都能看,四姑娘山也有日照金山,我們五姑娘可以一起去看。
但我知道我估計這輩子沒辦法看到日照金山了。
這趟拉薩之旅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不過短短兩天,我就累的連眼睛也睜不開。
…… 媽媽……我要媽媽…… 我渾身發(fā)燙,感覺眼前像跑馬燈一般閃過了從前的畫面。
媽媽…… 我媽連忙將我抱在懷里,哽咽到:沅沅,寶貝,媽媽在呢,媽媽在這兒。
我感覺到身邊好像有很多人在哭,他們叫我別走,但我的身體輕飄飄的,飛到了天上。
22 (渣男前夫視角) 我25歲那年,遇到了沅愛晚。
那天我去找導師,路過畢業(yè)生拍照。
一堆穿著學士服的畢業(yè)生里,只有她的頭發(fā)是紅色的,特別耀眼。
我剛注意到她,就看見她像一只小鳥一樣向我飛奔過來。
同學,你還差學分么?
領(lǐng)結(jié)婚證加學分哦。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旁邊的同學已經(jīng)笑成一團,一只手從背后把我往前推了一把,我看見那張笑意盈盈的臉唰地放大,大眼睛里面全是懇求。
可能真的是見色起意吧,我花半個小時見完導師就跟她去了民政局。
結(jié)果領(lǐng)結(jié)婚證需要戶口本。
我不知所措地跟她站在民政局門口,她有些不好意思,猶豫了好久,一開口就驚到我了。
同學,你家在本地嗎?
我點點頭,就在學校西校門通到的那個小區(qū)。
你可以……你可以去把你身份證拿出來嗎?
說完她又雙手握拳,求求你了,我真的沒想到差一分學分,我現(xiàn)在實在不知道還有什么其他的方法加學分了。
于是我偷了身份證,當天下午五點,我們居然真的領(lǐng)了結(jié)婚證。
…… 第一年,我們拼死拼活創(chuàng)業(yè),辦了一家公司,有了五十幾個員工,辦了婚禮,她得了胃病,我得了腰間盤突出。
第二年,她加入一家工作室,忙的時候一整天都窩在自己的辦公間,閑的時候半個月都不用跟外面聯(lián)系,她開始給我煮粥煲湯,我們漸漸像真正的平凡的小夫妻。
第三年,她懷孕了,但公司出了問題,她陪我拉投資,又一次一次地喝酒。
我說要讓她過上好日子,但她最后胃出血,半夜被送進醫(yī)院,孩子也沒了。
甚至那時候,我沒有陪在她身邊。
第四年,公司越來越好,沈念清突然聯(lián)系到我,說自己畢業(yè)以后回到家鄉(xiāng),就業(yè)也很困難,問能不能來我公司試試。
我給了他一個面試的機會,她能力不錯,試上了。
第五年,我?guī)е蚰钋搴土硪粋€負責人一起去談生意,喝了很多酒。
第二天醒來她睡在我旁邊,但我知道我沒碰她。
她拿著照片說要發(fā)給我媽,發(fā)給公司所有人,我不在乎,但她說要發(fā)給沅沅,我遲疑了,想要私下解決掉這件事,但我沒想到出了這么多變數(shù)。
這一年發(fā)生了好多事情,是沈念清故意趁我喝醉刷了那張綁定在沅沅手機上的卡,還和我發(fā)生了關(guān)系,所以沅沅知道了這一切,可我本來要跟沈念清斷干凈的。
自從沈念清進了公司,公司的財政就開始出問題,我根本查不過來。
但我真的沒想到,竟然是沅沅把我送進了局里。
公司破產(chǎn),房子什么的全被抵押了。
入獄后,李立平找到我,他告訴我沈念清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他們定了娃娃親,但沈念清嫌棄他,所以跑來我們公司。
她同時還跟好幾個公司的高管有關(guān)系,那個孩子,或許沈念清都不知道是誰的。
他握著拳頭,眼神中泛著一點不屑和得意,這種女人你也敢信,她心比蛇蝎都毒,要不怎么跟我能成一對兒呢。
那孩子,我親手一拳一拳打沒的。
不過你放心,她也進局子了。
李立平走后,我被押回了房間,靠坐在冰冷的墻上,我突然好想家,好想每天都能看見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的那個人。
但一切都回不去了。
我打電話給沅沅想要解釋,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指責,我知道我變了。
我入獄后我媽就瘋了,第二年,她失手打開煤氣。
七年過去,我終于出獄。
我甚至不知道我是怎么熬過來的,但我很想見見沅沅。
我去了沅沅老家,但她爸媽不準我進門,于是我去找了付好。
付好將門打開半條縫,遞給我一封信。
我獨自找到個公園角落,坐在長椅上看起來。
她說她不怪我,她甚至希望自己不記得我,所以早早寫了這封信,希望往后的時間能把我忘記,她叫我好好活著,不要太早找到她,不然她惡心。
我才知道,原來我們還有一個孩子。
我才知道當初我的不耐煩和不解釋是怎樣的利劍和刑具。
我想跟她說抱歉,但我該怎么對她說?
我躺在長椅上,想找找天上有沒有紅色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