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安排完工作就回家了,沒有跟黎明洲打招呼。
黎明洲回來的時候已經晚上八點,他拿著一盒玫瑰花,走進臥室看到我正靠在床上看書,稍有猶豫后才走過來對我說,“對不起明湘,我不該那樣說你的,我……不是那個意思?!?br>
他說著想來吻我,我輕輕避開,“先去洗澡吧?!?br>
黎明洲動作僵住,我從來不會拒絕他的親密。
他只好點點頭,“我先把花插起來?!?br>
他脫下外套隨手放在床上,沒一會兒口袋里的手機因為震動從里面滑落,掉在了地毯上。
我撿起來看了眼,是周冉發(fā)來的:「明洲,伊森好像有點不舒服,你能來一趟嗎?」
后面還加了個無助的表情。
我看著這條信息,想了想,回了個「好」字,然后刪掉這兩句對話,在黎明洲拿來一個花瓶準備插花時說,“突然好想吃南城的那家老糕點,你能幫我去買嗎?”
南城在這座城市的最盡頭,一來一回至少要三個多小時,何況這個點了,去了也不一定能買到。
但現(xiàn)在的黎明洲無有不應,“好?!?br>
黎明洲走后我就來到了周冉的住處,剛按了一下門鈴,門就打開了。
“明……湘?”
周冉顯然沒料到會是我,喜悅的表情一下子僵在了臉上。
我看了眼她身上穿著的性感低胸裙,下擺都快叉到了腿根,心下不由冷笑,看來不舒服的不一定是小伊森。
我無視她尷尬捂胸的動作,徑直走到里面,“伊森呢?不是說他不舒服嗎?”
我沒在屋子里看到小伊森,倒是看到了餐桌上的一桌好菜,點了蠟燭還開了酒。
“明湘……怎么是你來了?伊森他,他有點頭疼,也沒什么要緊的,我讓隔壁的阿姨先帶著了?!?br>
周冉一邊說一邊抓起沙發(fā)上的披肩胡亂圍在自己身上。
我上下瞧了她一眼,“是么?”
“對……小孩子頭疼腦熱的,一會兒就好了,你看都這么晚了還辛苦你跑一趟?!?br>
周冉話里話外都想讓我趕緊走。
但我偏坐下了,反正時間也還早,黎明洲回來也沒那么快,我不急。
我就坐在餐桌旁,一只手肘倚在紅酒蠟燭邊,翹起二郎腿說,“沒事,這個年紀的小孩子本來就麻煩,頭疼腦熱,撒潑耍賴的,都是常有的事,你要忙不過來就跟我說,我來幫你?!?br>
言下之意不用事事都找黎明洲,何況她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周冉大概也是被我的突然出現(xiàn)打了個措手不及,已讀亂回道,“不麻煩,不麻煩……”
挺有意思的,當初她在學校應變能力可沒這么差,她流連于那些男生的仰慕中,無論學長學弟都游刃有余,就算是有女朋友的,也被她整的明明白白的,一點不會出差錯。
當初她那話就還有前半句,「學弟好哄,學長有趣,都是姐的菜,至于有女朋友的撩起來就更有感覺啦!」
后半句才是:「哎……挑不過來,根本挑不過來,給姐來輛風鸞春恩車!」。
老話說「三歲看八十」,這話用在周冉身上最合適不過。
我看著她斜露出來的肩頭,沒忍住問,“到底是伊森不舒服,還是你不舒服?”
“你什么意思?”周冉臉上嚴肅起來,眼底也有了怒意。
我淡淡一笑,“沒什么意思,就是好心問一問,要是伊森不舒服我?guī)嚎?,要是你不舒服,我也有認識一個還不錯的婦科醫(yī)生?!?br>
說完我也沒去看她是個什么臉色,起身準備離開,“既然都沒什么不舒服我就先回去了,有事記得打給我?!?br>
我以為經過昨晚周冉會適可而止,可她非但沒有,反而變本加厲了。
她更加不避諱跟黎明洲的相處,以總裁總助的名義跟在黎明洲身邊幾乎寸步不離,工作,開會,見客戶,都如影隨形,吃飯也不怕當我們的電燈泡了,哪哪都有她。
我知道她是在挑釁我,連齊悅都看出來了,悄悄對我說,“明湘姐,這個周總助是怎么個事啊,我怎么看她是要加入你跟黎總啊?!?br>
是嘛?這我可不能忍,當天我就把周冉給開了。
當然不是我無事生非,是周冉自己做錯了事,錯把一份底價單當做報價單給了客戶,害的公司平白損失了許多,也惹惱了一眾股東,我為了平息大家的怒火不得不把讓HR把她給開了。
“蘇明湘,你搞我?”
“那份底價單明明是你讓齊悅給我的!”
周冉收到HR的通知后氣急敗壞地來找我。
說來也巧,那天黎明洲剛好不在,她沒了靠山沒辦法,只有被收拾的份。
我坐在辦公桌前掀起眼簾看了她一眼,唇角微揚,“不是你教我的嗎,怎么把「錯的」塑造成「對的」,怎么當黑蓮花?”
“你……!”
周冉氣瘋了,抓起桌上的筆筒就想砸過來,好在齊悅眼疾手快攔下了她,又讓保安把人給拖出去了。
周冉被扔出去了,但我知道這事還沒完。
果不其然黎明洲回來后就對我好一頓輸出。
“周冉才入職多久,她不會的你就教她,何必要一點錯處就把人給開了?有什么事至少也得等我回來再說?!?br>
“你知不知道周冉打電話給我,她在哭,伊森也在哭,他們母子倆已經夠可憐的了,你難道就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嗎?”
“我知道你還在為孩子的事生氣,但你公報私仇,你也太過分了吧!”
黎明洲一字一句都在替周冉討伐我,我并不想分辨什么,只是拿起手機翻出一張照片對準他,問,“黎明洲,你是可憐她,還是舍不得她?”
就是那天我跟我媽在商場看到他們,我拍下來的照片。
黎明洲沒想到我會有這樣的照片,他一時又驚又懵,不可思議地盯著我,“你跟蹤我?”
“用不著,你們天天一起上下班,一起接送伊森,多少人都看在眼里,用不著我跟蹤?!?br>
“黎明洲,究竟是我變了,還是你變了?”
我真的很想知道這個答案,明明前世我們那樣好,為什么現(xiàn)在會變成這樣?
是我變了嗎?是因為我不肯要孩子,成了女強人,才導致今天的局面嗎?是我的原因嗎?我到現(xiàn)在都還在懷疑自己。
可轉念一想,我也是想要報答他對我的愛啊。
我想不通,便試圖從他這里得到答案,但他卻并不在乎這些,反而覺得我不可理喻。
“所以你處處針對周冉是以為我跟她有什么?”
“你是不是小產后抑郁了?你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跟周冉一起上下班,我去接送小伊森,我不過是可憐他們孤兒寡母!”
“那天是伊森的生日,他說想讓我陪他一起……”
“那你為什么要騙我?為什么不直接告訴我!”
我打斷他,問。
“還不是怕你多心?你看你現(xiàn)在不就是在無理取鬧?!”
黎明洲咄咄逼人地,好像我才是那個錯的人。
我有些疲憊地閉了閉眼睛,“黎明洲,你這樣想?”
“不然你要我怎么想?你用那份底價單做局開掉周冉,既討了客戶的好,又除掉了不喜歡的人,還不用得罪董事會,一舉三得,多好的手段!”
沒錯,是我做的局,客戶想要底價,但董事會一直拿喬,想要往上多抬一抬,談了三個多月的單子,客戶已經失去耐心在跟別的公司接觸,我怕到手的鴨子要飛了才做的這個局,正好也是把鍋甩到了周冉的身上。
我承認我公報私仇,但我有仇總得要報吧,否則就由著她一次次踩我底線嗎?
最后黎明洲給我的答案是,“你太讓我失望了,蘇明湘。”
這一刻我才明白,原來前世是我運氣好,死在了他最愛我的時候,才得以見到他為我痛不欲生的模樣。
“黎明洲?!蔽以谒D身的時候叫住他,問他,“當初喜歡周冉的那些男生里,也包括你嗎?”
其實答案已經呼之欲出,我想應該也是包括他的,否則也不會有重逢周冉時,他那樣失態(tài)的一幕。
但黎明洲沒有回答我,他只是頭也不回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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