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寧動手之后也后悔了,她不是季雪凝,她沒有任性的資本。
季雪凝從小到大一直是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被阮寧打了一巴掌,她憤怒至極,“我非要告訴奶奶不可,你們這對賤人母女等死吧!”
阮寧慌了,這件事不能讓季老夫人知道,她怎么受罰都行,但是她不能連累媽媽。
六神無主,她看向季厲臣,“小叔,幫幫我?!?br>季雪凝聽到她的臉,憤怒的臉轉(zhuǎn)為譏諷,“我說阮寧,你腦子進(jìn)水了吧,這是我親小叔,怎么可能幫你這個野種?”
阮寧充耳不聞,她用祈求的目光看向季厲臣,這個剛才還跟抵死交纏的男人。
“道歉?!?br>低磁的嗓音不辨喜怒。
季雪凝一愣,不可思議轉(zhuǎn)頭,“你說什么?”
季厲臣沒有看她,而是一眼不錯的盯著阮寧:“跟雪凝道歉?!?br>那種不帶絲毫感情的腔調(diào)跟方才情動時的呢喃形成鮮明對比,叫阮寧楞在原地。
“小叔......”
季厲臣無情打斷,“聽不懂人話么,跟雪凝道歉?!?br>季雪凝看到阮寧那副落水狗模樣“噗嗤”一聲嘲笑出聲,“你現(xiàn)在這副嘴臉是想給誰看?你不會以為裝可憐我小叔會幫你吧?”
阮寧沉默的看向站在季雪凝身側(cè)的季厲臣,一顆心如墜冰窖。
她垂下頭,遮住自己發(fā)紅的眼眶,啞著嗓子,“對不起?!?br>季厲臣瞥過她低垂的發(fā)頂,眉眼微沉,“去祠堂跪著,不準(zhǔn)吃飯,明天這個時候才可以出來?!?br>胸口悶悶的發(fā)疼,酸澀直沖眼眶。
阮寧忍住了,眼淚是給在乎的人看的,顯然她沒有。
沉默轉(zhuǎn)身,朝著祠堂走去。
-
祠堂陰冷,阮寧跪在冰涼的地磚上,本就不適的腿愈發(fā)跪不住。
看看時間,這個時候,應(yīng)該是季厲臣的接風(fēng)宴吧。
她跟媽媽都是沒資格入席的,只能跟傭人一樣,在旁添碗筷,遞酒杯,一站就是兩三個小時。
梅雨時節(jié),媽媽的腿總是疼,不知道她能不能受得住。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的腿從脹痛到麻木。
日落月升,在時針指向9的時候,一道人影自門外進(jìn)入。
男人身上那種混合著煙草味的木質(zhì)香自背后纏緊她。
阮寧知道他來了,但是她沒有回頭。
“怎么跪著?!?br>她頭也不抬,“小叔讓我跪,我不敢不跪。”
“這連個鬼影子都沒有,你跪給誰看?起來?!?br>阮寧沒扶他遞過來的手,撐著地自己站起來。
到底跪了幾個小時,剛一站起來膝蓋的錐疼就叫她軟了回去。
腿彎被男人充斥著力量的手臂攔過,整個人被他橫抱起來。
阮寧掙扎,“放我下來。”
季厲臣眸光沉下,“鬧什么?!?br>上位者的姿態(tài)讓他在冷臉時自有一種不怒自威,哪怕他今年剛過三十,氣場也跟季老爺子不相上下。
尤其他從輩分上來說,還是她的長輩,輩分上的壓制叫阮寧對他有種天生的畏懼。
她不再掙動,縮著肩膀表達(dá)著她的排斥。
她被帶回了南苑,這里是除去季老爺子的主院以外最大的院落。
不過不是走的正門,而是后院的角門。
這兩年她無數(shù)次穿過這里,來跟他廝混。
年輕的動心總是猝不及防,在她還不知道什么是愛的時候,她就愛上了他。
愛到那些排解他欲色的深夜,也能被她品出浪漫的味道。
只是現(xiàn)在,她腿上還停留著地磚的冰涼,像是一盆冷水澆滅了她所有的幻想。
被放到床上,季厲臣叫人送來了活血的經(jīng)絡(luò)油。
大手按下發(fā)青的膝蓋,阮寧痛得蜷縮。
“別動,忍著?!?br>這會兒已經(jīng)是夜深人靜,季厲臣不復(fù)白日那般一絲不茍,領(lǐng)口松散,他晚飯的時候應(yīng)該喝了酒,身上那股紅酒的氣味在房間彌漫。
膝蓋已經(jīng)跳過開始的疼痛,開始發(fā)麻。
阮寧揪著被單,語調(diào)喃喃,“為什么?!?br>季厲臣合上了藥瓶蓋,抬眼,黑眸濃郁幽深。
“做錯事就要承受后果?!?br>“做錯事?”阮寧忽然激動起來,“我有什么錯?她欺負(fù)我媽媽,罵我是野種,難道我不能反抗嗎?”
“可以?!?br>季厲臣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前提是你有反抗的籌碼?!?br>“季雪凝是季如海的親生女兒,是季老夫人寵愛的孫女,這些都是她的籌碼,你有什么?”
阮寧心臟收縮,她有什么?
在今天之前,她以為她還有他。
她以為,這兩年的耳鬢廝磨,他終歸是對她有些感情的。
原來,都是她自作多情。
她垂下眼,“謝謝小叔教誨,我明白了?!?br>季厲臣鼻音懶散,“嗯,明白就好?!?br>按在膝蓋上的大手蹭過那雙細(xì)滑的腿緩緩向上,壓下的低磁語調(diào)平添葷色,“接下來該干什么,不用我再教你吧?”
一月沒見,他是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這次的阮寧沒再反抗,順著肩上的力道躺在床上閉上眼睛。
在床上季厲臣一向是喜歡她這副清純嬌弱的樣子,抱著她折騰到天亮將歇。
在窗外的日光升起時,她的內(nèi)心無比堅定。
她要離開季家。
-
第二天中午,阮寧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大房所在的北苑,很不巧的撞上了季雪凝。
看到阮寧眼圈發(fā)黑,一瘸一拐的樣子,季雪凝以為她是在祠堂跪了一夜所以才這副慘樣。
幸災(zāi)樂禍道,“長記性了吧?”
阮寧剛要說話,耳畔便是季厲臣那句,‘你有什么籌碼反抗?’
反抗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她點(diǎn)點(diǎn)頭,“對不起。”
“啪!”
一耳光打在她低垂的臉上。
這一巴掌遠(yuǎn)比阮寧昨天打她的更狠,阮寧沒動,偏頭受了。
季雪凝甩了甩手,“真是賤骨頭,打的我手都痛了?!?br>“算了,今天小叔要陪我逛街買生日禮物,我懶得在這跟你費(fèi)口舌,就大發(fā)慈悲放過你了?!?br>“不過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到爸爸面前告狀,我就讓奶奶弄死你們?!?br>發(fā)泄完,季雪凝趾高氣昂的走了。
遠(yuǎn)處,還能聽到她跟季厲臣撒嬌的嗓音。
“小叔叔,我看上了好幾個包,你可得買給我啊?!?br>“嗯,隨你挑。”
兩人的對話清晰無誤的傳到了阮寧的耳朵里。
同時也證明,剛才她跟季雪凝的對話,季厲臣也是能聽到的。
他聽著她辱罵她打她耳光,卻冷眼旁觀。
季雪凝說的沒錯,她還真是賤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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