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式筒子樓,沒有客房。
林寶嘉吵著鬧著不住雜物間,鄭知庭有些頭疼地看向阮清云,“寶嘉是千金大小姐,跟你不一樣,住雜物間確實(shí)不妥,你這幾天就先住那吧?!?br>
末了似乎覺得不合適,補(bǔ)充道:“我睡客廳的沙發(fā)?!?br>
“行?!比钋逶频幕卮饹]什么情緒。
見阮清云乖巧應(yīng)下,鄭知庭詫異看向她。
雜物間老鼠多,她每次路過雜物間都嚇得縮進(jìn)他懷里,怎么這次完全不怕了。
鄭知庭想再說些什么,可阮清云已經(jīng)移步到臥室收拾東西。
一門之隔,林寶嘉攀在鄭知庭身上,對阮清云道:“阮小姐,你們拍戲的時(shí)候有激情戲嗎?”
不等阮清云回答,林寶嘉已咯咯笑出來,“那不是跟雞一樣?我之前也想拍電影,我未婚夫說這一行很臟,不想我蹚渾水,直接將公司股份抽出來讓我拿去玩,你說他是不是很愛我?”
明明已經(jīng)決心分離,聽到這句,阮清云心口還是漫起針扎似的痛。
他將愛跟尊重留給未婚妻,將欲發(fā)泄在她這里,一切分得可真清啊。
收拾好東西走出,看見相擁的男女。
鄭知庭用力推開林寶嘉,無比自然地提起阮清云的行李箱,忽然蹙眉:“怎么這么重,在雜物間住幾天,需要帶這么多東西嗎?”
是不需要,只是她要永遠(yuǎn)離開這里了,不過一切沒有解釋的必要,只是敷衍著:“過些日子要進(jìn)新組,在郊區(qū),便提前收拾東西了。”
鄭知庭眉頭緊鎖,覺得她有些奇怪,還沒張嘴問便被林寶嘉抱住手臂。
“知庭,你不是說要跟我一起去見朋友的嗎?快到時(shí)間了,還不去嗎?”
說完又捂住嘴,“呀,知庭,你在上海的朋友那么多,這么多年,不會都沒有帶過阮小姐見朋友吧?!?br>
就這樣,阮清云被帶去了馬場,與其說是帶,倒不如說是被強(qiáng)行拉去的。
一進(jìn)場,鄭知庭與林寶嘉被眾星捧月地請進(jìn)包廂,顯然大家都知道他們的關(guān)系,都幫著瞞她。
阮清云眸底閃過一絲自嘲,識趣地離開,卻在到達(dá)門口時(shí)被林寶嘉喊住,“阮小姐,我看過你的電影,馬術(shù)還不錯(cuò),咱們比一場吧?!?br>
阮清云下意識拒絕,可鄭知庭叮囑的聲音已經(jīng)響起,“寶嘉性子驕傲,受不得委屈。你馬術(shù)好,不必計(jì)較一時(shí)勝負(fù),讓讓她吧?!?br>
曾幾何時(shí),她為了新戲苦練馬術(shù)時(shí),他也是這么跟對手演員說的,讓對方照顧照顧她,不要騎那么快,免得她因?yàn)楹脛傩奶珡?qiáng)摔下來。
是的,她好勝心強(qiáng),事事要做第一,眼里也容不得沙子。
他明明知道,卻還將她當(dāng)做消遣的物件,玩弄于股掌之中。
她閉了閉眼,在眾人的催促聲中翻身上馬。
林寶嘉是不如她,卻也不甘心被她甩在后頭,摘下耳珰猛地刺向馬背,隨后朝她挑釁一笑。
瘋狂的馬兒朝阮清云的馬撞去,兩人一同摔倒在地。
所有人著急地朝林寶嘉奔去,包括鄭知庭。
為了護(hù)住臉,阮清云的手臂撞到石頭上,痛得她紅了眼眶,望見鄭知庭走來。
以往他看到她受傷,都會心疼地整夜不眠,碰上沒有施行過的治療手段,都會親自為她試針。
于是她勉強(qiáng)扯起笑,想說沒事,可訓(xùn)斥的聲音劈頭蓋臉落下。
“我不是都跟你說了讓讓她嗎!現(xiàn)在鬧成這個(gè)樣子,你滿意了?”
鄭知庭隨后抱著林寶嘉快步上樓,未曾多看她一眼,亦沒看到她被鮮血染紅的手臂。
好不容易站起來,卻被侍從喊住,“阮小姐是嗎?鄭先生讓你過去一下?!?br>
才到走廊,便聽見包廂里起哄的聲音,“若說會享福,還得是鄭公子啊,帶著妻妾出行,即便我們玩得花,還從來不敢這樣玩呢?!?br>
“怎么,你喜歡?”
是鄭知庭的聲音,傲慢慵懶,在聽到對方謙卑的回答后,嗤笑一聲,“有什么不敢的,你們不是一直想看她跳舞嗎?就今天,在這里,讓她給大家跳舞助興怎么樣?”
有人問:“鄭公子不是對這個(gè)小女友寶貝得緊嗎?還警告我們不要透露你的身份,怎么今天肯讓我們消遣了?”
“太太跟姨太太孰輕孰重,我還是知道的。今天她讓我太太受委屈了,我不得為我太太討個(gè)公道嗎?”
聽見這一句,阮清云緊緊咬住下唇,壓住喉頭即將翻涌而出的委屈跟不甘,卻被不知何時(shí)發(fā)現(xiàn)了她的林寶嘉喊住,“咦,阮小姐,你怎么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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