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停地在一個黑色的空間里打轉(zhuǎn)。
那些爭吵的回憶充斥我的大腦,看不清這群人的臉。
身體之外,是傅希舟迫切地詢問醫(yī)生,
“醫(yī)生,為什么我太太還不醒來?”
醫(yī)生無奈地?fù)u頭,告訴他我潛意識想要逃避現(xiàn)實(shí),自己不愿意醒來。
我依靠營養(yǎng)液維持正常的生命體征,身體日漸虛弱,醫(yī)生們都束手無策。
我在夢里越來越害怕,不停喊洛望的名字,無助又哀切。
傅希舟看著我痛苦,心里不是滋味。
“我寧愿躺在里面的人是我!”
趙偉拍了拍他的肩膀,“傅總,你跟盛小姐都太執(zhí)著,看不開才會被困在記憶之中。”
他想到可以再給我做一次記憶清除手術(shù),這樣我就會忘記洛望已經(jīng)去世的事。
和他又可以重新開始了!
“立刻召集專家,讓他們再來為阿愿做一次記憶清除手術(shù)?!?br>趙偉攔不住傅希舟的瘋狂行為,但他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傅總你一意孤行,如果讓盛小姐知道真相,你們連朋友都做不了?!?br>我能夠聽見這一切,但身體不聽使喚。
他說不怕我恨他,他只想要我快樂。
專家們焦頭爛額,短期內(nèi)做兩次記憶清除手術(shù),誰都沒有這個把握。
“傅總,盛小姐的身體做手術(shù)有很大的風(fēng)險。”
會議室里氣氛凝固,傅希舟反問他:“那你有沒有更好的辦法讓她醒來?”
這個問題無解。
“那就按我說的做?!?br>專家們只好加班加點(diǎn)研究適合的手術(shù)方案,傅希舟每天都會去看盛愿,看她被困在夢魘里苦苦掙扎。
他感同身受,卻又無能為力。
我在夢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一個人走在里面沒有盡頭。
還夢到了洛望,洛望離我而去。
我苦苦追上去,什么都沒有。
還有個看不清的背影,只要我一靠近對方就不見。
就這樣不斷重復(fù),我走不出,看不破。
……
幾個專家緊鑼密鼓地給出了手術(shù)方案,他們謹(jǐn)慎地觀察傅希舟的反應(yīng)。
“一個月?太慢了。”
傅希舟把不滿意寫在臉上,專家面面相覷,不敢吭聲。
“我只給你們一周。”
為首的專家忍不住開口:“傅先生,盛小姐處于孕期,做這種手術(shù)風(fēng)險是很大的!她目前只是昏迷,我的意見是保守治療。”
他把后果明白地告訴傅希舟,傅希舟如果非要一意孤行,他們也不打算配合了。
整個會議不歡而散,專家們都搖著頭走出會議室。
傅希舟依舊堅(jiān)持要給我做記憶清除手術(shù)。
趙偉聽說這件事,急匆匆跑進(jìn)來。
“傅總,這樣做是不合法的……”他壓低聲音提醒傅希舟,這在哪個國家都是不允許,更何況盛愿正在昏迷,這完全沒有經(jīng)過她的同意。
傅希舟若有所思,他覺得全世界都在反對他喚醒我,那是因?yàn)樗麄兌紱]有看到我在夢中苦苦掙扎的模樣。
我很痛苦,然而他們都無視我的痛苦。
趙偉發(fā)現(xiàn)他越來越看不懂傅希舟。
“傅總,你究竟是為了讓盛小姐醒來,還是為了滿足你的私心?”
“趙偉,你越界了?!?br>傅希舟散發(fā)的氣場讓人不寒而栗,趙偉瞬間明白,誰都不能阻止他做這件事。
趙偉默默遞交了辭呈,買了回國的機(jī)票。
傅希舟沒有挽留他,任何阻擋他跟我走重新在一起的人,他都不會允許。
不要!我不想跟傅希舟在一起,謝謝拼命掙扎想要蘇醒!
終于醒了!
我睜開眼睛,以為自己在做夢。
洛望緊緊握著我的手,“愿愿,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