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滿樹繁花下凝視著我哭紅的雙眼。
這一刻我強憋回去的情緒又如潮水般洶涌。
“侯爺,對不起是我把孩子弄沒了,我只是太想我們的孩子了……都是我的錯,我沒用連一個孩子都保不住。
我沒有提謝寧半個不是,但他眼里的愧意更濃了幾分。
他一把將我攬在懷里。
輕輕的為我擦拭臉上的淚水。
“不是梨兒的錯,梨兒最乖了怎么會有錯。”
“梨兒明日我?guī)闳デ逑劫p花怎么樣?!?br>他和我說話時都是語氣清冷。
這是我聽過他最溫柔的語氣。
我清楚的知道,即使蘇承對我有愧,也只是在補償,并不會對謝寧做什么。
不過沒有關(guān)系,補償也是一種愛不是嗎?
第二天一早,蘇承帶我上了馬車,前往清溪山上的蘇家小院。
他陪我賞花、品茗、看日出日落云卷云舒。
是我這么多年,從未得到過的愜意。
在如雪落般的梨樹下,蘇承問我:“梨兒看到你最喜歡的梨花,開不開心?!?br>我愣了一愣,笑著點了點頭。
他看到了我的猶豫。
晚上他抱著我哄我睡下后,便輕輕起身出了門。
是謝寧來了。
“蘇承,你居然陪著月梨這個賤人來這里?!?br>她語氣充滿了質(zhì)問。
這里曾經(jīng)也是承載著二人快樂的回憶。
“明天就是我的生辰,你說過會為我好好慶祝的。”
“雖然我不在,但是已經(jīng)安排管家為你張羅了。”
“陪你過了這么多年了,少一年不打緊的。”
蘇承不耐煩的解釋。
這時他看到在門外穿著單衣,光著腳丫的我。
眉頭微皺向我走來。
他脫下披風將我包住,斥責到“夜晚寒冷,跑出來做什么?!?br>我往他懷里蹭了蹭:“我醒來找不到你,以為……。”
“以為什么?”
他垂眸盯著我。
“以為這幾天的快樂時光都只是我在做夢。”
他將我抱起,交代了下人照顧好謝寧,便走了回去。
我順勢摟住他的脖頸讓兩人靠的更緊
我小聲說到:“侯爺,我們一直這樣該多好?!?br>“侯爺我已經(jīng)沒有孩子了,就只有你一個親人了?!?br>他走路的步伐停頓下來。
目光落在我緊緊依偎在他懷里一臉滿足的神情上,我似乎聽到了他心墻慢慢裂開的聲音。
他低頭小心翼翼的吻在我的額頭上。
“梨兒,我一直都在?!?br>像蘇承這樣的世家貴族。
從小都是上位者的姿態(tài)。
在他的面前只有順從才能長久,難怕是他從小到大的愛人。
所以他面對謝寧的蠻橫無理,每次都要等著他去哄的女人逐漸失去了興趣。
反而面他的順從,對他依賴,眼里只有他的我在漸漸替代了白月光的位置。
我和蘇承回到京城。
謝寧已經(jīng)被皇后禁足。
在她的生日宴會上,因為蘇承前一晚對她的無視。
她與書院的同學喝酒取樂。
還請了霓裳坊最好的舞女為她們助興。
只因其中一個同學夸了一句月梨姑娘排的舞可真是出塵如仙,恍如仙子下凡。
剛好這句話被謝寧聽了去。
趁著酒勁她讓這女子上去和她們一起舞。
她是皇后姑姑一家唯一的在世的女兒。
是皇親國戚,是寧遠侯最寵愛的表妹,得罪她的后果沒有人能承擔。
旁邊的人不敢勸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女子上前跳舞。
不幸的是女子不小心摔倒落了水,等救上來的時候已經(jīng)斷了氣。
她想過像之前一樣栽贓陷害,用錢解決問題,可她沒有想到當晚在場的可都是京城有頭有臉的少爺小姐。
大家可都不是一般人。
死者是當朝刑部侍郎的獨女。
對方悲憤上書皇帝,要謝寧以命償命。
蘇承回來時京城鬧的沸沸揚揚。
謝寧在他面前哭的滿臉斑駁:“阿承,你救救我,只有你能救我了……?!?br>“我不是故意的,不就是一個女兒嗎?值得我為她陪葬?!?br>當初對我她也是同樣的話語。
過去出現(xiàn)的裂痕瞬間崩塌。
蘇承不顧她的拉扯,冷冷的看著她。
過了一會才從嘴里擠出一抹笑:“放心,好好照顧自己。”
他當即讓人收集了刑部侍郎貪污的證據(jù)作為威脅,很快便息事寧人。
即使這樣,謝寧確還在為那天他沒來的事和他鬧脾氣。
蘇承厭倦了這樣無休止的哄她。
謝寧也心中懊惱,如果他能來陪她就不會有后續(xù)的事情,不過是一個侍郎的女兒有必要這樣對他態(tài)度冷淡嗎?。
她認為這一切的錯都是因為我。
可她不知道的是為了替她解決此事,蘇承不惜得罪政黨,如今朝堂多有對他不滿的聲音。
他的對手裕王趁虛而入,拉攏了他這邊的好幾個大臣。
如今朝堂黨爭不斷,其中分為裕王和皇后兩個黨派。
大家都明爭暗斗,野心勃勃。
這天,我剛從霓裳坊出來。
上了馬車。
晴兒對我說:“夫人,侯爺讓人過來說,今天回來的遲,讓你不用等他了。”
我上了車望著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然后讓人在一個酒樓停了下來。
那是小叔叔之前在的地方。
“不著急回去,我餓了?!?br>我讓晴兒在外面等我,我一個人走進大堂,延著樓梯一層一層的往上走,直到頂層最里面的房間門口停了下來。
裕王在那里等著我。
……
吃了糕點喝了一杯茶后,我起身行禮,向外走去。
裕王坐在我身后道:“多虧了月姑娘,今日本王看到一副手鐲,想著很適合你……?!?br>她拉開門后轉(zhuǎn)過身看到眼前的人已經(jīng)拿著手鐲遞了上來。
見我沒有反應,他又補了一句。“試試看?!?br>“月梨?!?br>門外突然傳來刻在靈魂里的冰冷聲音。
是蘇承。
安靜的走廊上,彌漫著蘇承的冰冷氣息。
和他身邊,春風得意的謝寧。
“阿承,我就說吧,小白兔也喜歡外面的草呢。”
走廊的冷意越來越重。
他看了一眼裕王,眼神直直的落在我的臉上。
“月梨,這是怎么回事?!?br>我滿眼無辜的看著他,而后又低下了頭。
“……侯爺,對不起?!?br>“喲,這是又演上清純可憐小白花了?!?br>“哈哈哈哈哈,可惜已經(jīng)晚了。”
謝寧在一旁無情的嘲笑。
“我就說,怎么你們前腳剛走后腳就張李兩家投靠了裕王,連我也被你算計,原來叛徒在這里呢?!?br>我每嘲笑一次,蘇承看我的眼神又深邃了幾分。
到最后,眼角漏出的寒光都快要把我冰凍了。
“怎么,不解釋一下?!?br>見我啞口無言,謝寧的神色更加得意。
“怎么,被抓現(xiàn)行說不出話了吧?!?br>她微笑的側(cè)身看了看蘇承。
蘇承已經(jīng)拉住我的手腕扯著我,他捏的很用力。
我因為疼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還不想回家嗎?”
他的話越發(fā)陰冷,看了一眼裕王便不顧我的疼痛拽著我往外走。
他步伐很快,我覺得我?guī)缀跏菓铱盏纳狭笋R車。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回應過一句謝寧。
只是留她在原地驚訝的看著我們離去。
我驚喜的發(fā)現(xiàn),我在蘇承心中的位置超越了謝寧。
那么,離那一天已經(jīng)不遠了。
我被摔在床上,我吃痛的叫出了聲。
蘇承全然不理會,下一秒霸道的唇便堵住了我的叫聲。
這個吻沒有絲毫的柔情,只是霸道的無休止的掠奪啃咬。
直到嘗到了我嘴里的血腥味,他才罷休。
他將我推倒居高臨下的問我。
“為什么?!?br>我依舊沒有回答,只是掏出了一份名單。
乖乖的抵在他的胸前。
他拿起名單看到的都是私下悄悄與裕王有聯(lián)絡的官員。
我擦了擦嘴角的血,終于解釋道:“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謝小姐時常在你身邊我不知道她能不能信任,怕泄漏出去打草驚蛇。裕王派人找了我?guī)状?,我看今晚時機正好便私下與他見了面?!?br>“裕王知道你對謝小姐愛意深厚,而我只是一個工具,對他有利用價值才找的我?!?br>“這些天,你為了朝中和謝小姐的事情,早出晚歸,我也見不到你?!?br>“本來打算今晚回去把這份禮物送給你的,被你和謝小姐撞見。”
“我百口莫辯,當時人多眼雜,我便裝了啞巴。”
我看他依舊不動聲色的看著我。
雖然眼角的寒意消散了些,可依舊讓人心頭一涼。
此時我眼眶的淚水奪眶而出。
“對不起,侯爺,我這個工具沒用,沒有得到你想要的?!?br>在燭光舞動的帷帳中,我第一次看到他眼底略顯慌張。
“梨兒,我待你如何?!?br>我輕輕的用手撫摸著我的指背,小心又試探的問。
“梨兒,我待你好不好?!?br>我拼命的點頭,像小雞啄米一般。
對于他的問答我一如既往的恭敬又順從,我總是知道他想要的答案。
“侯爺,我沒有家人了,只有你對我好,你就是我的夫……親人……?!?br>聽到我未說出的話,他遲疑了片刻,無聲的看著我。
隨后恢復以往的溫柔,輕輕地吻上我嘴唇上的傷口。
待我面色紅潤,眼神迷離時將我緊緊抱入懷中。
“答應我,以后不要和裕王見面。”
“梨兒,你是我的女人,不是工具?!?br>“我心悅之?!?br>我在他的胸口時輕時重的用手指畫著圈小聲的說到:“真的嗎?侯爺?!?br>“真的”
我想確認,眼睛睜的大大地問道“真的”。
“真的”
可是,怎么辦呢?
我是假的。
名單我交給了蘇承。
我沒有過問之后的事情。
只知道一個月后朝堂上突然辭官了幾位大臣。
在裕王和皇后的黨爭中,目前裕王處于下方。
當我再次見到謝寧是在乞巧節(jié)燈會。
那天,霓裳坊燈火通明,歌舞升平。
是霓裳坊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
我和蘇承都來捧場。
可剛跳到我為今年編的舞《鵲橋》時,謝寧出現(xiàn)了。
她消瘦了不上,臉色不似往日紅潤。
她依舊維持著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走到蘇承面前。
強忍心中的苦楚問道:“阿承,你是要和我劃清界限了嗎?”
蘇承原本摟著我看樓下舞蹈的手微微捏緊。
轉(zhuǎn)頭看著她不受控制的淚一滴一滴落在酒杯里。
他想向前邁的腳停在一半又收了回去,依舊沒有回答。
我知道,他又一次動容了。
青梅竹馬 兩小無猜的情誼,不是說斷就能斷的。
不過沒關(guān)系,我愿意做這把剪刀。
謝寧用恨不得把我撕碎的眼神惡狠狠的看著我:“月梨,我得不到的,你妄想?!?br>說完頭也不會的轉(zhuǎn)身離去。
回侯府的路上我依偎在蘇承懷里,迷迷糊糊睡著了。
馬車突然停了下來,我整個人往前傾,蘇承趕忙把我摟住。
我柔了柔眼睛,只見蘇承掀開簾子。
前面攔路的是謝寧身邊的丫鬟杏兒。
“侯爺,請你快去看看我家小姐。”
“小姐突發(fā)急癥,宮里的太醫(yī)已經(jīng)在來的路上了?!?br>“皇后娘娘讓您快去。”
蘇承把身上的披風蓋在我的肩上,隨后溫柔的說道:“梨兒,你先回去,我有事需要處理一下。”
我急忙抓住他的手,也溫柔的說道:“侯爺,一切小心。”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頭:“乖,放心,回去等我回來?!?br>我羞澀的點了頭,他便下了馬車。
我從窗邊看著他策馬遠去的身影,直到消失在街的盡頭。
我看著街上成雙成對的人群出神。
佳人在側(cè),燈火可親。
突然在一個街角被一陣猛烈的撞擊抽回了思緒。
一個人影沖到我面前將我打暈。
有一秒我的腦海里突然閃現(xiàn)一個問題。
小叔叔。
你最后的時光可否想起過我?
再度醒來時,我已經(jīng)被綁在一間荒宅里。
幾個蒙面的黑衣人守在我面前。
他們佩刀整齊。
見我醒了其中一個便上前嘲笑:“月娘子,這是想你家侯爺了?”
我沒有理他,轉(zhuǎn)頭看向周圍。
他明顯感到不滿,走上前捏住我的臉。
“我們可都是粗人,不像侯爺這么會憐香惜玉,最好老實點。”
周圍人都發(fā)出鄙夷的笑聲。
我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你們主子呢?”
“不是病了嗎?還能有力氣抓人?!?br>他的手突然放了下來,從新掏出刀抵住我的脖子:“月娘下似乎不懂有些人碰不得,一碰就要命的道理吧?!?br>“也好,今天就讓你死的明明白白。”
我并不怕死,可他們不會讓我死的那么便宜。
這段時日,謝寧狠透了我。
得罪的朝中大臣不說,蘇承也對她愛答不理,就連皇后看自家弟弟對她情誼驟減,也為她賜了一門親不在乎她喜不喜歡,只是為了拉攏重臣。
高高在上,寵愛有佳的大小姐,一時間淪為笑柄。
她狠不得日日飲我的血泄憤,怎么可能輕易讓我死去。
不出我所料,在餓了我兩天后,她和裕王出現(xiàn)了。
她穿著一襲紅衣還是如此的明媚動人,頭上帶的金簪格外引人注目。
那是蘇家為正妻留下的禮物。
作為妾室的我,也為她準備了一份。
算算時間,濟善堂的安胎藥應該也已經(jīng)送到侯府了吧。
想了想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我居然難掩喜悅,開心的笑了出來。
“怎么,被嚇的傻了不成?!?br>謝看我這樣謝寧依舊難消心中怒火,上前給了我?guī)讉€耳光。
“賤人,你一個舞女,也配替代我?!?br>“我和阿承十幾年的感情,是你一個玩物能替代的?!?br>“你真以為自己能當蘇家正妻,你只是一個低賤的貨色不要妄想。”
“你消失的日子,阿承可是天天陪著我呢?!?br>“死了一個你,他毫不在意?!?br>是呀。
像我這樣一個低賤的舞女能當侯府的妾就已經(jīng)是八輩子的榮幸了,無非只是權(quán)貴少爺無聊消遣的玩物,死了就死了,誰會在乎呢。
可是謝寧不知道的是,后來者也能居上。
就像她千防萬防,總有我這樣的漏網(wǎng)之魚出現(xiàn)。
我任由她打罵沒有出聲,只是眼神的對決我從未閃躲。
她看著我不服輸?shù)纳袂?,她越打越氣?br>她將我推倒在地,用腳踢我的全身,只是小腹的那幾腳格外的用力。
疼痛麻木了我的全身,只是覺得有一股暖流從腿上慢慢流下。
我縮成一團緊緊的護住我的肚子,血腥味伴隨著謝寧的怒氣彌漫整個空間。
我努力讓自己睜開眼睛。
只到謝寧吃痛的捂住手臂才停止了踢打。
是蘇承從遠處射了一箭。
“謝寧,住手?!彼舐暸狻?br>此箭并不足以致命,蘇承還在念及舊情。
不過接下來謝寧的舉動讓最后一點情誼消耗殆盡。
裕王看到蘇承便示意謝寧殺了我。
她掏出一把匕首惡狠狠的抵著我的脖頸。
“蘇承,你還是不信任我?!?br>“讓我做你的正妻只是騙我的是不是,目的就是想知道這個賤人的下落?!?br>陸彥毫不遮掩的用帶有沙意的眼神看著她。
“謝寧,如果梨兒有什么事,我不介意讓你陪葬?!?br>謝寧拿刀刀手微微一震,明顯被他的話傷到了。
她也不想保留體面了。
她像發(fā)了瘋的一樣怒吼。
“好呀,蘇承我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別想?!闭f罷準備拿起刀刺向我的心臟。
我嚇的閉上了眼,只聽見“砰”的一聲,謝寧倒在了我的旁邊。
一把箭射在了她的心頭。
鮮血瞬間從她的嘴角流出,她依舊用充滿愛意的眼神看著蘇承,一只保持到毫無氣息。
你用心愛的男人,親手射向你的心臟。
高高在上的謝小姐,這何嘗不是一種圓滿呢。
在我的內(nèi)心深處涌現(xiàn)出從未有過的喜悅。
頓時現(xiàn)場一片混亂。
裕王的人,蘇承的人。
我在刀劍聲中,高興的昏睡了過去。
早在我和裕王見面的時候我就想到會有這么一天。
只是我為整個事情按了一個加速鍵—謝寧身邊的丫鬟杏兒。
她是謝寧回來時蘇承讓我選過去伺候的下人。
杏兒的姐姐早些年被謝寧欺辱至死。
同樣和我深仇大恨的人。
同樣為了愛的人而戰(zhàn)。
這便是最佳的人選。
杏兒果然不負眾望,很快取得了謝寧的信任。
是她告訴我謝寧和裕王勾結(jié)我才會去赴約。
只到前幾日杏兒給我?guī)牛锩嬷挥袃蓚€字。
“動手?!?br>我們便默契的設(shè)計了后面的戲。
我早就料到像謝寧這樣視人命如草芥的人。
她不得的東西寧愿毀掉也不會拱手讓人。
綁架我就是她最后的試探。
可她萬萬沒想到是用生命的試探。
像蘇承和謝寧這樣從小錦衣玉食,生在朝堂之上的人,是沒有真正的喜歡的。
他們對一個人好是需要對方等價交換的。
我們市井中的小民,喜歡是對一個人的真心付出,不求回報的。
他們嗤之以鼻的愛,在我們的心中是如此神圣。
這一點,他們到死都不會明白。
我再次醒來身邊只有晴兒。
她拉著我的手哭紅了眼?!胺蛉?,侯爺被刑部的人帶走了,關(guān)押在天牢里聽后發(fā)落,
能救整個侯府的人只有你了。”
之后我從她口中知道。
那晚裕王死在了那個廢院,所有人一口咬定是蘇承殺的。
此時能證明蘇承清白的人只有我。
幾天后我也被帶去了刑部大牢問話。
審問我的正是刑部侍郎張大人。
“夫人可曾看見裕王是怎么死的。”
“不曾。”
“那你還有什么證據(jù)那證明侯爺清白。”
“未有。”
“你和侯爺恩愛有佳,難道不想救他嗎?”
我笑著說到“張大人覺得仇人怎么會恩愛有佳呢?!?br>他的女兒被謝寧害死因蘇承未能申冤。
我此時的這句話,就是他心里的定心丸。
“夫人我明白了,你可以回去了?!?br>我淡淡的說道“大人告辭,希望你我大仇得報?!?br>半月后蘇承在大牢里嚷著要見我,因還未定罪他人也不敢得罪便請了我過去。
他望著我,滿眼愛意和憐惜?!笆遣皇鞘萘?,手怎么冷,怎么不多穿點,等我回去定要教訓那些下人一番?!?br>我依舊乖巧的依偎在他懷里:“侯爺,沒事的?!?br>他緊緊的抱著我,竟然紅了雙眼,眼淚滴在了我的手上。
“梨兒是我不好,我們的孩子又被我弄丟了?!?br>“梨兒,我們以后還會有孩子的?!?br>“梨兒做我的夫人好不好?!?br>“梨兒你叫我阿承好不好,你從未如此叫過我呢?”
……
我沉默不語,沒有回答他的任何問題。
我推開他溫柔的說到“可是,侯爺我現(xiàn)在不想做侯府夫人了?!?br>他不可思議的看著我,之后緩緩地向道。:“對不起,梨兒,謝寧死了現(xiàn)在沒有人打擾我們了?!?br>小叔叔你死的時候他有沒有對謝寧說過同樣的話呢?
我笑眼低垂“侯爺憑什么認為我會做一個殺人兇手的夫人呢?”
他此時此刻終于明白我沒有為他證明清白。
“為什么”他憤怒的推開我。
哈哈哈哈!
為什么?
“因為我甘心在你身邊對你言聽計從,溫順可愛是裝的?!?br>“和你每天晚上的歡愉,竭盡全力討好你的樣子是假的?!?br>“我就是謝寧口中的低賤的舞女,我怎么配為你生兒育女,我的目的不是侯府夫人,我從一開始的目的就是要讓殺了我摯愛的你和謝寧跌落泥潭。
不過現(xiàn)在你們的歸宿的地獄。
聽到摯愛而字。
蘇承的手開始顫抖,他將我壓在墻上,雙手用力的捏住我的脖子。
“是誰?他是誰?”
我憋紅了臉,卻一字一句的說:“他是我的小叔叔?!?br>就只是小叔叔吧,景安,現(xiàn)在的我一身濘泥,怎么配得上潔白無瑕的你。
他死死捏住我只到看我呼吸微弱才放了手。
他舍不得殺我了。
此時心頭突然一緊眼淚在眼眶中流動,我努力憋了回去。
我走出門。
“侯爺,后會無期?!?br>半月后,接連發(fā)生兩件大事。
皇后結(jié)黨營私被廢。
蘇承殺害親王在獄中賜毒酒。
聽說死時手里緊緊攥著一個梨花簪子,獄卒死活掰不下來便讓他帶著一起葬在了蘇家祖墳。
到底皇帝還是念及姐弟兩人為盛國的貢獻沒有殃及其他人。
同年初雪來臨之前,我變賣了蘇府的家產(chǎn)妥善安置了下人。
之后我接手了霓裳坊。
志在為天下無家可歸的女子提供一個庇護的場所。
再后來霓裳坊不僅成為京城最出名的舞坊,也成為了盛國最大的情報組織。
皇帝因除去了皇后和裕王黨派逐漸大權(quán)在握,朝堂愈佳穩(wěn)固,百姓安居樂業(yè)。
不知過了幾十個春夏。
晴媽媽伺候我喝了藥睡下。
我望著窗外的圓月。
小叔叔從煙火燦爛處向我走來。
“小梨兒,我來接你了?!?br>我伸手抓著他“小叔叔?!?br>“小梨兒,我等了你六十年,你叫我景安可好。”
“景安。”
景色依舊,你我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