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公主請安后,封墨珩有政務(wù)處理上了另一輛馬車,沈毓靈上了來時乘坐的那輛馬車,希彤跟在身后,一同坐了進去。
馬車?yán)锏目臻g寬敞,柔軟的坐墊,精美的簾幔,隨著車身的晃動輕輕搖曳著。
“主子,封墨珩似乎不好攻略呀。”
希彤皺著眉頭,一臉苦惱。
當(dāng)初“沈毓靈”重生那次,封墨珩好像很容易就重新愛上了原主......
“嗯,確實不好攻略。”
沈毓靈微微靠在車壁上,神色淡淡。
“與他相處不過兩日,我便瞧出來了,封墨珩是個明顯的表演型人格?!?br>
若不是自己曾經(jīng)演過那么多不同人的人生,歷經(jīng)諸多世態(tài)人情,怕是也難以看穿他。
熙和長公主手握權(quán)柄,在乾京城里,除了陛下,便屬她最為尊貴了。
在朝堂之上攪弄風(fēng)云,回了府中,又縱情聲色,旁人畏懼她的權(quán)勢,無人敢對此有半句微詞。
封墨珩對他這位母親,究竟是何種感情呢?
她猜測,應(yīng)是又愛又恨吧。
小孩子哪個不渴望母愛?
可他的母親卻并非尋常之人,是在朝堂與府中都肆意行事的女子,甚至休了他的父親。
封墨珩得不到愛時,便會生出恨,恨為何唯有自己的母親與眾不同,對自己不聞不問。
可真當(dāng)要去恨的時候,卻又發(fā)現(xiàn),愛,他求而不得,恨,他也做不到。
封墨珩十歲那年,把自己無處安放的情感,寄托在了那個女刺客身上,滿心以為能從她那里尋得一絲溫暖與關(guān)懷。
卻沒料到,最后竟遭遇了背叛,這無疑是在他幼小且脆弱的心靈上,又狠狠地劃了一道傷口。
而柳靜儀,當(dāng)真是選準(zhǔn)了時機。
在封墨珩最為脆弱、最需要情感慰藉時,她接近封墨珩,成為了那個時候封墨珩唯一的感情寄托。
可為何封墨珩卻做不到為了柳靜儀違抗長公主呢?
是不夠愛嗎?
還是他根本不懂愛?
他享受的,不過是別人全心全意愛他的那種感覺罷了。
而他當(dāng)初之所以能愛上原主,也是因為原主從小便在滿滿的愛中長大,是個極為會愛人的女子,溫柔且真摯的愛意,恰恰填補了封墨珩心中那部分母愛的空缺。
他對女人愛他的這種感覺的貪念,又何嘗不是在暗中尋求著自己從小便缺失的那份母愛呢?
只是,他將這一切都偽裝得極好。
沈毓靈在封墨珩面前所展現(xiàn)出的性格,與原主是截然不同的。
也正因如此,封墨珩對她,有的是防備之心,是探究之意,還有著那么幾分好奇。
沈毓靈可不想封墨珩愛的是她愛他的那種感覺。
那和柳靜儀有什么區(qū)別。
希彤聽著沈毓靈的話,滿臉疑惑,撓了撓頭。
“主子,什么是表演型人格?”
沈毓靈并未直接回答她,而是反問道:“你覺得他愛柳靜儀嗎?”
希彤歪著腦袋,認(rèn)真思考了一下。
“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愛的吧。”
“那可不一定?!?br>
“他其實誰都不愛,只愛他自己罷了。你且看著吧?!?br>
說罷,沈毓靈伸手撩開馬車的窗簾,不再言語。
目光落在乾京車水馬龍的街道上。
她自從來到乾京后,為了防止權(quán)明赫找到自己。
成婚之前,從未出來逛過乾京的大街小巷。
此刻望去,乾京不愧是帝王腳下的都城,當(dāng)真是一片繁榮昌盛之景。
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各種商鋪琳瑯滿目,叫賣聲此起彼伏。
忽然。
沈毓靈瞳孔猛地一縮。
“停車!”她脫口而出。
“主子,怎么了?”
希彤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
沈毓靈卻只是微微搖了搖頭,并未多言。
戴著面具的男子看見女子驚恐的模樣,好整以暇地等著兔子自己出來。
車夫趕忙勒住韁繩,馬車停了下來。
沈毓靈深吸一口氣。
若無其事道:“醉吟樓今日好像有表演,瞧著熱鬧得緊。我來乾京也不久,一直未曾好好逛逛,現(xiàn)下想去湊個熱鬧?!?br>
在乾朝,女子地位頗高,女子若是想出外游玩,并無太多限制。
“喏,主子?!?br>
希彤應(yīng)了一聲,扶著沈毓靈下了馬車。
轉(zhuǎn)身對著車夫和侍衛(wèi)吩咐:“你們就在醉吟樓外面候著吧?!?br>
沈毓靈剛踏入酒樓大門,便有一個身形挺拔、戴著面具的男子悄無聲息地跟了進去。
醉吟樓里人來人往,熱鬧非凡,伙計們穿梭其中,忙得不亦樂乎。
一個負(fù)責(zé)迎客的伙計一眼瞧見沈毓靈,竟仿佛早就知曉她會來一般。
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連忙快步上前。
“夫人,我?guī)ノ覀兙茦堑纳系劝啃踊ù河臧?,那兒的風(fēng)景可是整個醉吟樓里最好的,包您滿意?!?br>
沈毓靈身子竟微微顫抖起來,也不知是緊張,還是害怕。
她抿了抿嘴唇,沒有言語,跟隨伙計一路從前廳往后院走去。
睫毛垂下,擋住眸光。
原來所謂的害怕不過是演給身后的權(quán)明赫看的。
沿途穿過回廊,后院的景色的確十分優(yōu)美。
亭臺樓閣錯落有致,花草樹木郁郁蔥蔥,布置得別出一格,透著一種別樣的雅致。
可沈毓靈此刻哪有心思去欣賞美景。
來到杏花春雨包房前,推門而入。
沈毓靈剛剛進入包房,戴著面具的高大男人就走了過來。
希彤目光一觸到他,心中便已明了是誰。
可她此刻的身份,卻不該表現(xiàn)出知曉對方身份的樣子。
于是,她柳眉倒豎,呵斥道:“你是誰!你們想對我家主子做什么!”
此時,房間里的沈毓靈聽到動靜,開口阻止。
“希彤,他是我朋友,你在外面候著吧?!?br>
面具男子聽到“朋友”二字,眸色漸漸變得晦暗。
呵,朋友?
他伸手推開房門。
剛一進門,便瞧見沈毓靈背對著他,纖細(xì)的身子似乎還在顫抖著。
有那么怕嗎?
從下馬車,走路就在顫。
權(quán)明赫上前,走到她身后,掐住她的腰。
手上用力,便將沈毓靈往身前一帶。
“很怕?”
沈毓靈仿若驚弓之鳥。
猛地轉(zhuǎn)身,用力推開他,自己接連往后退了幾步。
她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抬起眼眸看著權(quán)明赫。
顫聲道:“那日的事情我們都忘了吧?!?br>
權(quán)明赫卻仿若未聞,坐在了圓凳上。
好整以暇地看著沈毓靈。
“不許和封墨珩圓房,我會想辦法讓你離開郡王府?!?br>
他語氣平淡,卻透著莫名的威嚴(yán),就這般自顧自地說著自己的安排。
“我……我和夫君昨日新婚之夜就已經(jīng)……已經(jīng)圓房了!”
沈毓靈咬了咬牙,硬著頭皮說。
可那眼神卻不自覺地有些心虛地躲閃著。
權(quán)明赫看她這副樣子,心中自是明白幾分,卻也不拆穿她。
他站起身來,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高大的身形帶著一股強烈的壓迫感,讓沈毓靈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那我驗證一二?”
權(quán)明赫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神危險。
沈毓靈神色頓時驚悚。
這要如何驗證?
還不等她反應(yīng)過來,權(quán)明赫竟然伸手開始解她衣裙的帶子,動作毫不遲疑。
“你敢!”
“你既然知道我已經(jīng)是郡王妃,就該知道不管是我的家世,還是我夫君的權(quán)勢,在乾京都無人敢得罪。”
沈毓靈又驚又怒。
“你若再這般無禮,我便叫人了,郡王府的侍衛(wèi)可都在酒樓外面呢!”
可她這一番恐嚇,就如同那晚一般,對權(quán)明赫沒有絲毫用處。
這個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沈毓靈心中既驚且懼,眼眶里忍不住蓄滿了淚水。
“嗚嗚……”
她帶著哭腔,眼見著權(quán)明赫的動作不停,只能求饒。
“別脫了,我……我沒有圓房……”
權(quán)明赫手上的動作這才停下。
聽到了滿意的答案,他似乎也松了口氣。
伸出手指,輕輕摩挲著沈毓靈的紅唇,眼中透著讓人捉摸不透的深意。
權(quán)明赫湊到沈毓靈的耳邊。
“和封墨珩圓房,你會死?!?br>
頓了頓,又補充道,“這世上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情?!?br>
“你到底是誰?!”
沈毓靈眼中含著淚,一臉驚恐。
“以后你會知道的?!?br>
權(quán)明赫敷衍地回答了一句。
沈毓靈心中又氣又急,伸手就想脫下他的面具。
想要知道男人到底長什么樣。
可她的手剛伸出去,權(quán)明赫便一瞬間握住了她的手腕兒。
手上用力,捏得她手腕生疼。
“不聽話的孩子,會受罰。”
權(quán)明赫的聲音低沉冰冷,帶著一絲警告,讓沈毓靈不禁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