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著謝惜棠甜蜜輕軟的聲音,胸口涌上螞蟻啃噬般的酸意。
她很在乎外面那個男人吧,所以才會這樣討好地撒嬌,才會慌亂地掩蓋他的痕跡,生怕引發(fā)誤會。
那個男人的身份一定比他這樣的賤奴要高得多,也更配與她站在一起。
謝星凜緊緊咬著下唇,嘴里甚至嘗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他沒有再靠近,垂著眼簾,安靜得如同一尊石碑。
少女輕哄的聲音如同一把刀子,隔著毛毯傳進了他的耳朵里。
“我明日一定好好跟你學馬術,你別生我的氣?!?br>
“我回去便將那些詩會、賞花之類的邀約都推掉,你莫惱了好不好?”
少女的聲音又輕又軟,語調可憐極了,配上那雙濕漉漉的眼睛,任誰都沒辦法再對她說重話。
季世子的不滿被甜津津的嗓音熨得服服帖帖,受用極了,面上還強撐著擺出一副冷淡臉孔:“下不為例。”
少女眼睫還掛著淚珠,聞言立即笑開,眼眸彎彎,嬌憨可愛。
季馳下意識便往前走了兩步,想要同她更親近些,可很快他的眉頭便皺了起來,狐疑道:“什么味道?”
謝惜棠的手指蜷了下,瞳孔微不可察地縮了縮。
她大意了。
謝星凜身上帶著那么重的傷,即便人能被毯子遮蓋住,但氣味卻不行。
季馳臉色越來越冷:“怎么這么重的血腥氣?”
來源還大概率在馬車內。
這實在是太古怪了。
季馳伸手便要推開她去看馬車內的景象,謝惜棠心臟砰砰跳動,那一瞬間腦子里轉過許多個想法。
攤牌?絕不可能。
攤牌便意味著方才她所說的全是假話,季馳這樣的性格怎么可能忍受得了這種欺瞞。
轉移注意不讓他看?
太突兀了,阻撓只會讓他覺得里頭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愈發(fā)想探清真相。
除非,有合適的理由。
合適的理由......
謝惜棠在季馳手伸過來的那一瞬突兀地抱住了他的手掌。
季馳人都僵了一瞬,頭皮發(fā)麻,臉色通紅,咬牙道:“你做什么!”
季馳試圖將手拿回來,可夾住他的地方實在是過于尷尬,謝惜棠還明顯用上了勁兒,他非但沒能順利逃脫,反倒起到了反效果。
謝惜棠的臉色比他還要紅,纖長的睫羽顫動得厲害,烏潤的眼睛蒙上霧氣,她難堪地閉了閉眼睛,細聲細氣:“是那個?!?br>
季馳腦子都是空的:“什、什么?”
謝惜棠含羞帶怒地瞪了他一眼:“就是,就是女子每月的那個?!?br>
季馳疑惑了一會兒,隨后徹底想明白了,本就緋紅的俊臉如今更是燙得能燒水。
他磕磕巴巴:“哦......哦。”
謝惜棠放開了他的手,像是羞惱極了,利落地放下簾布,連招呼都沒跟季世子打,吩咐道:“回府吧。”
馬車再次駛動,這一次季馳沒再跟上來。
毛毯被人撤去,謝惜棠道:“可以出來了?!?br>
少年余光朝她那邊看,瞥見了一張瑰麗如云霞的面容。
眼角眉梢都盈著生動的嬌態(tài),像是青桃上那層薄薄的粉潤,透著恰到好處的甘甜。
謝星凜一時看出了神,沒防備被抓了個正著。
謝惜棠看他再度將自己的臉埋進衣衫里,有些疑惑:“你怕我?”
剛開始帶回去的時候還兇得像匹小狼,怎么比個試回來性格都變了,難不成是把人打怕了?
按照她前世看到的,他也不像這般膽小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