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那五官,濃眉大眼,高鼻薄唇,眼神兇戾得像高山猛禽,顴骨處更是貼著一創(chuàng)口貼,像極了剛火拼完的黑幫大佬。
被男人的長相懾住,小姑娘嘴里的拒絕愣是說不出口了,她怕自己要是讓他不耐煩了,一拳砸下來,她怕是會死。
陳宸沒有錯過小姑娘眼里的驚恐,雖然因為自己的職業(yè)和體型,這種眼神對他來說不算陌生,但當(dāng)面前這個小東西看著他時,男人還是心里有點不舒服。
星悅敏銳察覺到對方的情緒似乎變得陰沉了些,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原因,當(dāng)即無措地捏住衣角,緩緩低下了頭。
男人深深地看著面前的小姑娘,忽而深吸一口氣,“回去吧,記得通過我的好友。”
一聽讓她走了,小姑娘立馬閃身進了房子,“謝謝你,再見?!?br>說完,也不等男人說話,便將門緊緊關(guān)了起來,陳宸似乎還聽到了里面反鎖的聲音。
真像只兔子。
男人突然想到了冬天草原上的高原鼠兔,也是這樣,小耳朵豎得高高的,一有什么動靜,便鉆進洞里。
男人搖了搖頭,轉(zhuǎn)身進了旁邊的屋子。
里面的星悅,坐在沙發(fā)上出神了許久之后,才想起自己還沒有同意男人的好友申請,心尖跳了一下,忙拿出手機同意,看著兩人的聊天界面,抿著唇瓣,還是把自己的名字發(fā)了過去。
星悅租的這間房是一室一廳一衛(wèi)的格局,除了臥室之外,客廳包攬了她的書房、廚房、餐廳,轉(zhuǎn)眼間她已經(jīng)在這里住了快一年了。
去年大學(xué)畢業(yè)之后,她便瞞著家人在申城租下了這間房子,因為她的極度社恐和輕微的社交障礙,沒少讓她家被其他人說閑話,惡語傷人六月寒,鄰里間的流言蜚語閑言碎語,比真刀真劍還要可怕。
星悅也是因為這些,才會將自己的住處瞞著家人,才會毅然決然地搬了出來。
好在她本科學(xué)的是設(shè)計,正巧畫畫也有點天賦,現(xiàn)在做著自由設(shè)計師和兼職插畫師,也能將自己養(yǎng)得不錯。
現(xiàn)在的生活,她很滿意。
桌上的草莓像是被主人刻意遺忘了一樣,孤零零地躺在茶幾上。
星悅是社恐,幸好現(xiàn)在網(wǎng)絡(luò)發(fā)達,平時要用的東西都能在網(wǎng)上解決,除了扔垃圾。
每天的晚上十一點半,就是她下樓扔垃圾的時間,這個時間點人最少,樓道也是安靜的。
全副武裝之后,像個暗夜行者,嬌小的身軀被一襲寬大的黑色帽衫裹住,提著一袋垃圾,輕手輕腳地出門了。
帽檐蓋得極低,女孩的大半張臉頰都隱于黑暗中,身姿纖細,腳步安靜地像是電影里的灰塵精靈,機敏地躲藏在無人之處。
一直安全地走到電梯,沒有人,小姑娘輕輕地在心里松了一口氣。
電梯緩緩關(guān)上,女孩垂下的視線落在自己腳邊的一畝三分地,心神卻一直關(guān)注著慢慢閉合的電梯門,在心里默默倒數(shù)著。
“2……”小姑娘心里的1還沒落下,電梯中的縫隙處兀然伸進一只手來,小姑娘被嚇了一跳,小腦袋條件反射地想抬頭,不過抬到一半便深深地低了下去,身體也慢慢挪到了電梯的角落。
進來的男人目光深深地看著恨不得將自己團起來縮起來的女孩,極具存在感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像極了一座大山壓下來,男人似乎還看到女孩的肩膀瑟縮了一下。
幸好,他看的時間不長,很快移開視線并站了進來,這次電梯順利關(guān)上了。
小姑娘自始至終都沒有抬頭看來人是誰,所以并不知道站在離自己半米遠的男人就是下午送了她草莓的新鄰居。
“蘇、星悅,”女孩的名字緩緩地從男人嘴里吐出,其間莫名的停頓讓原本一個好好的名字,被他說出來莫名帶上了些別樣的感覺。
自己的名字突然出現(xiàn),小姑娘眼眸閃過一絲驚慌,接著便是漫天的尷尬和無措,長長袖口下的手指緊緊攥在一起,身體僵硬,但唯獨就是不抬頭也不吭聲,只當(dāng)他是認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