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汁苦到心坎里,江景辰嘗試著接受關(guān)于沈清歡的任何消息。
都說真正的放下,是坦然面對,不再為其牽動心緒。
日子如舊,凜冬深寒。
江景辰到鋪子里整理賬目,一道身影飛快地掠過門前,往柜面上扔了東西。
伙計去追,沒攆上,柜面上多了個羊皮袋。
袋子上有些斑駁的血跡,解開繩結(jié),江景辰僵住了,在他手里的,居然是……孔雀石。
江景辰的手忍不住抖了抖。
長街上人來人往,他根本沒看清剛才從外頭跑過的是誰。
孔雀石很大一塊,還是個雕刻品,用作甄畫的原料,足夠了。
他本來都已經(jīng)放棄了這次甄畫,沒想到……
距離年關(guān)還有半月,如果日以繼夜的趕工,還來得及!
“大哥們!”江景辰一陣風似的回到工坊,高高舉起手中的孔雀石,“我們可以繼續(xù)調(diào)制,為陛下作畫了!”
孔雀石之難得,眾人紛紛揣測來源。
還能有誰給予?
這個節(jié)骨眼,也就她在西域。
但,不管做什么,都回不去了。
江景辰和工坊的畫師不敢懈怠,加班加點,共同努力之下,趕在甄畫的前一日完工。
吃一塹長一智,哪怕所有顏料齊全,他們也沒放松警惕,視線時刻不離這些彩墨,硬生生撐到甄畫當日。
“爺!全看你的了!”閏生帶著倆黑眼圈,激情澎湃地給他加油打氣。
工坊的弟兄送江景辰到宮門口,慶源上前擺正了江景辰的玉冠,“掌柜的,盡人事聽天命,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br>江景辰看著他們,心里無比踏實。
他從不后悔跟大家分賬,就算日后有機會,把江家的畫廊開遍南詔的五洲四海,也甘之如飴。
來宮之前,他去了父親墓前。
當時當下,他捧著盛滿彩墨的匣子,收緊指尖,默默念道,“父親,兒子沒給您老人家丟臉,愿應(yīng)征隧順!”
宮闈深深,紅墻青瓦。
公公領(lǐng)著參加甄畫的人,穿過回廊、水榭,來到一處花園。
冬日里萬物凋零,唯有青松常綠,翠色之間,竟坐滿了京中貴胄。
園中設(shè)宴,他們拭目以待。
鎏金亭中,身著錦衣繡雙龍的中年男子開口道,“各位遠道而來,布上畫架,今日為朕留下墨寶一幅,懸于宗祠,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