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妙清看出了大夫人話里的試探,抓住機會質(zhì)問:“事情還沒查清,姨娘就已經(jīng)想好了要如何處置我,姨娘如今針對我,莫不是做了什么虧心事?”
林氏這才反應(yīng)過來,她太心急反倒是露了馬腳,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反駁。
正在這個時候,李媽媽帶著梅香過來了,身后還跟著謝寒照。
祝妙清閃身,給他讓了路。
大夫人問他:“前院那么多客人,你怎么跑來了?”
謝寒照拱手行禮后坐了下來,他斂眸凜聲道:“瞧著有人將梅香帶走了,我也來湊湊熱鬧。”
“出什么事了?”他隨口問著,淡如水似得的眼神從祝妙清的額身上滑過。
看似無意,卻又像是在問祝妙清。
李媽媽三兩句將剛剛發(fā)生的事情給謝寒照都說了一遍。
他面無表情的聽完,唇角多了絲譏笑:“大嫂讓梅香去我院中送過糕點?我怎么不知道?”
他抬起那雙墨色的眸子看著梅香,冷不丁的質(zhì)問:“梅香,什么時候的事情?莫不是你將糕點偷吃了?”
祝妙清默不作聲的瞧著他一本正經(jīng)的演戲。
梅香福身回答:“回小侯爺,少夫人從未去給您送過糕點,奴婢也沒有偷吃。興許是……姨娘記錯了?!?br>
林氏完全沒有想到事情竟會轉(zhuǎn)變成這樣。
梅香為什么會包庇祝妙清?
她與祝妙清還在竹林起了爭執(zhí),她親眼瞧著祝妙清將糕點給了梅香。
謝寒照怎么與梅香都矢口否認?
“怎么可能?梅香,你仔細想想,那晚你還打著寒照的名號說我們說話聲吵到他了,當(dāng)真不記得了?”
梅香垂著的頭搖了搖。
謝寒照冷嗤了聲,眉峰挑起:“姨娘現(xiàn)在應(yīng)當(dāng)解釋解釋你為何會去竹林,還編造出了大嫂去給我送過糕點的謊話。”
“我……”林氏一時也亂了分寸。
大夫人自然是相信自己的兒子。
事情鬧到現(xiàn)在,她也看出林氏的目的了。
她就是在故意針對祝妙清,只是不知道祝妙清哪里得罪她了。
林氏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最后只能咬死:“大夫人,我只是恰巧路過竹林,瞧見妙清進了竹林才跟了進去!是梅香在說謊!”
大夫人揉了揉太陽穴,“你今日扯出來的事情哪一件都找不到證據(jù),我瞧著數(shù)你謊話連篇。”
“李媽媽,把林姨娘帶回去,禁足半月?!彼挚聪虻厣瞎蛑鸟R夫,“這馬夫膽子倒是不小,敢誣陷侯府的少夫人,將他送去鄉(xiāng)下的莊子里——”
“母親,這馬夫交給我處理吧,我好好審審他,總得查清楚今日這事的緣由?!?br>
大夫人話還沒說完,便被謝寒照打斷了。
“嗯,隨你處置吧?!?br>
今日前院忙活的不行,還有那么多賓客在等著,大夫人實在沒空審理這些沒頭沒尾的事情。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且,說到底祝妙清與林氏才是婆媳,她們之間的事情讓她們自己解決。
只要牽扯不上謝寒照,她便不想多問。
至于馬夫與祝妙清,林氏安排的這出戲漏洞百出,大夫人實在懶得再管。
馬夫聽到這個自己要被謝寒照處置,他如同五雷轟頂一般滯在了地上。
謝寒照本就是刑部的人,刑部折磨人的法子他可是聽說過的。
馬夫突然就慫了,剛剛就不應(yīng)該聽信林氏的讒言。
林氏瞧出勢頭不對,趕緊去堵馬夫的嘴。
她拎起裙角,將馬夫一腳踹翻在地:“我看你真是不想活了,竟跑到妙清的院中偷手帕!”
大夫人嘆了口氣,帶著李媽媽又回到了前院。
祝妙清冷眼看著還在做戲的林氏,她走近謝寒照,“小叔,還望您將事情查清楚。”
她側(cè)目看著林氏,沒再停留,也回了前院。
林氏被帶走后,馬夫?qū)⒘质鲜侨绾巫屗薜溄o祝妙清的事情全部招了出來。
人都已經(jīng)走光了,謝寒照也不再演戲。
幽深的狹眸頓時變得幽暗危險,視線不咸不淡的掃過馬夫。
就這一眼,馬夫后背不可控制的竄起一股涼意。
石桌上還放著祝妙清的那張帕子,他問:“從哪兒偷的帕子?”
馬夫聲音止不住的發(fā)抖:“是剛才林姨娘讓我趁著少夫人院中無人,去她院中偷來的?!?br>
“哪只手碰過?還是——”他撩起眼皮,黑眸綻出鋒利的寒芒。
“兩只手都碰過?”
馬夫聽出他話里的意思,兩只眼睛瞪得溜圓:“我沒碰過!我一下都沒碰!小侯爺您明察!是林姨娘讓我偷的,不關(guān)我的事!”
謝寒照只當(dāng)沒聽見,他拖長強調(diào):“那就是兩只手都碰過了?!?br>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碰!”
他將他哀嚎的狡辯置若罔聞,微微抬了抬手,身后的若影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掌將馬夫拍暈,準(zhǔn)備拖他下去處置。
謝寒照站起身,壓迫十足的身形籠罩著若影。
他說:“把他的兩只手砍了。”
“是。”若影見怪不怪。
謝寒照拿起石桌上放著的帕子,眼神黯淡了些許。
他攥著帕子也出了大夫人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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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妙清今日沒有牽扯出謝春曉懷孕的事情。
她準(zhǔn)備先看看謝春曉與林氏的打算,必要時,說不定她們還能派上些用場。
她又跟著忙活到了宴席結(jié)束。
入夜后,拖著疲倦的身子剛進了屋,就瞧見謝寒照正坐在屋內(nèi)等著她。
她被嚇得頓時又來了精神,趕忙問他:“你來的時候可有人瞧見?”
平日里謝寒照沒怎么來過春風(fēng)院。
她害怕這冷不丁的來一次會被人瞧見。
“這么怕被人看見?”謝寒照正拿著她梳妝臺上的一本話本子翻看著。
祝妙清應(yīng)付道:“怎么不怕,你又不是沒瞧見今日母親有多避諱你與我的關(guān)系。”
謝寒照沒做聲。
日后娶祝妙清的話,他得尋個名正言順的辦法堵住大夫人的嘴。
他將話本子放在梳妝臺上,聲音軟了許多,“嗯,今日讓你受委屈了?!?br>
祝妙清眼神里閃過疑惑,他今日竟這么反常。
她只得順著他說:“我哪里受什么委屈了,不過是被姨娘盯上罷了?!?br>
謝寒照隨口問:“謝春曉與盛綏的事情被你瞧見了?”
“你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