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冒險輸了,周霆躍的白月光要我喝芒果汁,說是想看看過敏是什么樣子的。
我求助地看向他,他卻嘲諷著遞來一杯芒果汁。
“少矯情了,愿賭服輸,這都是你欠玉兒的?!?br>
我渾身紅疹,呼吸微弱。
他卻全程捂著程鈺的眼睛:“別看,臟?!?br>
啤酒瓶指向我的那一刻,周圍全都投來幸災樂禍的目光。
程鈺眉眼彎彎:
“這次該大冒險了,喝芒果汁就行,正好我想看看過敏是什么樣子的?!?br>
我臉色瞬間慘白。
程鈺捏了捏周霆躍的臉:“嘿,小霆躍,你不會舍不得吧。”
我求助地看向周霆躍。
他知道我芒果過敏很嚴重,不會這么做的。
但他嘲諷地笑了笑,接過服務員手里的芒果汁,親自遞給我。
我怔怔地看著他,不可置信。
他這是,為了討程鈺開心,要我去死嗎?
見我半天不接,周圍人無語道:“司念,你這就沒意思了啊?!?br>
“剛剛是你非要玩,現(xiàn)在又耍賴,我說周大少,女朋友這么作可不行啊?!?br>
我緊緊咬著牙,眼眶含淚:“周霆躍,我過敏很嚴重,會死人的!”
周霆躍眼神略微松動,眼看要說什么,程鈺就立馬嘲諷道:
“小霆躍,你女朋友是小綠茶啊?!?br>
她眼神不懷好意,好像在說,若是聽我的就是無腦的蠢貨。
周霆躍眼神恢復冷漠,嗤笑一聲,親自拿著芒果汁走到了我面前。
他差點忘了,我一慣會裝可憐博同情。
“是自己喝還是我來灌?!?br>
我瞳孔一縮,不可置信。
這個我花費整個青春去愛的人,在那一瞬間竟化身成了惡魔,問我是自己死還是被他殺死。
他把果汁硬塞進我手里,不耐煩道:
“少矯情了,愿賭服輸,這都是你欠玉兒的?!?br>
我搖搖欲墜,心如刀絞。
原來他一直都在怪我。
我花了三年治愈他,到頭來他卻認為我才是禍害源頭。
心臟一陣抽疼,我拿起芒果汁,一飲而下。
曾經(jīng)的甜蜜徹底翻篇,周霆躍,要是我還活著,就再也不要你了。
不到五分鐘的功夫,我渾身就長滿了紅疹。
“啊——你,你的脖子?!?br>
程鈺嚇得尖叫,縮進周霆躍懷里。
見我口吐白沫,呼吸微弱,周霆躍更是直接捂住了她的眼睛。
“別看,臟。”
我躺在地上抽搐,眾人慌作一團,連救護車都是服務員叫的。
我努力往上看,希望能從周霆躍眼里看到一絲后悔。
但直到休克,我都沒看到他腳步挪動分毫。
周霆躍比想象中還要討厭我。
在這一刻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
可明明在不久前,我們還在過周年紀念日。
他對著蠟燭許愿,說希望像往常一樣,年年都有我陪著。
而現(xiàn)在,他為了討白月光開心,甚至不惜讓我死。
我很想問他為什么,明明這三年是我一直陪著他治病,明明他也說過愛我,為什么程鈺一回來就徹底翻臉。
強烈的不甘涌入胸膛,我努力摳著嗓子眼,想要給自己催吐。
最后吐出來一部分,我聽著救護車的聲音,放心地暈了過去。
我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周霆躍正趴在床邊。
眉頭緊皺,眼眶烏清,像是被人打過。
我伸出手,想撫平他的眉心。
旁邊的手機突然亮起,是程鈺給周霆躍發(fā)的消息。
小霆躍,想不到你打架還挺厲害的嘛,很man噢。
就是沒想到季珩居然這么向著那個綠茶,還是我的小霆躍有眼光,姐姐最愛你了。
照顧綠茶很辛苦吧,你也要照顧好自己呀。
警告一句,照顧人可以,不準照顧出感情來啊。
作為我弟弟,可不能被綠茶拿捏了。
我收回手,愣愣地看著屏幕。
備注上寫的“PlanA”一閃一閃,狠狠刺痛著我。
程鈺永遠都是他的planA,而我,只是他權(quán)衡利弊,不得已的選擇。
甚至他恨我,恨我的出現(xiàn)打亂了他暗戀程鈺的計劃。
“看夠了嗎?”
周霆躍熄滅屏幕,冷冷地看著我。
“你的朋友破壞了規(guī)矩,一會兒記得讓季珩去給玉兒道歉?!?br>
季珩是我的發(fā)小,也是我集團的執(zhí)行總裁。
我被他逼著過敏休克,醒來的第一件事卻是讓我最好的朋友去給他的小三道歉。
我笑了。
任兩行清淚從臉頰滑過。
心里的不甘突然就散了。
他不愛我,這三年都是裝的,答案擺在面前了,還有什么好問的呢。
看到我又笑又哭,周霆躍嗤笑一聲,轉(zhuǎn)身就走。
他最討厭我這個樣子。
以前是滿臉心疼,現(xiàn)在是滿眼厭惡。
在即將出門的一瞬間,我叫住了他:
“等等?!?br>
他嘲諷著轉(zhuǎn)過身:“什么事?”
他并不意外我會開口挽留。
自從程鈺回來,每次我都求著他別走,不同意我就會一直哭鬧,尋死覓活。
一開始他會隱忍妥協(xié),后來煩了干脆就任我折騰,眼里沒有絲毫波瀾。
我知道,他這次是因為對我過敏愧疚,所以才會停下來聽我把話說完。
在他耐心快要耗盡的時候,我平靜道:“周霆躍,我們分手吧?!?br>
周霆躍皺著眉,不明白我這又是哪出。
他知道我不會拿分手來開玩笑,或者說他不信我會這么輕易提分手。
畢竟我已經(jīng)向他求婚了。
我曾把心剖給他,讓他知道即使生病,也依然有人在深深地愛著他。
但他好像理解錯了。
他拿著這顆真心四處炫耀,說他病了又怎么樣,依然有司念舔著他。
所以他篤定我不會跟他分手。
但他也不會允許我拿分手來威脅他。
“自從程鈺回國你就一直鬧,現(xiàn)在又動不動提分手,司念,我是不是太慣著你了。”
“這次也是,我們同學聚會玩的好好的,是你非要跟過來,弄成這樣也只能是你咎由自取。”
他的眼神不帶絲毫溫度:
“司念,你最好別挑戰(zhàn)我的耐心?!?br>
“季珩那邊你早點讓他道歉,程鈺受了很多苦,我絕對不允許她受到絲毫委屈。”
我頭一回知道,原來心痛到極致是真的會想吐。
我強忍住胃里的翻滾,眼神看向床頭柜上那枚閃閃發(fā)光的訂婚戒指。
可能是被告知戒指對患者很重要,護士把它放在了最顯眼的地方。
我伸出手,隨意一扔。
戒指掉在垃圾桶里,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就像我這三年的無效陪伴,只能聽個響,掀不起任何波瀾。
“以后你可以光明正大和程鈺在一起了?!?br>
“垃圾配垃圾桶,絕配!”
周霆躍黑著臉,目光陰沉,“司念,你最好別后悔!”
他剛走出門,我的聲音就再次響起:
“季珩什么都沒做錯,他不需要道歉?!?br>
“若是你再找他麻煩,周霆躍,我想你承受不起我的報復?!?br>
他腳步一頓,然后哐的一聲關(guān)上了門。
那背影,竟然有幾分惱羞成怒。
門一關(guān),我就如同抽空了所有力氣,躺在床上,眼睛都不想睜開。
現(xiàn)在的周霆躍跟上學時的已經(jīng)不是同一個人了。
三年真心抵不過程鈺一朝回國。
曾經(jīng)說好的白頭到老,說好的永不分離,現(xiàn)在都化成了泡影。
如今我信了,周霆躍真的就是個冷血動物。
我身心俱疲,把自己陷進棉被里,淚流滿面。
最后一次,我不會再為他難過了。
季珩來了過后什么都沒問,只是看了眼垃圾桶,嘖了一聲。
“不愧是我妹,有魄力啊?!?br>
我苦笑著沒說話。
季珩就比我大一天,從小都把我當妹妹。
和周霆躍在一起的這段時間,他以哥哥的身份沒少罵我。
“看到他那兩只熊貓眼了沒?”
他驕傲叉腰:“你哥我打的,厲害吧?!?br>
我頂著哭腫的眼睛,配合點頭:“是,你最厲害了?!?br>
要是忽略他臉上的紗布就更厲害了。
季珩炸毛:“喂,你這是什么意思。”
“我這是讓他,讓他的知道吧?!?br>
“是是是,讓他的?!?br>
季珩翹尾巴:“你聽我說,當時我可兇猛了……”
季珩一插科打諢,我心情好了不少。
簡單吃過飯后,我讓季珩終止和周氏的合作。
報復失戀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失去錢財。
季珩捂著心口后退:“敗家娘們,你知道要賠多少違約金嗎?”
我淡淡地擦嘴:“把項目給沈家,一周就賺回來了?!?br>
況且周氏虧得更多。
季珩想想也對,這個項目他本來最看好的就是沈家的企業(yè)。
要不是我這個戀愛腦非要給周氏,指不定早就一夜暴富了。
保姆打來視頻,說周霆躍要扔倉庫里的東西,問我知不知道。
這個倉庫里全是他買給我的禮物。
以前只覺得很驚喜,無論他送什么我都說喜歡。
但實際上沒有一樣適合我,臉最普通的衣服鞋子尺碼都沒買對。
我看著一列列的物品,回憶著那時候的場景。
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早在三年前就開始敷衍我了。
是我自己蠢,一次一次跳入他的陷阱。
我和周霆躍求婚鬧得轟轟烈烈,現(xiàn)在和他分手也搞得沸沸揚揚。
一周后,周父氣得壓著周霆躍來跟我道歉,背上還綁著荊條。
剛到我面前一跪,還沒說話呢,程鈺聞著味就來了。
“伯父,您怎么能讓小霆躍跪著呢?”
程鈺雙眼通紅,想把周霆躍扶起來,又怕弄疼他,一時間手足無措。
看她急得都快哭了,周霆躍臉上顯過慌亂,趕緊站了起來:
“玉兒別哭,我沒事,不疼的?!?br>
知道我在看,他還挑釁看了我一眼,然后更加心疼地護著程鈺。
這一幕確實有刺痛我。
但更多的是感到惡心。
程鈺看他后背鮮血淋漓,捂著嘴小聲抽泣:
“周霆躍,你傻不傻,背這么大根荊條得有多疼啊,你要心疼死我是不是。”
說完又狠狠瞪了我一眼:
“有事沖我來啊,是我讓你喝的芒果汁,關(guān)周霆躍什么事?!?br>
“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愛他,非他不嫁的嗎,你就是這么愛他的?”
“不愛他就把他還給我啊,弄成這個樣子你就滿意了?”
這話一出,周父眼眸一沉。
周霆躍臉色絲毫沒變,只是抬起手輕輕擦著她眼角的淚:
“好了,別總胡說?!?br>
“她怎么能跟你比。”
周霆躍就是這樣。
深情的時候就把你捧在手心,不容許任何人說一句不好。
冷漠的時候就棄如敝履,連街邊的乞丐都不如。
好在,我的尊嚴不需要他來維護。
“我當然不如她?!?br>
我冷笑道:“一個知三當三,眼里只有豪門的撈女,恕我確實比不上?!?br>
周霆躍把她護在身后:
“住嘴,你有什么資格說她?!”
“周霆躍,你給我跪下!”
周父猛地一踢,周霆躍踉蹌了一下,沒有跪。
“伯父,您還有完沒完!”
程鈺含著淚,滿眼憤怒。
“您這么討厭他,當初又為什么要生下來!”
“別以為我失憶了就什么都不知道,您就是偏心小兒子吧。”
“因為他生下來就身體不好,所以您從小就偏愛他,周霆躍不過就早出生了五分鐘,就被迫著什么都讓給他,甚至連喜歡的人也……”
“啪——”
季珩走了進來,一巴掌扇在她臉上。
季珩和周嘉木相見恨晚,是很好的朋友。
他護短,最是聽不得別人說他朋友不好。
這一巴掌過去,程鈺的臉瞬間就腫了起來。
周霆躍目光一冷,揮著拳頭就沖了上去。
好在保鏢及時感到,并沒有打起來。
氣氛僵持不下,我掀開被子,緩緩走下床。
在程鈺驚恐的目光下,我淡淡一笑:
“程鈺,你沒有失憶,對吧?!?br>